第48章 论字帖 故人重逢
大营之内,一位将军正端坐于主位之上,身边站着之前负责送粮的小队长。 小队长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 “大人,月轮国既然已经出手,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分一杯羹?” 将军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直到小队长额头冒汗,才缓缓开口: “月轮国所求,不过是一眼对我们无甚价值的温泉。 待他们将墨池苑驱逐,便是我们出手之时。我已命人在必经之路上伪装成马贼,静待时机。” 小队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恭维道: “将军果然英明!” 将军微微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继续道: “届时,墨池苑的一群小姑娘必将惊慌失措,我们只需挟恩迫之,便可轻易达成目的。”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闯入营帐。将军眉头一皱,怒斥道: “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然而,那传令兵是他的亲信,并未在意将军的训斥,直接在他耳边低声禀报。 将军听后,面色骤变,愤怒地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子,怒道: “月轮国的那些和尚真是废物!连几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小队长见状,立刻识趣地退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 将军沉思片刻,知道此事已难以隐瞒,月轮国的那位姑姑甚至神殿都会知晓。 他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对传令兵下令道: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撤得远些,隐蔽起来,听我号令行事。”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迅速离开了营帐。 此时,在山溪旁的黄色布围内,大河国的少女们身着轻薄的夏装,聚作一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们的焦点自然集中在那位一脸骄傲的天猫女身上,她手中还紧紧握着东方钰赠予的那柄木剑。 “师妹,快给我们瞧瞧这柄剑!”众师姐们纷纷催促道。 天猫女平时虽无法无天,但面对师姐们热切的目光,也不得不乖乖地将木剑交出。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突然大增,除了手中的这柄木剑外,别无他因。 …… 数日过去,月轮国和神殿对于断臂僧人的事情始终保持着沉默。 墨池苑内的紧张气氛逐渐消散,但每个人心中都保持着警惕。 距离西陵发下诏令援助燕国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东方钰深知,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月轮国和神殿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然会为白塔寺僧人断臂之事找上门来。 …… 在那辆黑白相间的马车内,莫山山依旧沉浸在书法的世界中。 她的每一笔都蕴含着阵法的影子,因为她深知,符与阵相通,皆可通过书法来表达。 东方钰虽不擅长阵法,但他见多识广,对各类阵法了如指掌。 在他的悉心指导下,莫山山的阵法造诣如今已与她的符道不相上下。 假以时日,她的阵法必将成为她最为强大的武器。 东方钰静静地看着莫山山练字,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副字帖吸引。 那字帖上写着五个大字——花开彼岸天。 东方钰不禁感叹命运的神奇,这五个字仿佛预示着他与莫山山之间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轻轻拿起字帖,平静地问道:“没想到你这里也有这幅风靡长安的花开贴。” 莫山山看了一眼字帖,淡淡道: “听说这是夫子新收的一位学生所写。 果真是名师出高徒,这字的确不凡,连我都自愧不如,几乎能与师傅的字相媲美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位学生的赞叹,却并无其他情绪。 东方钰放下字帖,好奇地问道:“你觉得写这个字帖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山山疑惑地看着他,心想: 你身为书院的学生,按时间算,应该和此人乃是同窗,为何还要问我? 东方钰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我听闻书道中人,心意可相映。我虽与他相识,但对你从这字中看出的东西颇为好奇。” 莫山山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夫子的学生,想必是个才华横溢、志向远大的少年吧。” 莫山山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山山愚钝,不敢言心意相映。 只是相较常人,我对于字句之间所蕴含的精神气韵更为敏感罢了。 天下间虽入书道者寥寥,但亦不乏高手,若真要心意相通,谈何容易?” 她凝视着那幅“花开彼岸天”的字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后继续道: “此字笔锋虽显散漫,却难掩其中堂皇正气,光明磊落之态跃然纸上。 且能被夫子收入门下,想来此人在道德、气度、人品上,定有过人之处。” 东方钰听闻莫山山的评价,心中微微点头。 他自然知道莫山山对字帖主人的推崇,却也明白这赞赏更多的是基于书法的造诣。 他深知莫山山与宁缺会因这字帖结缘,但亦知这份感情需得时间的沉淀,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 突然,东方钰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那是与他体质极为相近的气息。 他心中轻叹,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 不远处,一个跨刀的少年正拉弓搭箭,与墨池苑的弟子们紧张对峙。 他的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气,使得周围的气氛异常凝重。 宁缺本是怀着探险的心情来到这里,却不料在这荒无人烟之地遇到了这么多人。 而墨池苑的弟子们,因月轮国和神殿的压力一直紧绷着神经,此刻见到一个满身杀气的人突然到来,自然紧张不已。 宁缺看着那位执剑摆出英勇姿态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斩箭式?对我而言,不过是个笑话。” 那少年见敌人轻视自己,脸上怒意更盛。 宁缺正要解释自己的来意,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转身一看,只见东方钰正朝他走来。 “东方,你怎么会在这里?”宁缺放下手中的兵器,疑惑地问道。 东方钰淡淡一笑,道:“我欲往北方,恰巧路过此地,便与她们结伴同行。” 墨池苑的弟子们见东方钰出面,纷纷卸下防备。 宁缺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温柔贤淑、性情平和的墨池苑女弟子,不禁调侃道: “难怪你不愿留在书院后山,原来这里才是你的乐土。” 东方钰微微一笑,随即为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宁缺,书院的十三先生,同时也是神符师颜瑟大师的关门弟子。” 他转向莫山山,“而这位,则是墨池苑莫干山的山主,莫山山。 她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称号——书痴,不过她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莫山山看着宁缺,微微欠身行礼,心中既有对书院弟子的敬意,也有因“花开帖”而起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