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还是会替小徒儿隐去点隐私的。 冉长老平心静气地自纳戒中取出一叠修仙界通用的银票,递给对面的人,红唇微启,“听到了,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许说出去。”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多了,带着异色的目光足够淹没一个心智尚未坚定的少女,更别提若是流出宗去,江湖上的那些豺狼虎豹恐怕是紧紧盯着她的小徒儿,寻遍万法也要捉她出去,仔细探究。 哪怕半点舆论,她也不想传出,毕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岑染白了她一眼,拍掉她的手,“看看棋盘,你赢了,真是难得。” “还用你嘱咐本座?不过,啧啧,这话本子还真敢编,上云宗全宗覆灭,难以想象。” 上云宗如今不说强势,也不是弱门小宗,弟子中能人也不少,魔尊为何要费尽心思折损那么多兵将来屠尽此处呢?就因为林玉雪受了委屈? 比起这个理由,不如说魔尊那天起床心情不好就决定屠灭上云宗来的概率比较大。 还挺有意思的。 岑染按上一枚黑子,轻轻敲着,“这样的话,一年后的考核,断不能让林玉雪和宁师侄一起。” “嗯?我们已经给她们组好队了啊。”冉繁殷笑着说,“宁淞雾,罗笙,柳若映。” “剑,术,医,巧不巧?”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儿个,我们仨凑一起聊着聊着就定下来了。” “……”掌门很是受伤,捂住心口,“你们又不叫我。” 冉长老莫名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扇尖点着下颌,试探道:“本座回头可能还会去一趟青叶峰,一起?” “不必了,门派事务诸多,等闲下来再说吧。”掌门一脸正色。 待青衫女人摇着她那个一年四季都不放下的扇子离开,岑染才按住一颗黑子,默默拨动一位。 死局瞬活,不过一子异位。 林玉雪。 女主。 能被当做话本子的女主来写,甚至流传异世,当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但,比起来这个看起来太过浅显甚至已经被提防的少女,宁淞雾这个格外内敛,有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更需要关照啊。 也不知道她所看到的话本子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她还是不觉得上云宗会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折戟在她手中。 况且…… 淞雾,雾凇,也不晓得取名之人如何想的,选了这么个美丽却命薄的名字,在幽深的黑夜凝成,却在暖阳下逐渐消融。 可真不算是个好名字啊。 她将黑子推回原位,盯着整盘的死棋,幽幽一叹。 真是个臭棋篓子,得让到这一步才能赢半目,况且还是执白,她真是费尽心思竭力扭转,才让她险胜半目。 真笨。 可偏生的如此这般一个人,如今得了此般机遇,不知是好还是坏。 横竖,与她而言,也不能更差了。 岑染虚叹一声,撩袖起身,提了方才的黑子,扔入棋篓。 先这样吧。 * 青衫女人落下云头,方才走到院门,便听到了小孩儿的心声。 【……499,500!结束!哼哼,我也没有那么弱嘛!】 当代大学生的优秀品质之一,尽管心里把布置作业的老师喷得狗血淋头,但依旧会认认真真完成作业交上去。突出一个,我骂你归我骂你,但该给的分一分不能少。 她推门而入,女孩儿正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腕,四个动作各五百遍太过消磨,两条胳膊连带手腕此时都刺痛麻木,甚至一直发力的腿也在打颤。 虽然这具身体拥有往日的经验,但真正动起来,还是会很累。 深入骨髓的累。 “过来,坐下。”女人柔柔地唤她,她抬眼看过去,女人正坐在石桌旁,面前摆了几个瓶罐。 她走过去,坐下,手就被女人捉起,袖口被解开露出有些红肿的手腕,泛着凉意的药膏贴上,被温热的灵力裹着渐渐化开,融入肌肤骨髓。 “今日我帮你,自明日起,你自己做。学剑,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双手,懂吗?”女人温声道,手指并拢,在腕上轻慢地揉着,促进药效。 宁淞雾眼睫轻颤,只敢盯着银色的发顶,手腕上的温热触感在暗示她这双手会有多么好看。 她不敢低头。 她怕,从此不敢看观音。 不多时,另一只手又被冉繁殷提起来,软趴趴垂着,女人看了会儿,笑道:“你别说,你人还没抽条,这手倒是生的不错,纤细修长,就是瘦了点,多吃点东西,好好补补。” 【师尊……别聊手了……】她在心底微弱地抗议着,一点点压下心中那点琦念。 冉繁殷尴尬一瞬,不着痕迹地切了话题,又开始揉捏药膏。 小徒儿今日太过柔弱,她险忘了,这是个“女同”。 第9章 生病 待药膏彻底融入肌骨,冉繁殷拧好了瓶罐,又一一交代了其余几罐的用处,看着小徒儿收好这些,这才揪了揪宁淞雾身上的衣服,不耐道:“都出汗了,换了吧。换完出来同为师下棋,你应该会?” 宁淞雾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书里写冉长老一手棋艺谁也打不赢,后来苦练多年才略有提高,但比起她其他能力还是……最大的缺点。】 【所以师尊为什么突然想下棋?】 冉繁殷掩在发丝中的耳尖红了又白,这书怎么该写的不写,不该写的瞎写啊! 她正色道:“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宁淞雾揪着身上的衣服,低声道:“师尊,我一直很好奇,换下来的衣服谁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