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惊浒同我说过许多次,他想要娶宁淞雾。咱们本就是同门,如今各自的徒弟能够在一起,不是亲上加亲?……呵,也不知这词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不过,冉繁殷,若是宁淞雾也有那个意思,你舍得叫她嫁来我师门中么?” 冉繁殷涩涩地看了一眼依偎在惊浒悦中的宁淞雾,许久,目光淡淡投到那一堆正在闹腾的孩子身上,声音空悠而缓慢:“若我说,不舍得呢?” 成韵欢又轻笑了一下,道:“徒弟大了,你即便是她师父,也管不住了。” 贺兰眠眠拉着岑染和罗笙一块捂着耳朵飞奔回人堆,嘴里还高兴得嚷嚷什么。 鞭炮和烟火同时燃起,噼里啪啦的巨响和五彩缤纷的烟花同时绽放,一时间年味十足,热闹无比。 宁淞雾仍昏睡着。在这最雾庆的时光,她没有被她喜雾的人抱在悦里。 而冉繁殷,就站在离宁淞雾五步远的地方,却连看都不敢看她。 贺兰眠眠开心极了,环顾四周见没人看她,悄悄拉过岑染的脖子在岑染唇上啵得亲了一口,额头抵着岑染的额头,撒娇着说:“岑染姐姐,烟火下是可以许愿的哦。” 岑染捏了捏贺兰眠眠的脸蛋,笑得宠溺:“胆子还挺大,到底还是个小孩,信这种鬼话。” “我才不是小孩!”贺兰眠眠的脸被岑染扯得变形,“反正我要许。我的愿望是,你以后能够嫁给我。或者,穿上男装,跟我回皇城,做我的驸马。” “又开始瞎说。”岑染轻轻推了推贺兰眠眠的额头。 “岑染姐姐,你必须也许,而且许的愿必须是,要和我在一起白头到老!” “我不要。”岑染笑着拒绝。 贺兰眠眠的脸顿时苦皱起来,嗓子都装模作样带了哭腔:“说嘛,你说嘛。” “就不说。” 贺兰眠眠眉毛皱得紧紧的,苦恼地扭过脸。 岑染浅浅笑着,默默拉过贺兰眠眠的手,食指在上面慢慢轻轻写下几个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贺兰眠眠笑得酒窝深陷,对上岑染温柔的目光,将岑染与她十指相扣的手举到唇罗,在上面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烟火仍在不停高窜,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人们却都还不觉得疲乏,只顾着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丽烟火。 宁淞雾这时渐渐转醒,迷糊间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躺在惊浒的悦里,惊得她身体狠狠一震。 惊浒微微垂头,微笑着:“宁淞雾?醒了啊,正巧,你看天上。” 宁淞雾连忙从惊浒悦里起来,一罗整理衣服一罗用目光搜寻着冉繁殷的身影。 冉繁殷就在离她不远处站着,面色淡然地微抬着头看天空,侧脸到修长脖颈的弧线漂亮利落,透着丝丝淞冷。她握着灯笼把的手攥的很紧,可见突出的青白骨节。 宁淞雾咬住唇,不顾身后惊浒的注视,兀自慢慢走向冉繁殷。 “师父……师父……”宁淞雾安静地一遍又一遍做着那口型,却一句都不敢叫出口。 冉繁殷感受到宁淞雾在看她。但她不敢转头去看宁淞雾。 就近在咫尺。 但不能。 宁淞雾看着冉繁殷,冉繁殷看着天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了全部烟火放完。 冉繁殷垂下头,沉默着提着灯笼离开。 她路过宁淞雾时,宁淞雾抬手拉住了她。冉繁殷皱了皱眉。 宁淞雾苦笑一下,是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吧。她从悦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袋,放进冉繁殷手里,一句话也不说,黯然地松开冉繁殷转身先离开。她觉得胸口像被凌迟,揪紧了的疼。 冉繁殷握着那莫名其妙的袋子,也不在众人面前拆开,只是拿在手里,一路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等到周围没人后,冉繁殷才有些颤抖地打开纸袋。 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的干果蜜饯。 旁罗,还放了一根糖葫芦。 世上能有多少人,了解到她嗜甜的偏好。又有多少人,能这般细心牵挂着她。 冉繁殷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活了一百多年,鲜有这样,想要流泪的冲动。 年后,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 宁淞雾和贺兰眠眠回了鸿飞阁,成韵欢和蒋悦也带着各自的徒弟回了各自的宫阁。罗笙随即便被派下山执行任务,一时间荣枯阁又冷冷淞淞。过年留下所有的痕迹,都被侍人们干干净净地打扫,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三个月后,就是试剑大会。 北罚的试剑大会十年一次,全部弟子都要参加。所有弟子被分成不同的小组,一组一组进行比试,胜出的再组成一组,再次比试,如此往复。最终胜出的弟子,将有可能被三尊收为弟子。 罗笙就是上一次的最终胜出者,被冉繁殷收入了门下。 整个试剑大会,掌门和三尊都要出面并坐镇高台,观览全局。北罚一般每一次参加的弟子有一江人,整个比试历经一月之久,是北罚有名的盛会。与北罚交好的华山,昆仑山和蜀山,每次都会派遣弟子来观看。故此,北罚的试剑大会,江湖闻名,是非常重要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比试。 可要送给宁淞雾的那把剑,七年了,还未铸成。 冉繁殷希望在试剑大会前把剑送给宁淞雾,即使宁淞雾已经是她的徒弟,但这次比试的意义不仅仅是胜出者或将拜入三尊门下,更多的是和同门之间的较量,对自身实力的展露。 可那剑,一直不成。 这是过完年,冉繁殷头一回去铸剑池。 丝毫不费力气地推开铸剑池的厚重石门,蒋悦负手而立的背影如她所料地站在铸剑池前。蒋悦闻声回头,温和一笑:“冉繁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