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晋迟眼睫一颤,她飞快地瞥了卫瑕一眼。原本想要说“女朋友”,可旋即想到了卫瑕错误的认知,便用“她”字来指代。 “什么?”卫瑕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片刻后才醒悟过来,拖长语调应道,“她啊……就是引起我们争执的那个人吗?我不记得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晋迟:“……”她哪里知道这件事情?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卫瑕的状态,前些时候打探了一番,可似乎并没有找到明显的迹象。要么是卫瑕瞒得太好了,无人知晓;要么就是“无中生有”,属于卫瑕的臆想。 晋迟又道:“我们没有吵架。” 卫瑕“啊”了一声,有些不理解。可能是女朋友跟她对“吵架”的定义不同?或者说,女朋友在暗示她过去的事情可以放下了?她紧绷的心绪骤然间松懈,好心情地弯了弯眸子,得寸进尺地提出了要求,“今晚我要去你家。” 筷子敲在了碗沿发出了清脆的“当”声。 晋迟望着卫瑕欲言又止。 包厢中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风送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卫瑕将女朋友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她霍地起身,推开了椅子去关窗。 指尖沾染了一抹湿意,她感慨道:“雨下大了。” 晋迟拨弄着盘中的菜肴,轻轻地“嗯”了一声。 卫瑕转身,后背抵着窗,奇怪道:“你怎么不吃饭?挑食?” 晋迟扫了眼卫瑕干干净净的盘子,眼神中满是疑虑。 卫瑕看懂了晋迟的眼神,掩着唇轻咳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需要控制身材。” 晋迟定定地望向卫瑕:“你很喜欢么?” 卫瑕笑道:“喜欢啊。” 晋迟“喔”了一声,眼神微暗。她低着头,纤弱而又苍白,像是一枚易碎的玉。 卫瑕又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晋迟的心被“保护”两个字触动,她怔怔地望着卫瑕,像是透过她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她像是一尊不能动弹的雕塑,可握着筷子的手却是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它捏断。“保护”这两个字说得轻易,可在她眼前晕开的是一片血色。 明明生前最爱美的人,却选择了一个极为丑陋的死法。 晋迟的耳中嗡嗡作响,颜色和声音从她的身上抽离,她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块雪花屏。 卫瑕看着晋迟面色变得更为苍白,被吓了一跳。她忙不迭地冲到了晋迟的身边,掰开了她握住筷子的手。“你没事吧?不要吓我?要不要去医院?”卫瑕的语调发颤,急得额上淌出了汗珠。 晋迟回神,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她没有力气推开卫瑕的手,半晌后那苍白的唇上下翕动,挤出了一句:“我没事,不要。” 卫瑕满眼担忧。 女朋友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人啊,甚至比她这个才出院的病人还要憔悴。 是了,病人,难道女朋友生病了,才会想要分手?这么一想,卫瑕更是心疼,她怎么能让女朋友遭遇这些?她伸手握住了女朋友冰凉的手,认真道:“今晚我一定要你去你家。” 晋迟伸手压了压眉心。 很快的,便有一双手接上,替她缓解痛楚。 她眸光涣散,视线没有焦点。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 出门的时候,雨果真没有停。 卫瑕已经顾不上感慨这“失败”的约会,满心放在了女朋友的身上。 女朋友的状态不大方便开车,她撑着伞宛如门童一样殷勤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等到女朋友钻入车中才松了一口气。垂眸望了眼被雨水打湿的裤脚,她抿了抿唇,压下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不适之感。 只是等回到车中,卫瑕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还不知道女朋友的家在哪里耶?她转头盯着女朋友的侧脸,在想着要不要将她带回自己家的时候,那轻轻的声音响起了。 “天圣7号。” 晋迟无暇再去思虑多余的事情,她仿佛溺入了水中,下意识地去追逐那一根“救命稻草”。 卫瑕“喔”了一声。 蓦地想起天圣就是对面的别墅区,她的老父亲当初怎么不把房子买到那边去?卫瑕扼腕叹息。 卫瑕殷勤地将女朋友送回了家。 空空荡荡的屋子满是清寂,没有丝毫有人生活的烟火气。 鞋柜里没有为客人准备的东西,是从来没有人到访过吗? 卫瑕很是震惊,她错愕地望着晋迟,大脑在刹那间飞速转动,是另有“金屋藏娇”,还是她们压根就是……“网恋”? 晋迟感知到卫瑕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视线往下一垂,便瞧见了那被水洇湿的裤脚。她说了一声“等等”后,便去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双备用的拖鞋轻轻放下,之后咬着唇望向了卫瑕,眼中充斥着莫名的情绪。 卫瑕心情复杂地进了屋。 “你……一直住在这边么?”她挑眉道。 晋迟点头。 卫瑕:“……”自己常住的地方没有女朋友的痕迹,而女朋友的家中同样如此。她对上了女朋友漂亮的眼睛,委婉地问道,“我们经常在外面过夜么?还是说‘不见面’?”卫瑕其实很好奇,见了女朋友后她发现一切都不符合她设想的状态,看来她对女朋友情根深种,愿意为了她改变不少啊! 这个话题,晋迟不知道怎么接。 她吸了一口气,盯着卫瑕的裤脚看:“你先去洗个澡。” 卫瑕感受到了女朋友的关心,眼睛顿时一亮,将其余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