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也好拿出试卷,对体育生说道:“同学,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那你帮我盯着点外面。”意思就是校领导来巡查时,提醒他一声。说着,那人戴上耳机,继续开局。 一时间,病房里只有着一起一伏的均匀的呼吸声和洒落在空中的金色的尘埃。 等夏也好打完消炎针,针眼还在冒血,就急风一般走出校医务室,直奔厕所。 胡文漪站在厕所外面看几个高一新生楼下打羽毛球,随着与球拍碰撞的声响,羽毛球在空中划开一道白色的弧线。 她看球看得专注,差点被人撞到,幸好夏也好及时拉住她。 二人绕过那四个高一生,拾级而上,如果胡文漪回头,她就能看到一只羽毛球直挺挺地朝她飞过来,正好打在她头顶上,稳稳落地。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慌慌张张跑过来道歉。 胡文漪捂住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冲他摆摆手,十分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 “我今天真是水逆啊。”待二人走远,胡文漪仰天长叹。 “既发烧又回血,我才是真的水逆。没事,物极必反,咱们的好运肯定还在后头。”夏也好宽慰道。 夏也好的话显然不可尽信。回到教室,胡文漪还要受到数学题的折磨。人生真的太难了……胡文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果断去求助夏也好。 “阿好,这道题我不会……” 夏也好合上蓝冈密卷,拿过她手中的笔,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引起痒痒的触感。 夏也好俯下身,给她讲题,胡文漪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胡文漪甚至抽出思绪猜测,夏也好用的是超能还是立白。 胡文漪只顾盯着夏也好留着针眼的手背,针眼附近那一圈青色的印记。她手上的劲力一松,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夏也好弯腰去捡,起身时却撞上一片柔软,胡文漪用手捂住了她头顶上方的桌角,冲她温柔地笑了笑。 夏也好捂着头顶,嘴边勾起一抹浅笑,问道:“你笑什么?” “那你又在笑什么?”胡文漪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我笑一个傻瓜,连最简单的公式的也不会。” 胡文漪装作生气的样子要去打她,夏也好紧忙举双手投降,“我投降,我投降,求放过啊。” -------------------- 第10章 也好劝学 窗外,香樟树的枝叶不急不缓地摇曳着,教室内的学生正着急忙慌地为期中考试清理考场。 三中有个奇葩规定,桌面上是不准有书的。除了桌洞,桌腿处焊着半块隔板,倒是可以用来放书。夏也好上下两层都塞满满当当,正将书籍通通收进纸箱。 走廊靠墙的两侧堆满了书籍,把四车道硬挤成了单行道,教室外面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老班慷慨地献出办公室让学生存放书籍,虽然中间隔了两层楼,到底聊胜于无。 “你这么快就收拾完了!?” 夏也好看着胡文漪空空如也的课桌,面上的惊讶一目了然。 “我的书本来就少……你可以把不用的书暂时放在我的柜子里,”胡文漪又补充一句“要是你不嫌麻烦的话。” 胡文漪伸手一指,她的书柜里只放着一小堆练习本,和周围一个缝隙恨不得塞三本书的书柜格格不入。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帮她带了那么多回饭,这叫礼尚往来,以恩报恩。 夏也好犹豫了三秒,就将暂时用不上课本、学案一股脑儿塞进书柜,并将她俩的书用一本厚厚的新华词典隔开。 这下倒是轻松了许多,夏也好面上的轻笑蔓延到胡文漪嘴角。 隔天,胡文漪和夏也好在楼梯口分别,去往各自的考场。 考场都是随机安排的,这意味着你也不清楚坐在你周围的会是些什么人物。 吊在天花板一侧的空调隆隆作响,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夏也好立起衣领,心里暗骂那个把空调开那么低的混蛋,还有左手边一直窥视的目光。 夏也好把胳膊一伸一圈,阻挡了那人的视线。夏也好突然有些想念她的前桌,她相信以胡文漪的人品,她就算和题目干瞪眼,也不会斜着眼偷瞄别人的卷子。 夏也好搁笔,撕下黏在手臂上的草稿纸,揉揉酸痛的眼睛。最后一道大题她只解了一半,便没有思路了。 撇一眼黑板上方的钟表,离考试结束还有5分钟,多改易错,试卷上爬满了打草过程,已经无处下笔了。夏也好放弃了思考,毕竟对于数学,你不会就是不会。 她抠着桌面上的贴画,揪着耳朵发癫的熊猫头真的很符合她现在的精神状态。 收完卷后,考生鱼贯下楼,天边晕开一抹淡红的霞光,仿若一只被夕阳镀了金的蝴蝶。待镀金的蝴蝶远去,墨青的凤尾蝶停在窗前,展开黑色的蝶翼,夜色一片深沉。 “由题意可知,an+1 an(1-?an)……”教数学的齐老师拿着三角板在黑板上的解题步骤间比划。 齐老师是个身材微胖的年轻女人,说话也很和气,哪怕这道多项选择的正确率只有个位数,她也依然能保持礼貌的微笑。 “所以只有C选项是错误的,其他的全部正确。” 讲台上,齐老师一锤定音,胡文漪划掉C,含泪在错误答案旁边写上ABD。 齐老师点击大屏幕,ppt上出现几道补偿练习题。夏也好看见题目,早就提笔刷刷地开始写,下课铃响了,她也置若未闻。 待她停笔,胡文漪突然问了一句:“你说咱们还会分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