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有问有答。 池渔想八成是三大终极问题:你是谁,从哪儿来,往哪儿去。不甚在意。 人的视野有盲区,心理有盲区,当注意力被分散或者过分专注于一样事物,周遭的一切都会虚化。 但镜头不会。 镜头诚实地记录一切。 池渔专心观察严队长,没多久,她看到严队长一个诡异的举动。 就是那个动作,所有违和感都说得通了。 她看到严队长趁林鸥和钱多jiāo头接耳,偷偷挖了一捧土装进严整的制服口袋。 他的五名手下见状,各自jiāo换一个眼神,也这么做了。 刨土藏土都是一脉相承的严肃认真,好像一捧又一捧huáng土真的是重要证据。 池渔截了几张图连同之前两张,打包上传到附件。只有图,没放木马病毒。 等待附件上传,她掸了下阿植的红叶子,“听听大家都在哪儿,让jīng卫通知大伙回来。没事了。” 她为不具名哥/姐的连番操作震惊,差点儿在邮件正文加上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魔怪? 十三杀手团第一次行动那晚,来屠宰场的一共八人。豆瓣酱和沙茶酱在场内被池渔以麻醉槍狙擊,其余六人在屠宰场外遇到卫生协管,溜之大吉。 她当时以为大晚上冒出来的卫生协管是神shòu保镖多管闲事,后来才知道是魔怪作的妖。 羊小阳形容魔怪:长得特别丑,闻着特别臭,说话特别冲。 从林鸥第一次揉鼻子,刻意远离执法队员,池渔便先在脑海里写下“气味”; 严队长的表情变动极少,面孔固然方正,表情却很僵硬,额头像打了肉毒杆菌一般平整,池渔记下“表情/长相”; 而当这帮“执法队员”撅着屁股刨土,“说话是不是特别冲”已无需论证。 池渔从抽屉拿出《画经之驺虞》,翻到她不久前看到的那页。 「……御灾捍患,见则魔物、异怪俯之,欣然而祭。」 “陶吾吾,老陆给的饲养指南说魔怪见了你自愿给你当祭品,那就是能吃的意思,对么?” 小神shòu重重地“唔”了声,在包里翻动着,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爬出来。 走出地库,池渔面朝西方,迎接这天最后一抹绚烂而不刺眼,温柔而不bào烈的日光。 她屈膝蹲下,将小神shòu放出背包,灿然一笑。 “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2/2 - 本来计划是昨晚(7日晚)写完的,但是忘了带钥匙,又突发大事,于是和我家小朋友过了个七夕,于是…… 来晚了,实在抱歉。以后真的不竖旗了。 第二十九章 一声令下,小神shòu宛如出膛的子弹, 空中拉出一道白色残影。 池渔摸摸鼻子, 盖住唇侧止不住的笑意。 ——看那只毛球,好像飞奔去找肉骨头的小奶豹。 小神shòu消失在视野, 池渔拐了个弯,凭对屠宰场的了解,选了条隐蔽的路线去北区。 “执法队”共计十二人, 虽然一半跟领头的严峰去北大门刨土, 还有两组六人在南区建筑里晃悠。 走进两边是高墙的通道, 池渔拿出手机, 打开林鸥那边的直播回放。 算时间, 她刚把照片发给对面不具名的哥/姐,严峰立刻接到电话。通话时间很短,严峰嘴巴一开一合, 便急不可耐挂断电话继续刨土。 池渔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支所谓的“执法队”是哥姐派来的没错。 感慨之余, 她居然莫名欣慰:没报警, 来这么一出暗度陈仓, 哥姐们总算没蠢到把自己送上穷途末路。 但, 跟受屠宰场众租客厌弃的魔怪搭伙, 哥姐们给自己挖坑的角度还挺清奇。 因为严峰自打进了屠宰场, 装模作样楼上楼下扫了圈,连地下都没去,直奔北区荒草地, 显然另有图谋。 “严队长”现在刨的,怕是将来哥姐们棺材板上的第一捧土。 小道两百多米,走出去天边堆积的锦簇云团仍描着金边,余晖洒在东楼,池渔捕捉到二楼窗口一闪而过的影子。 她蓦地想到什么,低低喊了声:“陶吾,回来。” 也就是话音落地的功夫,小神shòu重回视野。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屠宰场主色调转向青紫,小神shòu低空滑翔的奶白影子在池渔眼中愈发清晰。 粗看难以形容确切形体的毛球,看久了,渐渐展露出猫科动物外廓。 “老板,你去哪儿?”小神shòu问。 池渔刚看完回放,切回直播,头也不抬道:“会会‘严队长’。” 结束北大门的勘察,严峰领头的两个小组返回中间停白车的区域,后在附近停下,又叫了个小组过去,一时半会儿似乎没有收队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