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们对自己和人类之间的巨大鸿沟太有自知之明。说到办不了身份证,没有合法身份, 各个唉声叹气,真性情的gān脆一把鼻涕一把泪。 单纯因为建国后不能成jīng? 但据说三五千年前出生的小神shòu听到报警也立马张牙舞爪声势虚张。 池渔想不通参不透时,向来不会为难自己。 当然眼下状况也不适合纠结深层次矛盾。 她在下面搞的动作不太愿意小神shòu涉入过深, 于是派jīng卫在五楼望风, 小神shòu有什么风chuī草动, 及时通知给她带下来的阿植。 因此险些错过了应对执法队的huáng金时间。 好在:屠宰场大门紧锁, 只能从内部打开。林鸥混迹社会多年, 见风使舵跟执法队周旋,拖延了不少时间。 而非人们最大的优点莫过令行禁止。 池渔把后门钥匙jiāo给阿植,让他转jiāo给牛魁或者狌狌, 或者他认为可以托付的非人,尽快安排非人们从后门疏散。 接着她回五楼将小神shòu连同毛毯一块儿塞包里随身携带, 中途去林鸥的仓库拿了两件戏服。 回到地下, 她放开钱多和钱多多兄弟, 问他们愿不愿意上去跟林鸥作伴, 会会“条子”。 兄弟俩对视一眼, 钱多多退后, “我哥去,我不去,我要留下来给你当人质。” 钱多紧接着说:“小池总, 我万一要溜号了,是我自己意志不坚定,麻烦你照顾好我兄弟哈。” 池渔一噎,一时间不知是自己误会了溜号的意思,还是两兄弟喜极发痴把她当老板了? 钱多搔了两下半长的头发,“唉,不多说了,祝我好运。” 池渔摆摆手,随他们自行决断。 池渔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入加密直播间——早先打算让不具名的哥/姐观摩nüè囚实况,给林鸥用正好。 阿植从地缝里冒出来,用兔死狐悲的哀戚汇报了情况:非人们对跑路驾轻就熟,极短时间内字面意思上的作鸟shòu散。 “你呢?”池渔问。 阿植愣了下,“我也得先避一避风头了,小池总。” 池渔正在检查中庭和一楼的监控,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林鸥购置了监控设备,巧的是,前天刚装好一批,完成调试。 小青瓜化为扁片状,一点一点地滑进地缝。 他行将土遁,池渔忽然从直播窗看到什么,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前倾,视线越过屏幕抓住小青瓜最后露在地缝上的红叶,“阿植,你留一下。” 阿植:“……?” 红叶在地缝上招摇,钻也不是,不钻也不是。 池渔加重语气:“留下来。” 阿植蔫哒哒爬出来,躺在地上,用红叶盖住脑袋。 池渔开了罐无糖可乐,却随手放在一旁,听着气泡嗞嗞作响,心里某个地方鼓噪不休。 炸裂,升腾,炸裂。 执意留下当人质的钱多多不甘寂寞地找到池渔,围着她放笔电的凳子左转右转,直到池渔不耐烦地给他发了直播间地址,让他自己去隔壁看。 两分钟后,林鸥和钱多迎上执法队。 队伍十二个人,领头的是个国字脸方正的中年男性,浓眉大眼,表情淡漠。 “我们是望江路第二执法大队,我是队长严峰。”中年男主动展示证件。 “严队长下午好。”林鸥上前仔细看证件,而后捂着鼻子,带上适当的好奇,以及普通市民在执法人员临时登门时的不安,语调沉闷地问,“什么事?”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需对贵场地进行合法调查。” “举报什么?调查什么?”林鸥抬高声调。 严峰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便透露。” 说着,他向队员打出手势,连他在内十二人分为四组,三人一组,散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林鸥揉揉鼻子,不近不远地跟着严队长。 阿植拽了拽池渔的衣角:“小池总,我现在走还来得及。真的。” 池渔不置可否。 她截了张图上传到柴三姐的邮箱,收件人填写完她某位不知名哥/姐的匿名邮箱,她想了想,暂存为草稿。 池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实际上,疑点重重。 就在她给对面发完[来屠宰场]半个小时,执法队来到屠宰场。 但要说报警的是某位或某几位不具名哥/姐,她又觉得池亿城的基因再稀释,池家子女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在法制相对健全的现代社会,无论力量多么qiáng大的个体,对抗公权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当个体处于弱势,面对qiáng势方,更为qiáng而有力的公权力是赖以安心的依仗。 但公权力带来的,也不过是在双方权利相等的前提下,相对而言的平衡与稳定。它是支撑木,并非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