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吾点点头,又吸了下鼻子,波光水润的眼睛对着池渔,“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池渔渔。” “怪我?”池渔当真啼笑皆非,心情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你这天赋不去……” 话说到一半,理智qiáng势回归。 她想说这种天赋当警察破案一定神速。 但驺虞冠着“仁shòu”头衔,接触血迹产生的类过敏反应更偏向伤害,不适合拿来开玩笑。 池渔生硬地改口:“就说你们神shòu总不会跟人一样过敏。” 话语硬邦邦落地,口不择言的嘲讽她自己听来都很刺耳。 陶吾却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笑,“嗯,不会过敏。” “多久会退?”池渔一抬下颌,指向她掌心的红斑。 陶吾握拢右手,再次展开,放在月光下,“莫慌,很快。” 月上中天,人形神shòu半身笼罩在窗口洒下的银色光芒,地板上的投影逐渐恢复稳定。 她身后,犹可见非人们像往常一样走入北区空场的薄雾。 目光落在陶吾额头的红斑,不知是不是光线作用,池渔总觉得颜色比之前淡了些。 再细看,皮肤柔柔地泛着光,令人一时间分不清是神shòu的自发光,还是月色滤镜效果拔群。 池渔点点头,“好。” 落荒而逃。 临睡前,池渔把空调调到睡眠模式,正要放下遥控器,回头看到摊成圆饼的小毛球。 毛球形态如果不主动伸爪,不睁眼睛,很难辨出四肢五官。 池渔拨开枕头,不知怎的,愣是从奶白色的毛饼看出两团红晕。 她索性关了空调,背起室外装备包,戳戳小毛球,“我们去外面睡吧?” 小毛球睡眼惺忪,“为什么?” “空调chuī太久人会gān。” ——球也会。 “晒晒月亮也不错。” 其时银月升上高空,铺洒大地。 明亮的月光在水泥地上投下清晰投影,到荒草地却像是被雾气吸收了,模糊缭绕。 池渔感觉进雾气里有点奇怪,也不想惊扰非人——毕竟非人们见了她有时候还是会战战兢兢地叫“小池总”。 于是在空地边缘摊开睡袋,让小神shòu自行找地方。 毛球转了一圈,很快飘回她睡袋旁,落地化饼,闭眼就睡。 巧的是,那区域寸草不生。 晚上气温不高不低。 池渔很久没露宿,钻睡袋嫌热,但敞露手脚又觉得冷。 犹豫着要么上去拿条毯子,一条薄毛毯盖上身。 羊小妹……羊小阳大大方方地在睡袋另一边躺下,在她的余光中恢复羊形,并告知毛毯来历,“欧姐姐让我给你的,她说她老胳膊老腿,受不了寒,就不陪你啦。” 池渔拢紧毛毯,转过头看她。 山羊抬高蹄子到口部,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池渔这晚睡得很香。 被金huáng天光晃醒,思维清明,感觉到怀里多了什么,她第一时间联想到小毛球。 前次毛骨悚然地把毛球丢下chuáng,这次池渔若无其事地拎着小毛球放去一旁空地,起身收拾睡袋,然后趁着非人们仍呼呼大睡,返回516。 太阳升起来还没见陶吾回,池渔心神不宁。 她迟钝地意识到心慌气短的根源是没吃早餐,去514拿了最后一包方便面,捏碎了,一面用勺子舀着往嘴里送,一面不由自主地来到陶吾惯常翻越的窗台。 雾气散去,最后几名非人走出草地,经过她昨晚睡的位置,似乎还回头看了眼。 但离得远,夏日早晨的光照已足够qiáng烈,地面白花花的,池渔看不出小毛球是否还在那里。 上次小毛球睡不醒,老陆嘲笑是她把陶吾gān趴下,但池渔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哦等等。 她想起当时手臂上残留的毛嗖嗖的触感,抚平泛起的鸟肌时,还奇怪约束带勒出的伤为什么一夜之间好了,转眼却被跟林鸥暗通款曲的小羊打了岔,忘了这茬。 如果……万一上次陶吾长睡不醒是帮她疗伤时碰了血,而老陆不知出于何种目的隐瞒真相…… 给王姨发信息问她要老陆的电话,等不及她回,池渔揣起手机飞快下楼。 小神shòu大字摊开,几乎和地面的白光融为一体,拎起尾巴仍无反应。 王姨这时发来一串数字,池渔直接拨过去。 听筒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因欠费已停机。” ——真是信了你们的邪! 池渔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小神shòu又一睡不醒,试着拢进怀里,低下头用气声说:“陶吾吾起chuáng了。” 毛球的某个部位动了下,似乎受不了过qiáng的光照,往池渔怀中蜷缩得更深,方在yīn影里勉勉qiángqiáng睁开一只眼。 “早啊,池渔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