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院长这个时候，突然打来电话，徐源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和诺斯罗普军工有关，所以也不敢迟疑，连忙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　　旁边的贾跃光和梁占军两人，听到是科学院院长打来的电话。　　当即保持起沉默。　　几乎是徐源问候了一声的同时，便听话筒里传来白新周的熟悉声音。　　“是小徐吗？”　　“院长，我是徐源。”　　“网上传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确定完徐源的身份，白新周立刻提起正事。　　徐源听到这句话，顿时明白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因为很想知道院里面的决定，他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如实回答。　　“刚听说。”　　白新周闻言传出爽朗的笑声，接着详细解释起来。　　“给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　　海外想用这种方法，窃取咱们的雷达技术，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　　“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　　“咱们现在可不怕他们的威胁。”　　徐源将白新周的话悉数听进耳中，心里面也不免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流露，对院里的做法表示满意。　　毕竟如果真因为外界的因素，就选择加入这个所谓国际雷达研究项目。　　那么只会让海外觉得可以随便拿捏。　　今后类似的做法，恐怕会越来越多，今天搞国际雷达项目，明天就是无人机合作了。这样下去无论研发出多先进的技术，都无法做到世界领先，只不过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因此念头停留在这里，徐源当即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明白了院长。”　　比较迅速的讲完这件事，接下来白新周倒也没有继续耽误时间，同徐源又寒暄了两三句，便笑呵呵主动结束了通话。　　而贾跃光和梁占军，则是早就等的非常着急。　　目光始终停留在徐源身上。　　看到挂断电话后，没有任何停顿，便立刻询问起来。　　“院里怎么讲，是关于网上雷达的事吗？”　　“没错。”　　徐源点点头道：“白院长让我们放心，上面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无耻做法的。”这样说也是为了让梁占军和贾跃光放心。　　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辛苦研发出的先进技术，就这样分享给海外那些对手。　　何况国内科学技术一路走到现在，都不知道从海外吃了多少亏。　　如今一些技术实现了反超，别人想起合作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果然。　　贾跃光和梁占军听到这句话，心里面也都明显松了口气。　　“这我就放心了，本来就该让海外体验下，技术落后我们的感觉。”　　而相比较贾跃光脸上的轻松，梁占军则依旧神情严肃陷入沉思，约摸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后，这才抬起视线面向眼前的徐源，有些担心的说出心中忧虑。　　“诺斯罗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雷达制造商，在雷达领域向来骄傲目中无人。”　　“如今他们的雷达功率性能，被我们的氮化镓雷达碾压式超过，想必绝对不会就这样认了。”　　“眼下我们拒绝他们提出的合作邀请，会不会又从其他地方找我们麻烦？”　　不得不说梁占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人家目前才是号称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　　诺斯罗普又是军工集团，涉及到雷达方面，想必话语权还是很重的。　　若对方真选择从其他地方，采取某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施加压力，确实会对国内造成一些麻烦。　　毕竟这确实符合他们的作风。　　主要国内这条巨龙，还在逐渐苏醒着，尚不具备彻底掀桌的实力。　　徐源当然也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因为这种担心，就同意对方的无理要求，那只会让自身永远陷入被动。　　更何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可能主动去消耗国人的自信。　　在稍微组织下语言后，徐源回答梁占军的疑问。　　“或许梁教授你的担心是正确的，但这件事我们却不得不去做。”　　“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至于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做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徐源的做法是正确的。”贾跃光闻言很是认同。　　梁占军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担心才开口讲了出来。　　听完徐源的话后，念头也立刻通畅了许多，何况想到还有徐源这位全能型天才在，对海外方面确实没什么好担心。　　要知道细数眼下国内很多领域取得的成就，放在以前可以说想都不敢想。　　而这全都是因为徐源的存在。　　念头停留在这里，他也当即接过话茬，脸上晕开笑容回应。　　“这事是我考虑的不周，海外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徐源则没有继续收拾东西，反倒是拿起手机再次拨出了一个电话。　　正是打给张光意的。　　对方在庆功晚宴结束后，便带人返回了金陵，毕竟他们研究所还有其他种类雷达的研究工作，肯定不能在外面太长时间。　　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可以想象以张光意的脾气，肯定是气的不行。　　不打个电话了解情况安抚一下，实在难以安心。　　事情也基本正如徐源所料的差不多，张光意的电话才刚一接通，便从话筒里听到了对方愤怒的声音，甚至都罕见的夹了几句粗口。　　句句都不离，对诺斯罗普方面做法的生气，可见这事确实很容易让人动肝火。　　徐源对此也是哭笑不得，稍微把手机暂时远离自己的耳朵。　　待对方情绪平静下来之后，这才继续往下讲。　　在告知对方上面不会同意合作后，张光意这才心情缓和了很多。　　随即徐源则又询问起氮化镓材料的事，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　　既然都要拒绝诺斯罗普方面的合作邀请，那只有个态度可就太轻飘飘了，不采取些行动好礼尚往来，岂不是辜负了对方想出这种方法。　　对此也得到了张光意的高度认同。　　最终两人聊了十几分钟，才算较满意的结束通话。　　至于贾跃光这边，则明显又被吊起了胃口，很想知道徐源和张光意具体谈论的事情。　　下秒实在忍耐不住之下，还是试探性询问了句。　　“徐源。”　　“你和张院士说了什么？”　　“我好像听到了氮化镓器件，难道和这有关？”梁占军这次也不甘示弱，闻声立马便接上了一句。　　徐源看着两人满脸期待的目光，倒也没有要卖关子隐瞒的意思。　　当即笑呵呵解释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我只是提议在明确拒绝合作的同时，对外公布我们关于氮化镓器件的售价。”　　氮化镓材料在很多领域都有广泛应用，国内又占据着全球半数以上的镓储存量，如今国产氮化镓材料技术取得巨大成果，全球各地肯定会有很多公司企业，送来关于氮化镓器件的生产订单。　　这时候公布大致售价，主要是让外界知道，他们的确攻克了氮化镓技术。　　能以较低的成本，生产出高质量氮化镓薄膜。　　要知道霓虹那边的信越，可还认为国内的氮化镓器件雷达是用极高成本生产出来的。　　刚好顺便让他们认清现实。　　贾跃光和梁占军虽不是材料领域专家，但在听完徐源的话后，也很快明白了这种做法背后起到的意义。　　顿时嘴角都浮现出了笑容。　　“这个做法好，就是要让海外知道，我们已经攻克了这样的先进技术，有什么必要接受他们的合作邀请。”　　“等这件事公布出去，恐怕很多半导体机构，都要被吓一跳。”　　梁占军非常认同，接过贾跃光的话茬，不忘点头笑着附和了句。　　几人关于网上雷达项目合作的事，交谈到这里也基本把结果确定了下来，考虑到徐源还要返回庐阳量子创新研究院，随即贾跃光和梁占军便也不再逗留，说了几句祝福送行的话转身离开。　　……　　不得不说在这次国际项目邀请事上，国内表现出的态度非常强硬。　　并且没有像以前那样保持低调，在回应上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两个字。　　自信。　　几乎是诺斯罗普雷达合作消息，传到国内引起网友激烈讨论的当天，官方便正式发布了公告，对此事进行相关回应。　　在公告内容中，强调了国内雷达技术，目前已经非常成熟。　　暂时没有进一步研究的打算。　　所以也不会参加什么国际合作共同研发。　　另外最后还对诺斯罗普方面进行了调侃，表示如果实在研究不出氮化镓雷达，可以派人过来求教学习。　　这边可以进行适当指点。　　要知道对于诺斯罗普军工来说，作为世界上最大的雷达制造商。　　什么时候在雷达研究上，去找竞争对手请教过。　　简直就差直接说你不行了。　　可以想象当诺斯罗普方面看到这个回应，心情会郁闷到何种程度。　　而在这份公告发布出去后没多久，电子科技集团也对氮化镓材料进一步说明。　　宣布对氮化镓器件的生产技术，已经非常成熟。　　欢迎其他公司前来下订单。　　更重要的是，其给出的氮化镓价格，要比市面上公认的低了很多。　　可以说切切实实把氮化镓材料价格打了下来。　　伴随相关消息发酵，先不管海外作何反应，国内网友们都已经激动了起来。　　除了是对如此强硬的回应欢呼雀跃，更为氮化镓成本的降低高兴。　　毕竟大部分虽说对氮化镓不是太过了解，但知道能提升充电速度，将来可是货真价实能体验到方便的。　　于是最先出现的热搜还没有减弱，立马又是几条新的给冲了上去。　　丝毫不夸张的讲，网上已经很久没这么振奋过。　　为此连微博方面也不得不严阵以待，程序员守着后台生怕网站崩溃出现问题。　　尽管暂时还算稳定，可看着犹如坐火箭般飞快增长的评论数量，大家也难免冷汗直冒。　　“太帅了，这下不得不支持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凭什么他们想合作就合作，时代早就变了。”　　“从此以后攻守易型了，真让人振奋啊！”　　“也不知道诺斯罗普军工，会不会真的派人来咱们这请教学习，想想都能感觉到那场面肯定很好看。”　　“真没想到，咱们的氮化镓技术，都已经这么成熟。”　　“说实话作为半导体行业的人，看到氮化镓材料能是这个价格，我差点以为是不是还没有睡醒，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这种氮化镓价格，放眼全世界的半导体材料公司，估计都要傻眼了。”　　“当初拒绝我们加入国际空间站项目，应该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别说今天这事，在咱们天宫空间站建成的那刻，他们绝对早就悔恨当初了，只不过强撑面子活受罪故意选择了无视而已。”　　……　　从搭载了氮化镓雷达的红头歼20亮相后，这件事便成为了全球都在关心的话题，可以说热度和讨论度全部都是顶级的。　　在这种情况下，海外媒体方面肯定不会错过。　　因此后续进展全部都在关注中，并且第一时间便进行了相应的报道。　　东景和燕京相差的时间不大。　　所以很快，霓虹方面便看到了氮化镓材料售价。　　对普通民众来说，或许还不会有太大反应，可同样在研究氮化镓材料的公司机构看到，基本上就直接傻眼怔在了原地。　　其中反应最大的，毫无疑问是材料领域佼佼者的信越方面。　　“这就是你说的高成本氮化镓材料，现在给我擦亮眼睛仔细看看。”　　“真是愚蠢至极！”　　东景信越化学总部，社长办公室内，竹泽敬太阴沉着脸满是怒火。　　站起身将一份文件甩到原谷忍身上，丝毫不留情面的骂了一句，然后坐回到座位上尽可能平复心情。　　能看出此刻确实非常生气。　　原谷忍今天本来正在自己办公室喝茶，突然被社长的人叫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工作任务要安排，对这种能在社长面前露面的机会很重视。　　可万万没想到，刚推门走进来，视野中便闯入了社长阴沉的脸庞。　　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份文件径直朝自己砸了过来。　　整个人怔在原地之下，完全忘记了去躲。　　尽管这时他非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社长这么大火，但面对社长的吩咐肯定要执行的。　　接着他也没有主动去询问什么，只是弯腰把掉在地面上的文件给捡了起来。　　然后翻开文件，垂下目光落到纸上的内容。　　刚开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太多，可当上面的信息映入眼球后，整个人瞬间便瞪大了眼睛，瞳孔仿佛刚刚发生一场地震。　　对上面的东西完全不敢相信。　　约摸顿了将近十秒的时间，这才算回过神来，连忙向眼前的竹泽敬太询问。　　“社长。”　　“这份文件上的数据似乎不太真实，目前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价格的氮化镓材料？”　　“就算我们的氮化镓技术突破，也不可能做到这么低的成本价。”　　“数据是从哪里来的？”　　原谷忍向来自信，尤其是自己认知内的事。　　他本来就负责氮化镓技术的研究，对生产高质量氮化镓薄膜的成本再清楚不过。　　就拿他们目前研究的衬底材料技术，哪怕取得成功能够投入使用，其成本价格也只是有所下降，只不过提升了薄膜的良品率。　　可现在从手中这份文件上，他看到了什么？　　上面给出的数据，其售价竟比他们衬底材料技术理论成本价还低。　　考虑到利润等因素，也就是说文件中的成本，是完全超出想象的。　　如果他们面临这样的竞争对手，那么信越基本可以直接放弃氮化镓领域了。　　毕竟他更不相信，会有人亏本做生意。　　正因如此他才认为，文件中的数据是虚假的。　　不过还没等他为发现这件事高兴，抬起视线后却猛然注意到社长的脸色，似乎表情又阴沉了几分。　　见此几乎下意识便选择了立刻闭嘴，把话语权交还给竹泽敬太。　　或许是考虑到是在自己办公室，外面还有正在工作的公司员工，竹泽敬太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并没有因为原谷忍的话直接爆发。　　当然他在开口说话时，也丝毫没有给原谷忍什么好脸色。　　“你还有脸问数据哪来的，这是华方面今天刚最新公布出的氮化镓价格。”　　“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数学天才研发出的高成本氮化镓材料。”　　“真应该把脑子拿出来洗洗再装回去。”　　随着竹泽敬太讲出这些数据的来源，原谷忍就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　　瞬间大脑有些宕机，实在无法想象文件中的数据竟然都是真的。　　这次顿了足足十多秒的时间，才算回过神来。　　然后下意识脱口说了句。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低价格的氮化镓，难道他们攻克的技术比我们领先了这么多？”　　只能说以他对氮化镓材料的认知，能实现他认为的成本价格，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技术成果了，可没想到会和别人相差这么多。　　这就好比一张难度比较高的数学试卷，做完之后可能觉得八十分已经很强。　　结果成绩公布之后，别人直接拿了满分。　　完全没有可比性。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原谷忍不由得又想起前两天在会议上面，自己所说的那些观点。　　认为徐源作为数学家，在材料领域的成就肯定是有限的。　　表示那两架红头歼20搭载的氮化镓雷达，肯定是通过大量实验，花费了高成本才生产出来的，根本就实现不了量产化。　　但现在看来，这只能证明他自己的愚蠢。　　怪不得社长会发这么大火。　　在这种情况下，他尽管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话到嘴边又重新给咽了回去。　　只得保持着沉默，等待竹泽敬太的决定。　　此刻竹泽敬太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毕竟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他们也不可能阻止这种价格的氮化镓器件出现在市场上面。　　关键是要积极思索应对办法，起码保证公司先前的投入不会打水漂。　　要知道为了研究氮化镓技术，他们可没少往实验室投资。　　如今技术还没有完全攻克，市面上就已经出现了质量更高价格更低的氮化镓，通俗点来说已经没有能属于他们的市场份额。　　可若是就这样放弃氮化镓项目，让相关实验室停止研究的话。　　便代表着前期所有努力，全部白费。　　在自己的任期中，让公司出现这么大损失，之后的情况恐怕不会好过。　　念头停留在这里，他这才重新抬起视线，看向眼前手足无措的原谷忍。　　“原谷君，我想得到你的保证。”　　“像这种价格的氮化镓材料生产技术，我们能不能研究出来？”　　竹泽敬太心里很清楚，眼下要改变局面，那只能让自家拥有同样的技术。　　到时候价格相同的氮化镓器件，才能有资格去抢占半导体材料市场。　　哪怕在上线时间上出现了落后。　　原谷忍听到竹泽敬太的话，整个人一时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目前他们连成本更高的生产技术都未攻克，拿什么去对标人家的价格。　　尽管这确实是他希望看到的，但相关的保证可不敢去做。　　在脑海中略做挣扎后，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社长。”　　“目前我们在氮化镓衬底材料技术上，还存在难题没有成功攻克，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保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更进一步的进展。”　　“或许除非能把徐君邀请过来。”　　竹泽敬太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情况，无论是技术突破还是把徐源挖过来，俨然都是无法实现的事情。　　但该做的事情却必须要做。　　最终他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垂下视线，对原谷忍的工作做出新安排。　　“既然如此，那氮化镓技术研究的事，你就先暂停负责吧。”　　“是社长。”原谷忍猛地点头应道。　　而相比信越在氮化镓领域的巨大失利，诺斯罗普军工那边得到回复后，所做出的反应则就要大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