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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美人有罪23

小可怜(快穿) 无牙子 12782 2024-11-04 01:17
   吴兰台的心跳骤然一停。   他瞪着瑟瑟, 那眼神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框,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吴兰台觉着自己脑袋里嗡鸣,响的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瑟瑟涂抹着石榴红色口脂的唇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瑟瑟手指捏着这条薄薄的裙子, 笑靥如花:“爷, 怎么不说话了?”   吴兰台身体开始发颤。   他用了很长时间, 才反应过来瑟瑟说了什么。   瑟瑟说的话, 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终于, 想明白了。   “你……”吴兰台的声音干哑的就像是吃了一把黄沙, 粗糙如砂砾, 呼哧呼哧的,他逐步冷静下来, 却感觉心底一片荒凉, “你早就……知道了。”他说的一字一字, 都很艰难。   瑟瑟好奇:“你说的,是指你让徐娘来调|教我的身体, 还是你要将我送给齐王?”   随着瑟瑟的话, 吴兰台的嘴唇开始发抖。   他还是回忆,那个温顺, 听话, 又依赖他的瑟瑟,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好像就是瑟瑟被徐娘的手段调|教到不愿接受,触柱自尽之后。   那之后,受了伤的瑟瑟一改之前的怨愤,失去了记忆的她,就像是雏鸟一般,看见了他,全身心的信赖了他。   吴兰台越想,越觉着恐惧。   他看向瑟瑟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执掌着生杀大权的妖魔,戒备,惧意,以及不知是后悔还是耻辱的愤怒。   “你……你全都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他沙哑的声音怒吼着,眼前的瑟瑟不再是他记忆中温婉柔顺的娇娇美人,她是没有角的魔,是充满邪气与恶意的妖。   枷锁固定在他的肩膀上,沉重的脚镣还有一个铁球牵绊着他,吴兰台踉跄着退了两步,满脸的痛恨。   瑟瑟一袭石榴红裙,站在他对面笑靥如花。   在府衙时,瑟瑟戴着那张温柔的假脸,用那充满爱慕的眼神,麻痹了他。   她对他笑,关心他,照顾他,结果全是假的。   他所有的心思,她都知道!   “你根本没有失忆……你……毒妇!心肠真狠啊!”   吴兰台眼中都快要喷出怒火。   瑟瑟就一直在知道的情况下,虚假的,在他面前伪装着,虚伪的脸下,是对他一直以来的嘲讽!   而他一直以为,瑟瑟痴恋着他,爱慕他!   假的!都是假的!   瑟瑟微微挑眉:“这话说的,我心肠狠毒?是谁找来下贱的娼|妇,用下|流的手段毁人?是谁故意示好,假意爱慕,骗取我信任?又是谁,把爱慕他的女子,亲手送给别人?”   这一切,都是吴兰台自己做的。   吴兰台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的脑袋里嗡鸣不止,眼前一片花黑。   瑟瑟的声音还是一如以往,温柔的细声细气,可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她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他的嘲弄,那种高高在上的戏弄,犹如一个个响亮的巴掌,一下一下扇到他脸上。   吴兰台磨着牙,忍不住想到了他被收押一时。早先,他一直以为是受贿露了痕迹,再不济,是有人整他,可是现在,他觉出了两份不对。   就在他打着嫁妆的名义,把东西送进将军府后,他就被下了狱,这其中,当真没有瑟瑟的手笔?   如今吴兰台已经知道,瑟瑟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那么在她离开自己身边之后,想要报复,好像说得过去。   他眼底泛着赤红,凶狠地盯着瑟瑟:“我被抓入狱,是不是你?!”   瑟瑟一脸怜悯:“老爷真是愚笨,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么?”   她的话音刚落,吴兰台一个健步冲了上来。   还不等他冲到瑟瑟面前,旁边的小厮早已经拦在瑟瑟的面前,而发现情况不对的卒子,挥着鞭子对着吴兰台劈头盖脸狠狠就是一顿。   “好大的胆子!贵人来看你居然还敢无礼!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吴兰台何曾这么狼狈过,他被一个卒子打得浑身是伤,脚下一个踉跄,滚到在地,灰尘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呛得他咳出了一口血。   “姑娘,没有冲撞到您吧,”卒子在瑟瑟面前弓腰赔笑,“这小子心气大,打几顿教训教训,就老实了,姑娘您看,需不需要?”   瑟瑟站在原地,根本没有把吴兰台的偷袭放在眼里,只在顷刻间就被打到在地的吴兰台,根本不在她的戒备范围。   她听了卒子的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此事本与我无关,若是他在行程中给几位差爷造成了不便,几位如是需要,教训教训,也是该的。”   卒子何等聪明,瑟瑟的话一说出来,就懂了,立即陪笑道:“姑娘您放心,路上该怎么对他,小的心中有数了。”   瑟瑟一脸温和:“劳烦差爷了。”   见瑟瑟和吴兰台还有话要说,卒子拿着鞭子狠狠给了吴兰台一鞭,警告道:“董姑娘跟你说话,老实点,再敢犯浑,抽死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兰台趴在地上,侧着脸挨着地面,泥土沾满了他的半脸,血丝混着沙尘,狼狈的连乞丐都不如。   而瑟瑟呢,一身锦绣华服,头戴朱钗宝翠,身边仆妇随从簇拥,优雅而高贵,与他已经是云泥之别。   而就在一年前,他们之间的差距,明明他才是天上云,被献给他的美人董瑟瑟,才是被他踩进泥里的卑微。   一年时间,他们的尊卑调转了。   吴兰台趴在地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忽地想到他在牢里苦苦等候瑟瑟的那几个月。   “……你没有来救我,却告诉我你要救我,你一直给我虚假的盼望!”   瑟瑟大大方方道:“对啊,我故意的。等待的滋味如何?”   如何?   吴兰台从瑟瑟来过一次之后,一直在盼着瑟瑟找人救他出去,日也盼夜也盼,每天都在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派人来?   每天睁开眼,看见自己还在牢房,就在想,人快来了吗?吃每一顿干粮,都在想着出去以后吃什么。晚上睡前,一直告诉自己,再忍耐一天,第二天就能出去了。   吴兰台就在瑟瑟留给他的虚假希望中,苦苦等候了几个月,等到精神几欲崩溃。   吴兰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感受到瑟瑟对他的恨意。   半响,他慢吞吞道:“那你为什么又找齐王救我?良心不安么?”   瑟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捂着唇笑眼弯弯:“你在说笑么?我救你出来,自然是觉着把你关在牢里,太便宜你了啊。”   “瞧,你现在不是黥面流放,苦役一生了么?”   瑟瑟笑得带了些天真烂漫,落在吴兰台眼中,却是让他刺骨的寒冷。   这是知道吴兰台没有了官职,不甘心。有了齐王这棵遮天树,他就该放开胆子为所欲为了。   瑟瑟还真是把他的心思拿捏的清清楚楚。   吴兰台刚刚想错了。瑟瑟对他不只是恨,还狠。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手段毒辣的女子,他当初是怎么把人当做小白兔似的无害,放在手心里去宠的?   误把虎豹当小猫,是他自己看走了眼。   吴兰台嗤笑了声,好像是在嘲讽自己居然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嗤笑着嗤笑着,吴兰台忽地收声了。   他猛地扭头,双目灼灼看向瑟瑟:“你刚刚给我的汤……”   瑟瑟满是怜悯:“才想到?已经迟了。”   不等瑟瑟说完,吴兰台跪趴在那儿使劲扣着自己嗓子眼,只是如瑟瑟所说,已经迟了。   他浑身发汗,凶狠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一种小小的毒。”   瑟瑟轻描淡写道:“你这个人,只要活着,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甘心的。冲州偏远,难免有没有见识的人受骗于你,助你逃脱。”   “董瑟瑟只想看见你受苦。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逃于惩罚的。”   瑟瑟眸色冷淡,说完后,目光落在柳侍妾拿来的那个小包袱上。   “毒已入骨,你除了继续服用以毒攻毒,别无他路。”瑟瑟勾着唇角,“别说我冷血,看在你曾经犹豫过,没有选择齐王的份上,我送你路上的份额。以后的,我会派人送去冲州给你。”   吴兰台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就像是死了一样,只有虚弱的呼吸,还代表着他的生命。   瑟瑟垂眸欣赏了一番,抬手摸着自己胸口,眸波流转,盈盈笑意浮出。   从此以后,吴兰台这个名字,再也不在董瑟瑟的心里刻画了。   回到董家院子,瑟瑟换了衣裳,把这身石榴红的艳色衣裙扔进火盆中,烧得灰都不剩。   同时她把县衙带出来遗留的东西,顺便清理了干净。   瑟瑟清理着,丫鬟就抖着。毁一样,她抖一下,瑟瑟看着都觉着有趣。   院子里生着火盆,里头炭火烧得旺,同时有不少画纸和布卷烧毁在其中,烈焰斑斑。   丫鬟眼前发黑,总觉着,下一个被烧的,就是她了。   如今的董家院子,只剩下她一个是从县衙跟着出来的。   怎么办?   瑟瑟还不至于对一个没有对她出过手的丫鬟动手,随口把她打发出去休息,换做了柳侍妾来服侍。   柳侍妾在城外京道上,把吴兰台和瑟瑟的话听了个真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也不敢表露一点。   只知道,眼前的董姑娘,她根本看不懂,猜不透。   柳侍妾浑身都能感觉到的,那就是董姑娘是个危险的人。   十分危险。   柳侍妾不知道第多少次庆幸,当时回齐王府的时候,她没有心生异心。   不然看看张侍妾的下场,她都怕得紧。   “唔,听说齐王殿下现在住在西城?”   外间的窗下,瑟瑟放了一个小炉子,上面煨着一壶酒,她坐在旁边,手持蒲扇有一下没有下扇着。柳侍妾跪坐在她身后,正在绣着一副手绢,听到瑟瑟的话,她的针差点扎进了手指。   柳侍妾立即道:“回姑娘的话,是的。如今齐王……成氏,住在西城的一处民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瑟瑟饶有兴趣:“不是还有几个侍妾通房呢?”   柳侍妾想到这个,就有些胆颤:“为了凑银子过日子,齐王将她们……全卖了!”   齐王府被查封,所有的银钱一律收入国库。府中的一切都登记搬走,齐王和成侧妃狼狈被赶出去的时候,身上连个铜钱都没有。   早在齐王和意美人的事情曝露之前,皇帝还想过要给自己这个儿子一点立身之本,不说多的,保证他衣食无忧,还是做父皇的一片慈爱。   可是这个色胆包天的儿子,都睡到他小老婆身上了!皇帝气得恨不得把齐王暴打一顿,哪里还记得给他银钱度日?   从奢华的王府搬到了一处狭小的民居院子,齐王的日常生活都需要钱,他一提手,就把那些哭哭啼啼的妾全部卖了,打着齐王侍妾的身份,倒是换来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一到手,他就出去花楼花天酒地,根本没有管成侧妃。   宁王提前把小公子和小姐儿送给宗室,算是救了他们俩的命。不然跟着齐王,还真不知道这位心死如灰的齐王,会不会做出卖儿卖女的举动。   也就是说,如今的齐王身边,只剩下成侧妃一个人了。   瑟瑟嘴角一勾:“许久未见齐王和成侧妃了,我们去看看他们吧。”   柳侍妾在瑟瑟问起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这会儿也不慌,只问了一句:“姑娘,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么?”   瑟瑟沉思了下,缓缓说道:“去把小公子之前留在屋里的手镯,拿来。”   柳侍妾心头一凉,低头应下。   西城偏远,瑟瑟乘着马车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此处全是贫困百姓,想要找个完好的屋子,都难。   巷子狭窄到马车根本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子口,瑟瑟扶着柳侍妾的手下了马车。   此处都是生活的味道。瑟瑟一垂眸,就能看见地上扔着的烂菜叶,旁边还有人倒出来的污水,流淌一地。   而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孩儿,光着脚在地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   瑟瑟披着的桃色斗篷,只走出去几步,边角就污了灰渍。   她也不计较,饶有兴趣打量着周围,那些挑着扁担挽着裤脚的男人,还有裹着头发坐在门槛的妇人,热闹得很。   一个打扮金贵的少女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瑟瑟惹来了不少人的目视。   瑟瑟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身后仆妇小厮打手十几个人,还真不怕这里有人胆大包天。   正是午后,巷子两边的住屋上空,炊烟袅袅,四处飘来喷香的饭菜气息。瑟瑟吸了吸鼻子,倒是觉着这种气息,很舒服。   齐王如今住的地方,大小也是个院子。只是空无一物,破败的很,别说和齐王府相比较了,就连和瑟瑟的董家院子比,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柳侍妾叩响了门环,不多时,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   瑟瑟挑眉。   门被打开了,门缝之间露出了成侧妃那张相貌凌厉的脸,没有了华丽妆容,顿时显得她一脸怨毒,丑陋的吓人。   而成侧妃才是大吃一惊,手扶着门愣了半响,才喃喃:“董姑娘?”   “不请我进去坐坐?”瑟瑟笑吟吟道。   成侧妃如梦初醒,手局促地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舔舔唇,低着头让开。   “姑娘请。”   瑟瑟款步而入。   这个院子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摆着一个木盆,盆子里泡着几件衣服,两棵树之间搭了一根绳,绳子上晾着水淋淋的衣衫。   靠着门背的位置,整整齐齐码放着不少柴火。   与外面一样,这里的厨房里,烟囱里也冒着青烟。   成侧妃拘谨不已。   她身上穿着粗布麻服,腰间系着围裙,那双本保护细腻的手上添了不少打伤小伤,处处磨得都是水泡,没有丫鬟服侍,她一头青丝乱糟糟的用头巾裹成一团,头上连一根木簪都没有,耳朵光秃秃的,脸上也是长期劳累过后的迅速衰老。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是王府侧妃,甚至做着王妃的美梦,贵妃的美梦,皇后的美梦。   这一切都随着齐王的入狱判罚,像是一个气泡,被戳破了。   什么都不留。   “你来了……”成侧妃脸烧得通红,如今落魄的她,在瑟瑟面前自然而然就生出了自惭形秽。   瑟瑟一脸笑意,慢悠悠转了圈,把这里的一切都映入眼底后,轻飘飘道:“我来看看你。”   成侧妃精神一震,看见随侍在瑟瑟身侧的柳侍妾,眼睛一亮:“姑娘救救我!我听姑娘的话给姑娘办事,姑娘可该救我出火坑!”   瑟瑟寻了个木凳施施然坐下,柳侍妾从随身携带的食盒中,取出了小手炉,递到了瑟瑟掌心。   “哦,怎么就是火坑了呢?”瑟瑟捧着手炉,轻言细语道,“如今殿下身边只有你一人,这种殊荣,不是比王妃还要来得荣耀么?”   成侧妃没听出来瑟瑟的嘲讽,她抱怨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被赶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让我们带走。这间房子还是宁王殿下心善,悄悄拨给我们的。如今已经这样了,我想着如是他能安生下来好好悔过,过一年半载的,等陛下消了气,还不是能回去!可您知道,他干了什么么?”   瑟瑟已经知道了,却恍若未知,好奇追问:“他怎么了?”   提起这个成侧妃就是一肚子怨愤:“我们本就没有银钱,他把府里那些侍妾和通房,全部拉出去卖了,换了些钱来。我本以为他是想要好好过日子,可谁知他拿了钱,一个铜钱都没有给我留,全部拿出去花天酒地,找外头娼|妇了!”   “那点子银子够他睡几个人?他也要脸,睡粉头没钱了,居然跑到宁王府,伸手问他五哥要!”成侧妃提起来就狠狠啐了一口,“亏他还是王爷呢!这才落魄没两个月,就把自己当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这一点,宁王倒是没有给她说。   瑟瑟眨了眨眼,口吻关切:“那你们的日子,过的可艰难?”   成侧妃抹起了眼泪:“能不艰难么,我就怕着那天,他提手把我发卖了去!”   “那你的家人呢?”瑟瑟慢吞吞问道,“我可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家中也是官宦人家,要么寻了你回去,要么塞你点私房钱,不都正常么?”   成侧妃脸色更苦了。   “寻我回去?我爹恨不得让我一头撞死,明了家中门风!”成侧妃鼻子一酸,“我娘倒是悄悄来给我塞了点银钱,如果不是我娘,我也活不到现在。”   瑟瑟叹息:“可怜见的,好好一个侧妃,竟然沦落到这般地步。”   成侧妃抹去眼泪,急切看着瑟瑟:“姑娘,看在我帮过您的份上,救救我吧!让我留在您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也行啊。”   “这可不行啊,”瑟瑟眼含担忧,“你一个玉碟在册的侧妃,我怎么好把你当丫鬟使唤。万一到时有点什么,我岂不是还要担责。”   成侧妃眼含哀求:“求求您了姑娘,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说着,她竟然膝盖一软,跪倒在瑟瑟面前,捂着脸哭泣。   瑟瑟令柳侍妾扶了她起来,意味深长笑道:“活不下去了,不就要给自己找活路吗?成侧妃,你是因为谁,活不下去呢?”   成侧妃趴在柳侍妾身上正哭得伤心,听见了瑟瑟的话,哭声戛然而止。   半响,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是一丝迟疑。   “您的意思是?”   “殿下让你活不下去了,那你就让殿下听你的话啊。”瑟瑟轻声道,“若是殿下听你的话,这里不还是你说了算么,到时候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成侧妃打了一个寒颤。   她胡思乱想了许多,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问瑟瑟:“姑娘想要我做什么?”   瑟瑟朝厨房的位置看了一眼,里头烧的大灶,不知道煮着什么,噗噜噗噜的。   “齐王会跟你在家里用膳么?”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问话,问的成侧妃有些发愣。   “有时候,他会留下吃,只是嫌弃我手艺不好,米粮不好,次数很少。”   回答了这句话之后,成侧妃才知道瑟瑟想要她做什么。   她后背一下就起了一层寒意。   “别紧张,”瑟瑟一眼就看出了成侧妃的念头,她笑着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没有让你杀人。”   成侧妃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你是让我……做什么?”   瑟瑟却不回答了,只是把柳侍妾手中的一包银子,食盒里的一壶热酒,递给了成侧妃。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给自己创造活路。”   瑟瑟起身了。   她抬眸打量了成侧妃一眼,见她差不多都懂了自己的意思,懒懒打了个哈欠。   “也到了午膳的时候,我就不打扰成侧妃了,告辞。”   “等等!”   成侧妃猛地出声。   “你得告诉我,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瑟瑟优雅地单边挑眉:“这样做,对成侧妃难道不全是好处么?想一想,齐王会对你言听计从,你说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敢吭声儿。”   瑟瑟捂着唇,露出了两份凉薄的笑意:“就算你告诉他,小公子是别人的种,齐王只怕都要忍着夸你好呢。”   成侧妃额头一颗颗汗珠顺着她脸颊往下滴。   不可否认,她被瑟瑟口中的景象说动了。   “……好。”   成侧妃最终还是妥协了。   瑟瑟让柳侍妾把小公子的手镯递给了成侧妃,笑吟吟道,“小公子还等着你,看着他长大成人呢。”   成侧妃拿着手镯,闭了闭眼,对瑟瑟屈膝行了一礼:“以后还请姑娘,代为照顾他一二了。”   瑟瑟淡笑:“好说。”   从这间狭小的院子离开,瑟瑟也没有碰到齐王。   柳侍妾扶着瑟瑟上马车时,忍不住问道:“姑娘,不需要和齐王见一面么?”   瑟瑟扶着额角,靠在背垫上,慢吞吞道:“将死之人,见了冲煞我。”   柳侍妾一下子就懵了。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瑟瑟说了什么。   柳侍妾一言不发,沉默坐在马车角落,悄悄打量着闭眸养身的瑟瑟。   ……好可怕。   拜访完齐王,瑟瑟在家中好好休息了几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也只是几天时间,她家来了访客。   周砥行养好了伤,前来敲了董家院子的大门。   下人们一半都是将军府出来的,看见周将军乐得跟看见自己主人一样,开门迎客,把周砥行请进了正堂落座,这才派人去给瑟瑟通禀。   瑟瑟正裹着小毯子,坐在窗下研读话本,丫鬟来报时,她微微蹙眉。   “等将军走后,把一应人等,统统撵了。”   丫鬟诚惶诚恐应了。   “姑娘,那将军还在正堂候着,姑娘还见不见?”   瑟瑟垂眸,随手翻了一页:“不见。”   这是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丫鬟和柳侍妾商量了下,还是去给等候的周砥行说,瑟瑟染了风寒,吃了药刚睡下。   周砥行立马跳起来,要去看瑟瑟。   “将军万不可去!”丫鬟刚叫住了周砥行,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亏着柳侍妾上前躬了躬身,补充道,“姑娘近来浅眠,如果将军前去,惊扰了姑娘的睡梦,怕是姑娘休息不好。”   周砥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抬步去瑟瑟院子。   他不是不能硬闯,可是只要这么一想,就回想起瑟瑟对他的关切。周砥行又如何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让瑟瑟不得安眠呢?   “那让你们姑娘睡,我在这里等她。瑟瑟醒了,劳烦通禀一声。”   周砥行难得的好脾气全部耗在瑟瑟这里了。他坐在正堂里喝了三壶茶,也没有等来瑟瑟。   而瑟瑟早就派小厮去给宁王府送信一份,自己缩进被子,倒头睡觉了。   正堂里的周砥行左等右等,等到天近黄昏,没有等来瑟瑟,倒是等到了宁王府的人。   宁王有要事找周砥行相商,周砥行自然不能在瑟瑟这里耗下去,带着五壶的茶水,空着肚子从董家院子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几个仆从就扭了那几个擅自开门迎客的,按在长凳上好一顿打。   打完后,直接叫来了牙婆,任由他们哭天抢地,也还是全部发卖了出去。   从那以后,董家院子里的下人们皮都绷紧了,彻底看清楚了谁是主人。周砥行又来了几次,这次不等内院的丫鬟出来吩咐,门房就没有敢放人进去,而是从上次的态度中,窥探了一二,试探着说自家姑娘病中不见客。   周砥行无奈,被打发走了,而这个门房也得到了三两银子的赏钱。   董家院子顿时就知道怎么面对周砥行了。周砥行后面忙里偷闲找到了点时间,寻思着瑟瑟病该好了,登门拜访,全部都被堵了回去。   门房不是说姑娘病中,就是说姑娘与丫鬟置气,锁死了院门谁都不见。   几次下来,周砥行也觉出了一点不对。   可他想不到是瑟瑟不见他,只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有什么阻力在其中?   周砥行想不通,就去找宁王喝酒,一如既往把宁王当做他的最好兄弟,来给他这些事情排忧解难。   周砥行看不懂,宁王可看的一清二楚。   自己的这个好友,在瑟瑟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角色罢了。如今他没有了利用价值,瑟瑟又怎么会给他分半点心思出来?   这种话,宁王没法直说,只能拍着周砥行的肩,劝了他酒,让周砥行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宁王悄悄乘了一辆没有家徽的马车,抵达了董家院子门口。   门房学乖了,看见宁王,请了他在一侧偏房小坐避风,迅速派人去通禀瑟瑟。   瑟瑟听到宁王来访,第一反应是不见,第二反应,忽地想起了还有周砥行没有解决呢,啧了一声,慢吞吞让丫鬟去请宁王正堂落座。   她换了一身见客的袄裙。天气越发的寒冷,上霜的时候,瑟瑟畏寒,倒是穿的比别人多一点。   桃粉色的袄陪着白色绣花长裙,瑟瑟手里还握着小手炉,等她沿着廊芜悠哉悠哉出来,宁王已经喝了一壶茶了。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中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瑟瑟朝宁王屈了屈膝,含笑:“殿下大驾光临,是瑟瑟有失远迎了。”   宁王放下空空的茶杯,大大方方道:“董姑娘只要准许本王进来,就是本王受宠若惊了。”   两人面对面客套了一番,发现谁也找不到一个开口的话题。   瑟瑟落座,丫鬟给她上了一杯暖胃的枣茶,她轻轻拂了拂茶沫。   一杯枣茶入腹,瑟瑟也没有主动开口说半个字。   宁王起初还等着瑟瑟开口,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算是看明白了。瑟瑟根本就不急,甚至根本不在意,他来是要做什么。   宁王摸了摸鼻子,愉快地笑了。   果然,只有和瑟瑟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这种彻底的畅快感。   宁王的笑让瑟瑟侧目。   这个人,没毛病吧?   宁王笑够了,以拳抵唇,咳了两声。   “董姑娘想必对本王来找姑娘,究竟所谓何事,并不感兴趣。”宁王说的很直白。   而瑟瑟也很直白,他们俩之间的交际,到了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虚的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诚如殿下所言,的确如此。”   宁王:“董姑娘,还记得我们之间有一笔合作么?”   “当然记得,”瑟瑟缓缓道,“你我都做到了彼此该做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还没有。”   宁王温声道:“周砥行是目前朝廷之中,唯一一个得用的年轻将军,他与本王关系交好,这点董姑娘应该也知道。既然本王有了那个心思,得用的将军自然要笼络好。”   瑟瑟嗤笑,懒洋洋起身:“如果殿下就是来为周将军做说客,请恕我没有兴趣。殿下请回吧。”   “董姑娘误解本王的意思了。”宁王亦起身,“本王的意思是,请姑娘让周将军彻底死心。”   瑟瑟闻言倒是有了两份诧异:“殿下倒是不打算强迫我?”   宁王直白:“周将军玩不过姑娘您。我也怕姑娘怀恨在心,直接把本王唯一得用的将军给玩没了。”   瑟瑟捂唇轻笑。她睫毛轻轻眨动,恍然扇动一片眸波。   这说法倒是有意思。   不过瑟瑟转念一想,眼前看来,宁王是有意要坐上皇位的,而他对周砥行信任有加,那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周砥行难过?   瑟瑟只轻轻思考了下,就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方法。   她抬眸,意味深长看着宁王:“殿下刚刚说,我们之前有过一笔合作。”   宁王反应极其的快,颔首笑道:“姑娘是想到了要讨要什么酬劳了么?”   “酬劳的话,我也想过,不好强人所难的。”   瑟瑟笑语盈盈:“烦请宁王殿下成就大业之后,在后宫给我留一个位置。”   “当然,只是虚名。”   宁王悟了:“你是要周砥行彻底死心?”   如果是喜欢的人成了自己效忠的对象,那么周砥行这样一个愚忠之人,只会远离瑟瑟,再也不敢有任何骚扰。   “不知殿下是否愿意?”   瑟瑟说道。   “这有何难!”   宁王眸中流露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光。   他爽朗一笑,豪迈大气:   “什么位置都比不上皇后来的尊贵。董姑娘这样的妙人,本王不敢令你屈居。不若本王大业成时,请姑娘入宫为后,你我一起执掌这江山霸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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