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自从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燕青连着几天都没有再去医院看慕岚，每次想到对方时候心情都是极其烦躁，然后彻底断掉要过去念头。　　心情不好连画出来东西都极其不满意，燕青盯着画板看了很久，终于还是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等那边接起来才语气温和道“砚璃，来画廊一趟吧，过来看看我画。”　　坐在车上苏砚璃帽子下眼眨了眨，看了看坐在驾驶位置上男人，回答道“老师，我现在正要去外面写生。”　　“和方启深？”　　“嗯。”　　燕青无奈苦笑“好吧，那你去吧。”　　苏砚璃看了看被挂掉电话，不解鼓了鼓腮帮子，旁边方启深清淡来了一句“你老师有什么事情？”　　苏砚璃摇头，微长留海有些挡住了眼，方启深忍不住伸手给他拨开，听着少年带着疑惑话“老师好像是心情不好。”　　“是吗？”方启深从口袋里掏出烟，还没等放在嘴里就被苏砚璃一下子夺了过去，看着苏砚璃不赞同目光，方启深忍不住露出点幸福又无奈样子“我不抽，只是叼着。”　　苏砚璃还是没有还给他，直接从窗户把一整包烟都给扔了出去。　　“嘿，破坏环境卫生啊。”　　方启深调侃，看苏砚璃别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　　前一天晚上时候因为工作太累，他无意识抽了一整包烟，因为和苏砚璃住在一起已经戒烟许久，身体一下子受不了，到了深夜时候就开始咳嗽，一开始还顾及着苏砚璃在睡觉怕吵醒他强忍着，后来实在是咳得厉害了就去客厅倒了一杯水，结果转身就看见少年光着脚站在那里，眉皱紧紧看着他。　　早上时候垃圾桶里全是苏砚璃不知什么时候翻出来扔掉烟，兜里这一包还属于漏网之鱼。　　“好了，以后不会抽烟了。”方启深做了一个“保证”手势“你监督，嗯？”　　苏砚璃不自在移开视线，习惯性又要去压帽檐，结果手落了个空才记起帽子被方启深扔在后座了，因为对方说“只有我在时候不必戴着”。　　扒了扒额发，苏砚璃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却带出了一点点自己都不明所以笑意。　　方启深带着苏砚璃去地方是一个偏僻山村，零零落落几户人家，一来到就让苏砚璃有一种回到了常木和苏爷爷一起生活时候，不由得带着一点怀念和喜悦，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有很强烈作画欲--望。　　方启深下了车站在苏砚璃身边，带着笑意和温柔问“喜欢吗？”　　少年在阳光下微微仰起脸，大大伸了个懒腰，小脑袋也懒洋洋点了点。　　好笑把苏砚璃已经戴上帽子往下压了压，方启深把放在后备箱画板和画具拿出来，苏砚璃急忙凑过去想要搭把手，被男人推到一边。　　“好了，就这么点东西又不沉，在一边等着。”一向指使别人做事方大老板把画板支起来，问一边苏砚璃“在这里行么？要不要再选选其他地方景色？”　　苏砚璃摆手“就这里就好。”　　方启深车子停地方很好，颇有居高临下感觉，一眼就可以望见极远处山峦景致，苏砚璃忍不住低叹了一声“真美。”　　方启深在一边听了一笑，心里有点洋洋得意。　　“下次一定要带着老师来！”　　“……”　　等架好画架，苏砚璃坐在画板前异常认真描绘，眼前明媚美丽景色渐渐完整展现在画布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边陪伴男人却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样子，一直默默倚在车边，眼光深深看着那个唯一在意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渐渐出现霞色，方启深口袋里手机嗡嗡震了起来，男人沉着脸掏出来看了一下，眼神一变，然后走远了一些低声问道“什么事？”　　“哥，”方煜嶙声音懒洋洋传过来“我来法了，你过来接我吧。”　　“……你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玩了，内玩够了还是外比较玩开。”方煜嶙语气很不正经“你不会介意我打搅你和那个小家伙甜蜜吧？”　　“自己去住酒店，没事不要烦我。”　　简单说了两句话，方启深一下子合上手机，眼底泛起怒火。　　自己这个弟弟那一点心思他早就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是“弟弟”……　　方启深眼光沉了一下，走到苏砚璃身边把手搭在少年肩上，惹来苏砚璃因为被打搅而不高兴瞪视，方启深连忙收回手做出投降姿势，无奈道“砚璃，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苏砚璃看看还差一点没有完成画，有些恋恋不舍，方启深安慰揉揉他头“等你再休息时候我再带你过来，好不好？”　　苏砚璃这才收拾了画具，把没有画完那幅遮起来，然后方启深小心把东西搬到车上。　　等开了两个多小时车回到市区，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两个人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方启深倒是在车上准备了很多，可是苏砚璃沉溺于画画，一点都没有碰，方启深自然也没有吃。　　找了一个不错餐厅，方启深笑着对苏砚璃道“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带你出来吃过饭，这次请你吃西餐。”　　餐厅里这个时候人不是很多两个人走进去在一个靠窗座位坐下，方启深翻了翻菜单问苏砚璃“想吃什么？”　　少年恹恹摇摇头“你点吧，我好累。”　　看苏砚璃趴在桌子上连动都不想动样子，方启深也只好自己点了几样，然后侍者恭敬退了下去。　　餐厅里有一架钢琴，琴师是个颇为秀气青年，流畅钢琴曲听苏砚璃昏昏欲睡，方启深指尖探过去在他脸上点了点“这么累？”　　“唔……”　　方启深摇摇头，靠在椅背上好笑看苏砚璃头一点一点马上就要睡着样子。　　蓦地，一声突兀剧烈琴音让苏砚璃一下子跳起来，睡意被这么一惊一点都不剩了，方启深脸沉下来，转过头看向声音发出来方向。　　那个琴师似乎是被人缠上了，脸上都是怒气，低声和抓着自己手臂人争执着什么，已经有负责人过去调解了，可是似乎没什么效果，争执声音反而大起来。　　“琴谱已经坏掉了，我没有办法。”　　“喂，是你说只要给你谱子就可以弹出来，现在东西给你拿过来了你竟然说不行？”　　琴师僵着一张脸“是你自己弄坏，先生，请不要纠缠我了。”　　男人死皮赖脸挡开想要过来劝解负责人“这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拿来了，如果你弹不出来，就依照约定和我走吧。”　　“你！”琴师咬牙看了看那堆碎成纸屑琴谱“无赖！”　　看着琴师清秀脸上因为气愤染上红色，男人眼里露骨涌上来恶心人猥--亵意味，竟然更进一步想去摸对方脸。　　“这可是我们一开始说好，要是你不守信用，别怪我让你在这里做不下去！”　　眼看着琴师握紧拳头就要挥出去，一连串流畅优美曲调突然传过来，琴师和男人同时哑然看过去。　　戴着帽子少年坐在钢琴前，戴着手套手指灵巧在琴键上跳跃，然后冲这边歪歪头，语气气死人真诚。　　“我还以为是很难得曲谱，原来是这个，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