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作是别人说了类似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睡迷糊,以至于把某种兽类的羽毛当作是白鸽的羽毛……例如乌鸦?而且还是只有白化症的乌鸦。 但是不知怎么,有时埃尔维斯的话听在她耳里却会异常刺耳,下意识地便想辩驳,就好像大脑已经没有印象,可是身体却还保有记忆一样…… 缇菈不免分出心神想了会儿,试图回忆过去是否有什么人也经常这样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泼冷水。 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 难不成是苍?她很没良心的揣测自家养父。 远在天边的某个人忽然打了个大喷嚏,觉得耳朵痒得要命。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一个苍老年迈的女声蓦地从他们中间冒出来,吵得正投入的两人皆被吓得不轻。 今早天气微凉,早晨的风中捎着一丝寒意,随着时间向前推进,暖阳也正踏着看不见的阶梯一步步登上蓝天的巅峰,温度开始变得舒适宜人,此时的缇菈却只觉得一股凉意宛如某种湿黏黏的生物,自脚底缓慢窜上背脊。 惊魂未定的看向声源,目光微微一转,便见一个头发全部花白,面无表情的短发婆婆,正站在他俩中间“观战”。 听埃尔维斯慌忙地喊了一声“老院长”,才恍然明白这位老妇原来就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只是,她瞧着对方那一身金黄色滚边,素雅不失庄重的白色祭司袍,手上还握着一柄与她等高的法器,心中好生疑惑。 不是说是孤儿院院长吗?怎么这位老太太还穿着祭司袍?难不成孤儿院院长是兼职?可是这兼职又没钱赚…… 没想到,埃尔维斯鄙夷的说:“你是掉进钱眼吗?长点心眼吧,不是做兼职就一定是为了赚钱!” 不以为意的收获眼刀子一枚后,他才好心好意的为没长心眼的女孩介绍一番——顺带一提,这些还是葛瑞丝告诉他的。 这位老者名为“阿贝妮”,曾是王室神殿中地位最高的大祭司,也是这间孤儿院与教堂的负责人,在卸任后几乎天天都待在这个地方。 她年轻时是萨芙特王国内某个教堂的见习祭司,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得以进入王室神殿服务,后来为了追求理想,前往圣教会本部见习一段时期,增广见闻。 至于为什么地位崇高的前前任大祭司,退休后还跑来兼职当一个小小孤儿院的院长呢? 其缘由与故去多年的法蒂玛公主有着深刻的关联。 法蒂玛.露娜蒂克,她是亚历山大国王与露易丝王后的第二个孩子,唯一的女儿,是韦尔斯王的妹妹,约翰公爵的姐姐。 提及法蒂玛公主,就不得不提一下她最著名的事迹,那便是在兄长韦尔斯国王的妻子蕾缇西亚王后身故后,力排众议,姑代母职抚养年仅四岁的查尔斯王子。 那年,这位年轻的公主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刚举行完一生一次的成年礼。 尽管相差十二岁,姑侄二人感情深厚宛如亲生母子。然而,公主殿下却同其母露易丝王后一样,在大好年华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骤然离世,得年二十二岁,一生未曾嫁人,实乃国王与人民心中的一大憾事。 当时,在老一辈的国民眼中,承袭了公主处事风格的王储殿下就好比公主的遗志,比起其民望欠佳还到处留情债,拥有诸多私生子的父王,查尔斯在做为王储甚至是国王时,显然更得民心。 红颜薄命的法蒂玛.露娜蒂克公主,其在世时为人慷慨,乐于布施,可说是弱势族群的代言人,致力维护人类与异种族之间的和平相处,因此一直深受人民的喜爱与尊敬。 现今萨芙特王国内,有不少王室参与投资建设的福利机构,包含这间教堂的孤儿院在内,都是由她一手促成的。 阿贝妮在进入王室之后,再一次的因缘巧合下,很幸运与公主结识。 后者游说了韦尔斯国王,将她与几位见习祭司送至圣教会本部学习,甚至曾透过传送阵法至中央大陆各地见识当地的风俗民情,这是在现今极其难得的体验。 在返国后,这位女祭司协助公主在国内的几间教堂设置孤儿院,并兼任其中一间孤儿院的院长。 即便后来公主不幸早逝,她自己一步一步爬上王室神殿最高的位置,也依然没有放下这份工作,据说是为了以此悼念公主。 听完老院长和公主的故事,缇菈感叹道:“院长婆婆真是个重情义的人。”语毕,转而小声的询问埃尔维斯哪里能喝水,这大中午的温度,热得她有些口干舌燥。 “老身只不过是守着公主殿下的遗产,真正重情的,其实是王啊……尽管身为一国之君,却和公主一样,总是希望能顾及每位人民,真的是个很温柔的王。” 阿贝妮抚着法杖轻声说道,镶嵌在杖头中央的深蓝色宝石,在阳光下仿佛有了鲜活的生命,像潜藏在大海身处汹涌的暗流似的,不规则的弧形表面交会出星状光芒。 “话说老院长,您为什么是这副打扮?”埃尔维斯问,前天见到老院长的时候,对方还穿着一身朴素老旧的衣物,一整个早上也都不见人影。 “国王陛下为两位小殿下安排了正午前两个小时练习仪式的祝词,命老身这几日午时都要进宫一趟。” 缇菈挑高了眉,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而埃尔维斯更是直接回了个“嗯?”,明确且充分的传达了他的疑惑。 方才还在为白鸽是否真实存在而闹起来的二人,似乎都不太了解这个名词的意思。 见两人皆是一脸不解,阿贝妮呵呵地笑了几声,一边从一旁的井打了两杯水给表示口渴的缇菈跟埃尔维斯,一边好心替他们解释。 “在圣教会流传的其中一则故事中,神派遣了使者,看守人与森林之主,暗中保护着古王国的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