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们这儿刚接了一笔单,准备要来一场“长途旅行”,小洛和其他人没办法帮忙,三哥你要来吗?”手中折扇掩去大部分的白玉面庞,只露出像狐狸似微微瞇起的眼睛。 青年同样双目微瞇……他很清楚,即使行为再怎么相似,但是这个如习惯般的小动作放在这个弟弟身上,那就代表对方又在等着看着什么好戏。 而这次,这出好戏的男主角八成就是自己…… “所谓的世界,于我而言,只有你一人。” 那个人低喃着近似告白的话语,双目微瞇,眼神极其专注的看着自己,由于两人贴得极近,他能看清楚那张与自己五官轮廓一样却苍白的脸庞,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大概是喝醉后唯一的效果,让不爱说话的人,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还挺肉麻的话。 他只觉得那一瞬间心里咯嬁一下,在这份温暖潮湿的气息中,意识开始变得恍惚,没有沾酒的自己似乎也醉了,明明因为酒量差而从不喝酒的…… 被自家不称职的饲主丢在房间的水晶宝宝,蓦地自熟睡中醒来。 看了看窗外,原先外头还是一片清亮,阳光穿过稀薄的层云,偷偷的爬上墙壁,从木格子窗溜进了房间,冬末的暖阳晒得很舒服,令人昏昏欲睡。 不过这次睡得似乎有点久……此时室内一片昏暗,房间的主人似乎还未回来。只有明亮的金黄色在昏暗的室内中流转着,宛若黑暗中指引着谁前进的明灯。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虽然称不上什么美好的梦,但是,却非常的怀念。 每个世界生来便自有法则,那是一种维持世界运作的系统。在千千万万的世界,就有着千千万万的法则,但是这些其实都是大同小异,它们都有个“根本”。 这句话的概念其实很笼统。 何谓“死者”? 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死去”? 是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还是灵魂离体进入黄泉的时候? 每个生命死后进入的世界,由下至上分为三层:地狱、地府、天堂。 其中地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进去的受苦之地,地府则是掌管着人死后去处的管理之地,而天堂,则是最接近神族的居住地“伊甸”的极乐之地。 在这之中,“黄泉”是一个生死交界之地,生命死后大多会先来到这里,从这个地方渡河到达地府,再决定是前往天堂还是进入地狱,那是一个时间绝对静止的空间。 但,不是只有死者才能来到黄泉,也只有真正的死者才能走到黄泉的河边。 这世间没有真正的黑与白,善与恶,光与恶,万事万物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的,中间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有时难以察觉的灰色地带,黄泉就是这样的象征,也因此出现一些极其异常的情况。 在迪芙兰特上有个传说。 曾经真正的死过一次并进入了黄泉,却又以生者之姿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孤独的重返人间者,有些人会秘密的给予他们一个特别的称呼。 “异常免疫系统”,其意思是指触怒死亡之神而不再被死亡的世界所接受,身染死亡的气息也不再被生者的世界所接纳的人。 ──他们是……免疫了系统(最高法则)的,孤独而异常的存在。 “妈咪,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 有着柔软金发的小男孩,好奇的仰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蔚蓝的海洋中倒映出面前这位拥有相同眸色的黑发女子脸上,那张似笑似哭的复杂表情。 不爱说话的姐姐虽然沉默地站在一旁,但是作为双胞胎所特有的心灵默契,他知道姐姐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住在隔壁老爱欺负他的王小胖有妈妈也有爸爸,对街的温迪妹妹也有妈妈跟爸爸,可是好像只有他们家没有爸爸,只有妈妈,还有偶尔会来拜访的叔叔阿姨……好奇怪啊。 准备替他们盖上棉被的女子听了,只是伸出手将两个孩子温柔的揽进怀里,脸上依旧扬着露出浅浅的,却好似承载了许多无奈的笑容,自始至终并未说出一句话。 依稀能感觉到这个温暖的怀抱,正在微微地颤抖…… “小坦,你还好吧?”有着栗色发丝的少女担心的看着金发少年,后者因为被人灌了酒,原本象牙色的鹅蛋脸此时宛如熟透的蕃茄,红得像是能拧出血似的。 少年会变成现在这样,说来说去都得怪某个喝多了就开始发酒疯的老板,那个地中海大叔总是不记取教训,难道不怕喝醉了又说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还拎着空酒瓶,大声嚷嚷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怎么行”,硬是要对方直接一口饮下——红酒哪能这么喝,太浪费了,而且酒量不好的人很快就会醉倒,就如坦现在这般状态。 她更不明白的是,今天这场宴会明明就是庆祝她十八岁的生日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酒?!虽然是在龙腾酒馆举办的,好像很正常,但是也太多了吧! 常见的啤酒不提,红酒也就算了,赤壁酒、九张机……看到一堆奇奇怪怪的酒名,话说白毫乌龙酒到底是茶还是酒? 全团公认最温柔如水的美人葛瑞丝姐姐走了过来,捧起少年的脸仔细端详一番,随后转头好心的问:“要不要喝一些解酒剂?我这边有菲莉丝老师之前做好的解酒剂。” 鉴于醉倒的少年是无法回答问题,缇菈只得瞧了双胞胎中的姐姐一眼,征求她的想法。 偏偏这位目前最能作主的人却蹙着柳眉,像是没听见这问话,狠狠地瞪着酒馆的另一端,对象当然就是开始和埃尔维斯、里欧拼酒的酒馆老板。 本来是有人可以阻止他的“醉行”,可惜这个人也就是冒险团的副首领,正在和难得回来一趟的伙伴严肃地讨论着什么事,无暇参与这场难得的宴会,因此没能来得及将自己的学生从被灌醉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听闻他是十四年前那场意外后,唯一剩下的见习生,也算是除了零、云之后,比万等人多了几年资历的老前辈。 冒险团在几乎快解散时还能够重新站起来,他应该算是功不可没吧。 加入苍玄门已有将近五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本人,比起冒险者,这位身材比万还高出一些,更加壮实的前辈看起来更像是身经百战的佣兵,散发着某种千锤百炼的肃杀气息。 “如果像小奈和小坦那样,把见习生时期也算进去的话,维克担任冒险者的资历大概比我和云还要久吧。” 一道男音蓦地在身边响起,缇菈回过头,她的搭挡手持一个玻璃高脚杯,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啜饮,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零大哥,你不过去比一比?”依稀记得云有说过,零的酒量很好,虽然不会去跟人拼酒,但似乎也是千杯不醉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