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避免犯人趁乱逃跑,圣教会让邻近几个设有传送阵的边境小镇,近日要更加严格的盘查经过的旅人,就连我们这样要去往那附近的人也被多番盘问,特别是多人结伴的团体,尤其人数是七人的特别被针对。』 欸?人数居然这么具体?就好像……已经知道嫌疑犯的身份似的……感觉大脑此时此刻快要超载,凌乱得宛如打结的一团毛线。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明沂是用什么手段搞到这个小道消息,本来应该是很严密的事情,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如果这是漫画的话,估计她现在的眼睛大概也变得像蚊香线一样转啊转的——尚未从原本的毛线团中挣脱出来的缇菈,脑袋里还有空间想着其他有的没的,一边唔唔嗯嗯的回答表示自己有在听(应该)。 艾迪尔……啊!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噢不对,后来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记得是叫凯丁来着,先前不是才听说被关在圣教会的地下大牢吗?突然提起他做什么?缇菈皱着眉头想,随口“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记得。 “那家伙死啰,就在那个被烧毁的丹斯镇。” “从圣教会的地牢越狱的逃犯,跟着城镇一起被烧得无影无踪”,怎么听都觉得这应该是个不能外传,S级的超机密事件……那个商队大少爷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听到零用平静的语气述说着凯丁死亡的消息,缇菈没有感到任何震惊,心情甚为平淡。 说她薄情寡义也好,还是因为伊斯特一族的事情迁怒对方也好,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为了这种人感到哀伤,又不是悲天悯人的圣母。 比起为那个疯子哀悼,她更愿意为丹斯镇无辜殒落的无数生命感到难过与悲伤,甚至能合理怀疑没准就是因为他才会导致这起灾难。 所谓的小道消息就是这个吗?她的语气平平,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当然也没什么表情,尽管对面的人看不到。 “那只是其中一个啦!报纸上好像也有注销来,不过没写得那么详细,只说人逃狱后死了,连死讯都说得很模糊……” 通讯水晶的另一端同时传来纸张不停翻动的摩擦声,对方大概是从哪里找了份报纸边翻边说的。 缇菈意兴阑珊的戳了戳白水晶,又转而趴到床尾去骚扰正在睡觉的阿奇拉,结果圆润的脸庞被小猫的尾巴扫了好几下,超疼! 可能是受到阴沉沉的雨天影响,她的心情莫名低落了起来,也可能是最近情绪大起大落的,多少有点累了吧? 零听着水晶那边传来的细碎雨声,心里不觉这么想着,嘴上不忘继续说道:“就是嫌疑犯的身份啊,你不感兴趣吗?” 黑发青年真的是太了解自己的搭档(或者该说他一向很擅长这个?),话音刚落,女孩顿时来劲,语气都藏不住激动兴奋的追问着:“谁谁谁?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她向来不喜欢猜谜,这时知道有解答,那还不高兴死了!当然是直接要答案啦! “根据明沂打听来的消息说,圣教会那边已经初步确定嫌疑犯的身份。” 咦?! 方才零说过,丹斯镇的恶火是在几周前的某个深夜时发生的,但是那个时辰除了夜猫子之外,一般早睡早起的镇民们基本上都应该进入梦乡了才对,目击者哪来的? 很快的,这个疑惑便迎来了解答:“好像是那天早上有刚好离开的商团有看见了疑似嫌犯的人,毕竟丹斯没有传送阵,会经过那个小镇的人其实很少。” 这种时候第一目击者难道不是最可疑的吗……毕竟整个镇都毁了,没有任何幸存者,谁也不晓得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话。 “已经初步排除这个人是嫌犯了,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而且碍于某些原因,圣教会一直没有在明面上发布通缉令,而是在私底下偷偷查缉。” 听到搭挡的这句话,缇菈突然觉得很有必要再重申一次自己的疑惑: 那个看起来游手好闲的商队大少爷,到底是从哪个不可告人的管道里得到这种消息的!?(好像多了几个听起来很过分的形容词?) “明明就是零你一直在卖关子!”她都快被自己铺天盖地的好奇心海浪给淹没了好不好! “好啦好啦,那我就说啦!” 青年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得意洋洋的,不禁令缇菈想起某商队少主那张笑起来与冒险团顾问同样欠揍的狐狸笑脸,又想起养父那张正经起来很帅,不正经时很欠打的俊脸。 “目击者看见两名高矮不一的旅人,二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兜斗篷,斗篷下似乎则是夜蓝色的大衣与有袖扣的纯白衣衫,大衣的袖口处与袍底都以金银丝线滚着边,不论是大衣还是那件衣衫的做工都十分精致,这是那位从事布料买卖的目击者说的。不过,由于从头到尾一直罩着兜帽的关系,因此并没有看见他们的面庞。” 缇菈闻言,眼角微微地抽搐着。 “嘿,我这是在给你提示,刺激你的思考能力,别总是依赖……算了算了,直接告诉你吧。”零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是语气听上去有点恨铁不成钢,又有点宠溺的意味。 “所以嫌犯是……?” “圣教会在追捕的嫌疑犯是……北斗七星。” 最后一个字透过水晶传递而来,消散于空气之中,在那一瞬间,凝固成实体,诡异而沉默的氛围点缀在其中。 “……那个……不只是个谣言吗?”缇菈似乎听到自己大脑内的齿轮,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勉勉强强的在运转着。 不知为何,零的语气,听上去总有些沉重,忧心忡忡的感觉,更别提话语最后还加上一个漫长得不像他会发出来的叹息声。 听着搭档沉重的话语,犹如按下了记忆的开关一样,缇菈不禁回想起去年在艾迪尔镇发生的事情。 除了应该是自己无意识中展现的,伊斯特一族的结界之外,在最后的最后,很明显是那两个穿着斗篷,佩戴着守护者面具的神秘人救了他们——尽管其中一个人,可能就是害她和莱特陷入那个古怪幻境的元凶。 她不晓得莱特看到的幻境是否跟自己相同,但是…… 哪怕只是个如她这样不知内情的第三者,看着那场悲伤的倾盆大雨,听着那声遥远的野兽悲鸣,还有那个孤独的哀伤背影,都能切身感受到体内那阵撕心裂肺的疼。 那样的画面如此的孤寂,还有那样仿佛烙入灵魂上的深刻痛楚,与当时被唤醒的,知晓母亲再也不会回来时的感觉相互融合,让她至今无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