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理所当然地想着，然后，当晚就被狠狠打了脸。　　 被形似夏应征的男人拦在会所外时，叶雯表情俨然像是见鬼。　　 事实上，这和见鬼也没有什么分别。　　 且不说自己前不久和奶奶被关在玩偶里的那段经历，就说眼前的夏应征。　　 虽然之前就听叶毅描述过夏应征突然变得又残又糙，但那会儿她还在玩偶里，并没有亲眼见着。　　 这会儿看见本人，简直是不忍直视。　　 夏应征白天从沈慧心那里得了资助，好歹把自己重新拾掇了一遍。　　 饶是如此，却也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生机缺失的状态。　　 随着气运缺失，他不仅老得迅速，脸部线条垮了，连声音都跟着嘶哑难听，哪里还有过去十八岁少年阳光帅气的模样。　　 至少叶雯看着现在的夏应征，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悸动。　　 甚至还有种想要逃离对方的冲动。　　 面上的惊恐只是一瞬，但很快，叶雯便沉下了脸，朝着夏应征怒声低吼道：　　 “你居然还敢来找我？！”　　 他怎么敢？！　　 难道真以为自己还会像过去一样，没有理由没有底线地对他好吗？！　　 夏应征对于她的反应，却是在意料之中。　　 看着叶雯，酝酿多时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　　 “叶雯姐........”　　 他张口，试图用过去的语调唤她，然而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到有些刮耳朵。　　 夏应征努力忽略那点不完美，依旧可怜巴巴地看着叶雯。　　 “叶雯姐，你帮帮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他说着还要上前，叶雯瞬间像是怕沾染了病毒一样连退好几步，低声尖叫：　　 “你站那儿别动！”　　 因为这个会所位置偏僻，周围甚至没有什么行人，主打的就是一个隐蔽。　　 这也就导致叶雯这会儿居然找不到一个人来救她。　　 是的，救她。　　 她总觉得再跟夏应征多说两句话，自己又要被他关进玩偶里了。　　 虽然叶默说过把她和奶奶的生魂关进玩偶的，是夏应征体内的邪神系统。　　 而那个邪神系统已经被收拾掉了。　　 但......万一呢？　　 万一夏应征有两个系统呢？　　 他都有两幅面孔了，有两个系统，是不是也不是没可能？　　 夏应征眼看着叶雯对自己的防备，暗暗咬牙，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露出伤心又绝望的样子，没有再靠近一步，反而就地蹲下身子，呜呜哭了起来。　　 那姿势，一如他小时候难过委屈哭泣的样子。　　 也是叶雯最熟悉的样子。　　 “呜呜呜.......雯姐，你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对你和奶奶做那些事的不是我，是那个系统，它、它操控了我的身体........”　　 叶雯脸色难看，想也不想便反驳道：　　 “夏应征，你当我是傻子吗？用这样的借口以为我就能重新相信你？！”　　 夏应征闻言仰头看他，满脸是泪。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它想要叶家的气运，我不许，它就控制了我的身体。”　　 “我眼睁睁看着它用我的身体伤害你们，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说：　　 “那种灵魂被禁锢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雯姐，那种感觉你应该懂的。”　　 叶雯眼眸微颤，蓦地想起自己被关在玩偶里的那六天。　　 他说的那种滋味.......　　 她懂。　　 看到叶雯眼底的动摇，夏应征立刻再接再厉道：　　 “雯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对你和奶奶做出那样的事，我也没有能力做那样的事。”　　 “你们遭了那样的罪，你怪我也是应该的，这件事也确实怪我。”　　 “系统之所以第一个对你下手，就是知道我最在乎的人是你......”　　 “它是为了惩罚我，因为我不肯听它的话，帮它害叶家........都是我的错，雯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夏应征满脸是泪，一边哽咽着说完，一边呜呜哭着。　　 哪怕他现在的样子不如从前帅气，声音也不如从前好听，却依旧叫叶雯心头微微触动。　　 她还记得，夏应征刚刚来叶家的时候，就是软软糯糯的一小只。　　 那会儿叶毅还不喜欢他，还会欺负他。　　 他不敢生气，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当时她就是看到他哭的样子，才对他心生了怜惜。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在心底坚定想要保护他的心。　　 被关在玩偶里的时候，她也曾想过，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而今天，他告诉了她答案。　　 她该相信他吗？　　 叶雯闭了闭眼，问他：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夏应征心下一喜，忙不迭起身道：　　 “雯姐，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证据啊。”　　 他指着自己的脸，道：　　 “那个系统知道我不会听它的话去害人，所以它抽走了我所有的气运。”　　 “我就是被它抽走了所有的气运和生机，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雯一愣。　　 “你这个样子，是因为被那个系统抽走气运？”　　 她还以为是被什么邪术反噬呢。　　 这看着也太像邪术反噬了。　　 夏应征不知道她心里的吐槽，只眼眶发红地说道：　　 “我现在的样子已经大不如以前，雯姐，你会嫌弃我吗？”　　 叶雯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已经松动。　　 夏应征见状，低头自嘲般地说道：　　 “我也知道，我这样来找你很不要脸，可是我确实不知道该去哪........”　　 “你知道的，我家里人对我根本没有感情.......”　　 他说着，面上露出苦笑，又故作坚强。　　 “雯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我这就走。”　　 “就当做我今天没有出现，你也没有见过我.......”　　 他说着，眼泪再次哗哗落下，夏应征像是怕在她面前丢脸，又快速歪过脑袋擦掉脸上的泪，脚步也跟着向右转。　　 只是走了两步，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担忧地提醒她：　　 “对了，那个系统，可能还没有彻底消失，它对叶家气运各位执着，或许还会回来。”　　 “你.......你记得提醒小默，让他小心。”　　 叶雯闻言脸色微变。　　 “你说的都是真的？！”　　 夏应征其实也不肯定。　　 当初去往叶家的路上，系统曾经将一缕能量分了出去，当时他没有在意。　　 后来系统被叶默打散，他才隐约觉得，系统可能没有彻底消失。　　 但具体的他不打算说。　　 提起这个，也是想让叶家人觉得自己还有用。　　 面上故意牵起一抹苦笑。　　 “我现在.......还有必要对你撒谎吗？”　　 “总之，你们小心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叶家任何一个人出事.......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