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荣若看着满城的血红,心头难受的只想大哭一场,痛骂这无良世道,以万物为刍狗。 相比上次在姑臧城的战况,这一战虽没有那么急迫,可却是更残忍。 匈奴再凶狠,可毕竟人数在那,可这次不一样,动辄上万人马冲锋陷阵,只是那流出的血水,都让这空气变得仿佛都浓稠起来。 半日方过,城外进攻的号角再起。 从昨日起,攻城的人已经换成王泽了。 荣若这才收到消息,原来凤天传是信了公孙朔,却反被公孙朔在背后阴了一把,而导致后备军折损干净,这才败的那么快的。 公孙朔让凤天传在南阳郡的两万后备军和褚凌钰的三万援军对上,加上公孙朔的运筹,两方人马竟是相互抵消了。 凤天传没了后备军,褚凌钰没了援军,这下,看似是王泽成了这最后的黄雀。 平暄帝二十一年正与十七,肖鸿远战死,凤天传不知是死是活,失了踪迹,他们的人马或战或降,倒是给王泽做了嫁衣。 褚凌钰看到王泽出现的那一刻,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公孙朔是不是还没动静呢?” 荣若听着战况,突然问柳双。 “前不久我们查到过苑陵好似有一批人马痕迹,刚刚已经确定了是是公孙朔的人。” 柳双正要向荣若汇报这事。 “这老东西想要做黄雀后的老鹰,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荣若冷笑一声。 “他自是没这个命!” 有主上在,谁也不会有这个命的。 “若是援军不到,我们还能撑几日!” 荣若皱眉,别人是都没命赢,可上官柳再不来,她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了吧! “褚凌钰有弃城的打算,只靠我们的话,估计也就两三日!” 柳双估算了下后,回道。 “派个人去给王泽送信,把公孙朔的行动告诉他,看他是想给公孙朔做嫁衣呢,还是保存实力!” 公孙朔想的倒是美,别人都冲上前给他铺路,等所有人折损个差不多了,他好坐收渔利,这算盘打得可是真响,可别人也要买账啊! “是!” 柳双领命而去。 荣若瘫坐与身后的榻椅上,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连轴转,可快累死她了。 城外,没了凤天传和肖鸿远的威胁,王泽收兵后,直接就地安营扎寨,以便随时攻城。 是夜,王泽正要休息,却有一支箭弩蓦得射穿帐篷,直奔王泽面门而来。 有敌袭! 王泽呼喊一声后,弹射而起。 卫队闻声鱼贯而入。 只是,半响后,内外一片安静。 王泽神色阴沉不定的看向那支定在支柱上的箭弩。 箭头上有纸条。 侍卫撤下箭头,把纸条递过去。 王泽看罢,脸色瞬息万变。 “带人悄悄前往苑陵,看看那里是何情形!” 王泽招过来一近身侍卫,附耳悄声吩咐。 纸条上说公孙朔在苑陵正召集人马,坐等渔翁之利,他虽觉此事匪夷所思,可心底却已经信了大半。 公孙朔那老狐狸,也着实会隐藏,不过不管他有何作为,王泽都会不觉惊诧。 第二日晨时,王泽收到消息,苑陵大概有三万人马,且公孙朔的确在排兵布阵。 王泽闻言后,虽觉出乎意料,可又感觉理所当然,这才是公孙朔,不然他费心费力削弱几方势力所谓何来? 王泽只是有些暗恼,自己虽然已经多方思量,到头来,却依然没有算计过公孙朔。 果然,混迹朝堂的人,才是真正的机深虑厚啊! 好在他也没有把所有人马都暴露人前。 看来汝南郡的两万人马刚好碰上用处了。 “今天暂且歇兵休战一日,明天继续攻城,传信汝南郡领将,公孙朔不动,我们就全心攻城,一旦他动,汝南郡的人马直接从后方包抄,攻城的后翼军随时准备反杀公孙朔!” 王泽略做沉吟后,发号施令。 送信之人无外乎城内的褚凌钰之流,他们是想离间他和公孙朔,为自己拖延时间。 只是不知,褚凌钰拖延时间是为什么? 等待援军? 不太可能! 益州是他的大本营,全部人马都调集过来,怕是后院会起火的。 既然没有援军,那此举所谓何意? 王泽有些搞不懂城内的状况。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他的兵马是最强盛的。 城内。 “殿下,王泽今日竟休战了!” 武庚面带疑惑,不知王泽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让探子去查,王泽为何休战!” 褚凌钰神色疲惫,原本立体俊逸的五官也因多日征战而消瘦许多,面色再也没了刚入城那会的意气风发。 “殿下,王泽还有五万人马,可咱们已经不足二万了,老臣还是希望殿下不要争一时之勇,咱们退吧!” 武庚在三万去南阳郡做包抄的援军没有动向后,就预测此战,他们已经濒临败象了。 何况凤天传在前,王泽在后,可这真的就结束了吗? 别忘了,公孙朔还没出招呢! 公孙朔竟然弃褚凌跃而去,这个老狐狸,他们对立多年,武庚不相信他会没有后招。 只怕即便他们勉强和王泽分出胜负后,公孙朔那老匹夫便来抢功劳了。 作一国的国丈都不满足,其心可昭。 褚凌钰烦躁的在殿内徘徊着。 舅舅的言外之意他何尝不知。 退,或有一线生机,可此生怕是再无缘东山再起了。 他筹备了十年,才到如今地位,可他还有下一个十年吗? 不管是王泽还是公孙朔,会再给他一个十年来壮大发展吗? 不会的。 进,前面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或许明天,也或是后天,也许他就与这大褚天下一起长眠了。 不甘啊,他明明已经那么接近那个椅子了,可为何啊! “退!” 再多的不甘,无能为力,最终统统化作一声颓然而又无奈的退字。 “褚凌钰要弃城了?” 荣若正在左手对右手的下棋,忽闻柳双来报褚凌钰要退回益州,直接把棋子一股脑的丢进棋器内。 还真不愧是褚家人啊,自私自利,即贪心又脓包。 “既然他要退,那我便送他下去和父兄们团聚,再不受这世间俗世烦忧吧!” 荣若还想着只要褚凌钰稍有一点点志气,坚持守城,护佑这大褚的最后一片国土,她会让上官柳留他一命,看来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