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经过恒城中心购物广场,有天主教的教众在做活动。他们在广场上高声齐唱奇异恩典,温柔而富有感情的旋律将画面带回了多年前她刚到美国的日子。 盛昭曦第一次见到靳司遇是在教堂,她经过社区教会门口,听见里面有很多人在合唱《奇异恩典》。 那时她还并不知道这首圣歌的名字,但被歌词和旋律莫名的吸引住脚步:“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奇异恩典,多么甜美,拯救了我这样的罪人。 我曾经走了歧途,但如今我已被寻回。我曾经盲目,但如今重又得见。) 她站在教堂门口,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悬在天空中,显得教堂里面昏暗幽深。她只能看见耶稣的头顶上有一束光线宛若圣光照在十字架上。指引着她前行。 盛昭曦忐忑的走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一起读圣经,唱圣歌。 有神父走过来问她:“孩子,你是新来的吗?”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的。” “没关系。你现在会坐在这里都是主的旨意。愿不愿意来和大家一起认识一下?”神父向她伸出手。 神父很热情的样子,可是盛昭曦一句都没有听懂,她出国出的急,现在还在学语言期间,英语能力远不到可以和当地人自在沟通的地步。她羞赧的红了脸:“Sorry。 Pardon?” 神父好像理解了她的困顿,和蔼的笑了:“你是中国人吗?” 这句话她倒是听懂了,狠狠点了点头。 “Steven,过来一下。”神父朝那边叫了一声。 一个黑头发的男生回头,逆着光盛昭曦只能看清一个剪影,很挺拔的身材和干净的面部线条。 走近了盛昭曦才看清楚,男生穿了一件白衬衣外套了件黑色的毛线开衫。身形修长利落,但显得有点瘦削。 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本应是张扬的年纪,褐色的瞳仁里却像蕴藏着山河湖海,温和而清透。带着一种久违的儒雅之感,又隐约给人一股疏离。 神父转头和那个叫Steven的男生说了几句什么,她只能隐约听懂几个单词。只好殷切的盯着他,等他翻译。 男生转头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就这样?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男生就自顾自的向教堂前头走了。神父还是一脸慈祥的看着她,目含鼓励。她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你好,我叫盛昭曦。你可以叫我Joyce。”在一堆外国人的包围下,唯一的一个同胞显得格外宝贵。她主动自我介绍,还友好的伸出了手。 可惜这位同胞满脸写着“你叫什么我不感兴趣”,直接忽视了她伸出来的手。让她默默收回刚刚觉得他很温柔的第一印象。 大概是Steven向其他教众介绍了她,每个人都友好的向她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有信仰的人都格外面善,虽然她还是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感受的到他们努力传递过来的善意。 盛昭曦傻笑着一一点头,身体藏了一半在Steven的身后。像个小鸡仔一样紧紧的跟着他。 Steven皱眉看着她,好似很不耐烦,却也没有出声赶她。就当她是空气一般,自顾自的做起自己的事。 他站在十字架前,收敛了心神。双手合十,默念:“愿光荣归于父,及子及圣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远。阿门。” 右手食指,中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在前额和双肩划了一个十字圣号。 她不是信徒,但是她尊重有信仰的人。 盛昭曦安静的等待着他结束祈祷。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是说中文名。” Steven懒懒的抬了下眼皮,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她的问题。犹豫再三才开口:“靳司遇。” 他的声音真好听,低低的但吐字很清晰,透着清冷的禁欲感。 “所以你们每天在教会干什么?祈祷?念圣经?”盛昭曦坐在长条木椅上,摇晃着双脚。 “忏悔。”不知道是不是盛昭曦的错觉,靳司遇的回答总是尽可能的简短,生生地截断每个话题。而且眼神只要一接触到,就会像过电一样的躲开。 盛昭曦的特质之一是善于观察,从小她妈妈就说她适合当一个心理学家。但每个人心里都有隐疾,她并没有兴趣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