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盛昭曦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当初他们一起在波士顿生活,虽然靳司遇是自己独立在Cambridge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租了一室一厅。但那钱都是他在学校当助教和做项目赚来的。 他平时生活也很简朴,在物欲横流的留学生生活中,靳司遇简直是一股清流。除了对吃讲究一些,他几乎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他的工资也足够覆盖他们的日常开销。 “现在有钱人都很低调的。尤其是这种大官之家。钱对他们来说就是账户上流动的数字。在国外更加缺乏监管。小姑娘,你很有可能是被骗了。” “不会。我了解他。”撇开一切客观因素不谈,她认识的靳司遇绝对不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我是刑侦队的,这种经济案件本来和我没什么太大瓜葛。”陆岑回忆起那天遇见靳司遇发生的事情。“只是靳司遇被带回来那天,我正好在局里,串门到经济科碰到了他。” 靳司遇被抓回来时,没有反抗但也不发一言。 警局的人以为他是故意不配合,所以态度也有点恶劣。将他关在审讯室里开足冷空调饿着。 陆岑看不过眼,端了杯热水给他。 他喝过水后,惨白的嘴唇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靳司遇看着他,黑黢黢的眼珠子看的陆岑心里发麻。“警官,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那是他被带回来后唯一说的一句话。陆岑替他争取了一下,同事通融让他用局里的电话打了。 至于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他现在终于知道了。 靳司遇在电话里表现的十分冷静和绝情,当时陆岑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他说:“昭昭,我要和你分手。”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不舍的意思,陆岑听到电话那头着急的传来一连串的发问,对方显然情绪十分激动。靳司遇只是沉默,沉默良久。 他虽然看上去情绪很冷淡,但陆岑从他眼里感受到巨大的悲伤。他的五指紧紧的握着话筒,像是要扣进骨血中一般。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任何问题,最后只是丢下一句。“你好烦啊,我厌了。我不会再回美国了。就这样。” 陆岑感觉这个男人真是狠心。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每个字都是掐准了往人家女孩子的心窝里捅啊。 他利落的挂断电话,像是筋疲力竭一般和陆岑说了句谢谢。 挂断电话不久,靳司遇长吐了一口气。“我认罪,都是我做的。” 和前几分钟散发出紧绷的低气压不同,陆岑觉得他打完电话后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并不紧张也不害怕,连辩驳两句的心情都没有。 陆岑在刑侦队干了几年,都明白这往往是对手放弃求生的姿态。 因为靳司遇的认罪,那个案子结案很快。靳司遇跨境洗黑钱,数额巨大,情节严重。被判入狱十年。 盛昭曦听着陆岑回忆当年关于这件案子的始末,始终想象不出这些事是发生在靳司遇身上。难以想象靳司遇当年是如何熬过这段黑色的日子。 据盛昭曦所知,靳司遇非常敬重他的父亲与后母。也多次提起从小后母对他的好,不像其他重组家庭的支离破碎,他觉得自己很幸福。靳司遇母亲去世的早,他其实并不反对父亲重新寻找幸福,他一直认为这个后妈黄莉是他们霍家一家人的福音。 因为黄莉十分会做人,人前人后对靳司遇都跟亲生孩子一样。世人都知道靳司遇有自闭症,是个难伺候的孩子。这下子黄莉在大家眼里就变得更不容易了。 靳司遇当初年纪小,没过多久就和黄莉处的非常亲。 他的性子单纯,一直到出国后很多年都觉得黄莉就是自己第二个母亲。自己在她身上寻回过的母爱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 却从没想过他会被这么早送出国,也都是黄莉一手促成的。 黄莉多年来一直在霍闵年耳边吹枕边风,吹捧国外教育一流,希望送靳司遇出去深造。 霍闵年觉得儿子年纪尚小,不舍得把他放那么远。加上儿子在一中成绩非常好,他觉得并没有太大必要现在就将他送出去。 随着夫妻两的小女儿的出世,靳司遇就越加变成黄莉的眼中钉,肉中刺。霍闵年虽然也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可是明里暗里的话都是要把所有资源留给自己儿子。 黄莉气不过,偏偏表面上要装作和蔼亲善,不能拿他撒气。 恰巧那段时间靳司遇在一中和同学打群架被送医院了。霍闵年工作太忙没时间去,黄莉去医院处理这件事。 老师告诉家长,他只是为了救另一个同学见义勇为,却被黄莉在他父亲面前扭曲成他青春叛逆期到了,挑衅坏学生破坏学校风纪。 黄莉又一次适时的提出要送走靳司遇,当然还是以为他好的名义。 霍闵年当时正在事业上升期,遇到了瓶颈心烦意乱,一时烦燥就同意了黄莉的建议。 等他再想反悔的时候,黄莉早将孩子的护照,入学申请,租住的房子一切都准备妥帖。 盛家是生意场上的大户,她爸爸那些狐朋狗友多少都在外面惹的一身骚。 黄莉的手段在盛昭曦眼里就是典型的小三装好人。但在靳司遇的认知里,却一直真心以为她是真心疼惜自己。 想到他被一个自己这样相信的亲人出卖入狱,盛昭曦便更心疼那个孩子般单纯的靳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