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我当事人知道受害者未死却依然坚持焚尸,你如何得知当时受害者未死?” “我看到他的手指头还动了一下。”目前为止,许桐按照高敏教她的说辞一直能从容应对。 “也就是说是你先发现你的丈夫当时未死,但你仍然同意我的当事人焚尸的建议。” “我。。”许桐一时语塞。“我当时太害怕了。。” 贾律师没有给她再编下去的时间。“你一共刺了受害人多少刀?” “大约十几刀,我没数。”许桐心跳如鼓,强行冷静下来。她知道这时候多说多错。 “那你们在抛尸之前都没有确认过受害人的情况?比如说探探气息,听听心跳之类的。” “没有。”仿佛为了加倍应证自己的说法,许桐幅度很大的摇了摇头。 在贾律师之前和盛昭曦的沟通中,她很肯定的说自己当时虽然看到王海川伤状惨烈已经不可能生还,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做了最后的确认,他确实是死亡,她们才放弃了叫救护车而是选择抛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尸检报告会说他当时未死,但在焚尸之前她绝对不知晓王海川未死,许桐冒着把自己一起搭进去的风险泼出的这盆脏水很是让她没头没脑。 “这么说。。你在连续捅了你的丈夫十几刀后,未经任何确认就拜托我当事人帮助你抛尸,甚至在明知他可能未死的情况下仍然允许我当事人焚尸。是吗?”贾律师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连连发问。“那可是你的丈夫!那个被烧焦的受害者于我当事人而已只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却是你朝夕相处的丈夫。你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却在一遍遍强调你的可怜和害怕。这合逻辑吗?“ 许桐滴下了几滴泪水。“他这样对我,我们早已仁至义尽。” “好一个仁至义尽。”贾律师冷笑一声。“法官,我请求传召一位新证人。” 新证人是与王海川他们同住一个别墅区的邻居,他们的别墅群盘山而建,每一栋相隔空间都很大。所以很多邻居之间彼此并不认识。许桐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个证人是谁,他又看到了什么。 “请问您与6月24日当晚十点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围着别墅后山夜跑,一边还在听电台节目。” “您夜跑的时间听的是什么节目?节目内容是什么?” “我当时听的是婧瑾看世界,谈的是家暴的问题。”观众席上的秦婧和周怀瑾对看一眼,没想到会牵扯到节目进来。 “您当时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3栋的业主王医生正坐在他们家庭院里打坐。我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贾律师提供了一张王海川别墅的户型图和实地照片,别墅前有一片开放式的私有庭院,王海川建了一个凉亭在里头,还摆了一套古色古香的红木桌椅。 照片上的凉亭被红色油笔圈了一个圈。“当时您看到受害者就是坐在这里打坐对吗?” “对的。” 经证人这么一提,盛昭曦也想起当晚他见到的王海川穿了一身禅服,确实像是个信佛之人。 “您认识受害者?包括他的妻子,也就是第一被告许桐?” “我曾在王医生的医院看过病,知道是住一个小区的邻居,但我不认识他老婆。”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有余,您何以对当时听到的电台节目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当时有一个女人打电话到节目里,就在节目直播时间里遭到了家暴。我还和王医生感叹了一下现在世风日下。” “您是说,电台节目的互动环节里,有个女听众通过电话直播了她遭到家暴的过程。而那时你正在和王医生聊天对吗?”贾律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那个打电话的人是否就是被告席上的第一被告许桐?” “是。”证人看了许桐一眼,被她恨恨的眼神一瞪,自己反而像个做错事的人低下了头。“我也是在案发后才知道是她的,她当时用的不是真名。” “哦不。她在电台里用的才是真名。”贾律师谢谢了证人。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在许桐口口声声在电台里说她的丈夫正在家暴她的同时,王海川正在自家庭院里打坐对此一无所知。” 此话一出,满庭再次哗然。所有之前同情许桐的人都对自己的同情心被利用而感到愤恨。 “第一被告许桐机关算尽。在电台里营造出被家暴的假象,早早的铺垫好舆论。并在杀人后的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当事人为她殿后。因为害怕我的当事人不肯帮她,甚至使用了致幻药物导致我的当事人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替她焚尸。无论在道德上法律上她这种行为都该受到最严厉的谴责。我恳求法官认真考量第一被告的证词诚信。” 一旦许桐的诚信度破裂,她的证词就不再有可信度。对于盛昭曦明知被害人未死仍坚持焚尸的指控自然也不攻自破。 许桐盯着自家的律师,昨天说好的,他们在二审里会主要攻击那个证物报告的可信度。报告中所谓的致幻药物之前闻所未闻,何况这份报告还是出自盛昭曦的亲友之手。根本不足取信。 可是律师躲开她的目光,低头假装看文件根本不做任何攻势。 许桐知道,自己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