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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可不想再搞出一个孩子

  倾城的日光洒进卧室,在窗帘上晕开一片明亮的光晕,颜歆月伸手挡在眼前,蹙着眉好久之后才适应了这样的强光。  身旁的男人还沉浸在睡梦当中,她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想起身坐直,可是不行。大概是她昨天挣扎的太厉害了,身体就像是被碾压过一样,实在是每一根骨头仿佛都在颤抖。  她咬着牙翻身下了床,脚刚沾到地面,腿上一软,她险些跪在地板上,立刻发出了一阵错乱的响声。  床上的孟靖谦不满的呓语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却见颜歆月正慢慢地站起来。  她身上不着寸缕,鲜红的痕迹刺眼又突兀,就像是一道道伤痕一样控诉着他昨晚的暴行。昨晚确实是他太冲动了,一个人回到卧室之后他静下心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是他过分在先。  她对那两个男人的态度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他当时还是被她刺激的理智全无,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无脑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她面前就总是控制不了自己,总是让她看到最坏的一面。  孟靖谦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见他醒了,颜歆月立刻强忍着痛楚,随便拉了一件衣服裹在身上便准备走。  “你……昨晚……我们……”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想对昨天的事情跟她说一声抱歉,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颜歆月背对着他站在地上,清冷而平静的说:“昨晚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激怒你,不该挑衅你,不该在你面前提到魏伊的名字。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孟靖谦语塞,面对她这样不争不辩的样子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心里已经承认自己错了,甚至道歉的话就在嘴边了,她突然搞了这么一出,顿时便把他弄得里外不是人。  他越想越恼火,一大早心情就被破坏了个彻底,立刻硬声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说话就注意点分寸,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底线!还有……”他停顿了一下,迟疑了半晌,还是狠下心道:“别忘了吃药!我可不想再意外搞出一个孩子,以后跟你没完没了的纠缠。”  他说这话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一想到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会软软糯糯的叫他爸爸,他心里简直要化成一汪水。特别是想到有了孩子,她就不得不留在他身边,想要个孩子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可在颜歆月面前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她越是跟他对着干,他就越是要想办法让她不好过。  吃软不吃硬,他就是这样的驴脾气。  颜歆月站在原地听着他冷酷的近乎残忍的话,垂在身边的手不知不觉得攥紧了衣摆,良久之后她才低低的说了一声,“放心吧,就算不吃药也不会有的。”  她的声音很小,孟靖谦听得并不真切,也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他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便没有放在心上。  她洗漱完了之后就钻进了厨房,等孟靖谦打理好自己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正把一锅汤往保温桶里倒。记忆里她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生病,她这是要做什么?  他皱着眉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颜歆月走出厨房恰好看到他一脸疑问,她也不解释,拎着保温桶面无表情的便走了。  *  孟靖谦今天的工作其实也很忙,陆景呈一大早就把他召到了光呈,说有些工作要跟他谈一下。  他心里其实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当初是对他公司法务这件事感到可有可无,所以才答应做的。可他完全没料到陆景呈会跟颜歆月纠缠这么久。一想到他们昨晚还针锋相对,今早他就要去面对陆景呈的脸,他就觉得从心底里讨厌。  做律师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后悔。  陆景呈早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了,见他来了,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孟律师先坐吧,我手上还有点工作,做完我在跟你谈。”  他的声音很冷淡,甚至带着不屑,孟靖谦也懒得去计较他的语气,坐在沙发上便开始等着。  可是转眼四十多分钟过去了,陆景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孟靖谦终于有点不耐烦了,抬头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工作,而是在看一本小说,他拧着眉看了许久,终于看清了书名。  《小王子》  孟靖谦心里的怒火立刻烧了起来,这该死的陆景呈,叫他来说要工作要谈,结果竟然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小说?还是这种三岁小孩才看的儿童小说?他当他是整天无所事事,不用工作的无业游民?  他越想越恼火,豁然起身,怒道:“既然陆总专心致志的看小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律所还有事,先走一步。”  “孟律师请留步。”陆景呈合上封面,终于肯抬起了头,“我已经看完了,可以跟你谈工作了。”  孟靖谦攥了攥拳,耐着性子转头看向他,“陆总一大早叫我过来,到底要谈些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有一个问题想找孟律师帮我解惑,不过刚刚在看小说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所以,现在没事了。”他说完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却满是挑衅般的凛冽。  孟靖谦微微眯眼,一字一句的说道:“陆景呈,你耍我?”  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陆景呈闻言也不恼,从椅子上站起来,悠悠的踱步到了他面前,把手里的书递给他  “不知道孟律师有没有看过这本《小王子》?”  孟靖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硬质的封皮,封面上是一副油画,一个小男孩在一个星球上,看着一支玻璃罩里的玫瑰。  他冷哼了一声,一脸的鄙夷,“我从来不看这种幼儿读物。”  “小王子讲的是一个来自外星的王子的故事。有一天一粒玫瑰花种子落在了星球上,长出了一支很漂亮的玫瑰花。小王子很喜欢这支玫瑰花,并且对她唯命是从。可是玫瑰花骄傲而且虚荣任性,伤害了年幼的小王子。小王子离开了玫瑰花,也离开了自己的星球。后来在第七个星球上,小王子遇到了一只小狐狸,小王子驯服了狐狸,和她做了朋友。小狐狸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小王子,可是后来小王子还是离开了狐狸,继续自己的旅程。”陆景呈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孟靖谦不耐烦的皱眉,“陆总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讲童话故事?”  “当然不是。”陆景呈淡然一笑,“我只是看完了小说,有感而发而已。这本书送给孟律师,有空可以看看。”  孟靖谦看了看手上那本薄薄的书,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下次陆总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随便叫我过来,律所也很忙。”  他已经能断定,陆景呈今天一大早火急火燎的把他叫来,就只是为了报昨晚那一箭之仇而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工作要谈。  他说完转身就走,站在他身后的陆景呈又道:“歆月下周有表演,不知道孟律师到时会不会来给她捧场?”  “下周?什么表演?”  “就是歆月最近一直在拍的那支宣传片上的舞蹈表演。”陆景呈说罢,转头从办公桌上拿了两张门票递给他,温润的笑了笑,“这是门票,我想孟律师到时候一定会来捧场的吧?”  孟靖谦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自己好像很在乎颜歆月一样,下意识的冷哼一声,“我的工作都已经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去看这些无聊的表演。”  可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拿走了那两张门票,转身向外走去。  而他从始至终也没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陆景呈眼里那抹阴佞的冷光。  离开陆景呈的办公室后,孟靖谦握着门票在走廊上站了许久。  下周就要表演了,可他却从来都没有听那个女人提起过!最可恨的是,陆景呈对她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他在陆景呈面前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占了下风!  这样下去,陆景呈迟早要在颜歆月面前出尽风头,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什么办法才行……  这么想着,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立刻掏出手机,找到了静言的号码。  *  事实上颜歆月一大早就起来炖鸡汤是准备去医院探望静言的。  昨天听他说了静言生病之后,她就一直很担心,起来之后就给静言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问清医院和病房之后便开始给她准备参鸡汤。  静言住在两人间的普通病房,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静言正靠在床头出神,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  “静言?”  她轻轻叫了一声,静言抬眼看到她,立刻有些惊喜,“歆月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还给你做了参鸡汤。”颜歆月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桶,转头环视了一下拥挤又嘈杂的病房,蹙眉道:“你怎么住在两人间?不觉得吵吗?”  “我觉得还好啊,人多一点会比较热闹。”静言勉强笑了笑,垂着头失落的说道:“如果住单人高干病房的话,我会觉得很闷。这样虽然有点吵,但至少还有活着的感觉。  旁边的恰好是一个刚生孩子不久的准妈妈,看得出她的丈夫很宠爱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陪她说话。病房里明明很吵,可颜歆月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羡慕的目光。  恰好隔壁床的妈妈问道:“咦?小孟,这是你亲戚吗?之前怎么没见过啊。”  静言刚要说话,颜歆月便道:“我是她姐姐。”  “亲姐姐吗?长得可真不像。不过你姐姐对你可真好,一大早就给你炖鸡汤喝,这得起多早啊!”  一旁的丈夫闻言委屈道:“你就别羡慕人家了,我这也是一大早给你炖的汤,怎么没见你夸我呢。”  两人相视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静言看着他们,忽然开口说:“歆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挺庆幸的,幸好我只是感冒,不是什么大病,不然你说身边连个陪床的人都没有,多丢人啊。”  颜歆月听着她的话忽然觉得无比心酸,她记忆里的静言一直还停留在她跟孟靖谦结婚的时候。那天静言穿着粉色的纱裙,站在人群当中跟她要捧花,后来捧花真的飞进了她手里,她拿着捧花献宝般的去找程奕枫,笑眯眯地说自己抢到了捧花,可能要成为下一个新娘了。  那时静言眼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而不是像现在,眼神落寞而空洞。  颜歆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慰她道:“别说傻话了,你这不是还有我吗?”  静言摇摇头,苦笑道:“我跟你说哦,前两天我一个人闷得不行,就绕着住院部走了走,后来就走到了妇产科。当时看到有丈夫推着妻子去散步,我忽然觉得,如果我有一天生孩子,大概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吧。奕枫哥他……一定不会管我的。”  她的眼泪就在眼中不停地打转,颜歆月忽然又想起昨晚孟靖谦的话,他说程奕枫为了她要和静言离婚。  这件事明明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看到静言这个模样,她却不由得觉得抱歉,“对不起,静言,我……”  “歆月姐你跟我道什么歉啊。”静言擦掉眼泪冲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撒娇道:“仔细算起来,我住院这么久,除了我哥,你是唯一一个主动来看我的人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颜歆月叹了口气,“奕枫对你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静言反倒来安慰她,“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过情敌,在我心里,你以前是我嫂子,现在就是我姐姐。奕枫哥对你的情意,我很清楚。可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哥,从来都没有过属于他的位置,所以我也从来不担心你会抢走他。其实我很感谢你,因为你对我哥是真心实意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爱他了。至于奕枫哥,说到底是我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他的心,这怎么能怪你呢。”  “言言……”颜歆月有些哽咽的看着她。  静言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在看她今天不自然的走姿,立刻就明白了昨天发生了什么,无奈道:“其实我们的处境都是一样的啊,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的感受,又怎么会怪你?”  两个女人惺惺相惜的看着对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静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默。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看颜歆月,侧过头小心的接起了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就这样?那你有没有告诉她?这件事你得告诉她啊!你不说,她怎么知道是你做的?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嘴硬……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好吧好吧,随你的便,那我挂了。”  挂了电话,颜歆月随口问道:“有事吗?”  “嗯……一个熟人。”静言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啊,其实心眼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这不,说要拜托我帮他喜欢的女孩拍一个纪录片,为了讨人家的欢心,可是又不让我告诉那个女孩,还让我以我的名义做这些。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追女孩还有这种匿名活雷锋的。”  她也是服了自己这个哥哥,明明是要给歆月姐拍纪录片留念,可是又一口要定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没有什么特别含义,让她不要告诉歆月姐,甚至不要说是他做的。简直是神经病,谁都不说,那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最可气的就是他在电话里还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动心,只是看她可怜才做这些的。当事人都死鸭子嘴硬了,她也不好说婆,只能任由他去了。  颜歆月正在给她削平果,闻言只是笑了笑,“你这个朋友还挺有心的,想必他一定很喜欢他女朋友吧?”  静言抿了抿唇,“他喜不喜欢他女朋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女朋友很喜欢他。”  “这样两情相悦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静言观察着她的表情,迟疑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道:“歆月姐,那……如果是我哥这样对你,给你准备了这种surprise,你会不会觉得开心啊?”  颜歆月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肯定地说道:“你哥不会做这种事的。至少不会对我做。如果这世上有一个能让他挖空心思的人,那么那个人只会是魏伊。”  静言看着她这样子,只能干着急,心急的说:“哎呀,你想象一下嘛,梦想总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言言!”颜歆月无奈的看着她,“这是你朋友的事,怎么莫名其妙的扯到我身上来了?再说我还真想不出你哥准备惊喜会是什么样,就算他真给我准备了惊喜,到我这里估计就只剩惊吓了。而且我也真的没指望过你哥会对我这么用心。”  静言原本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看她一副无念无想的样子,急的恨不得直接告诉她事实真相,憋了好久才失望的说:“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你不这么想就算了。”  “不是我不这么想,我以前把世间所有的浪漫都幻想过了,可是结果呢?”颜歆月把苹果塞到她手里,摸着她的头笑了笑,“结果告诉我,梦想千万不要有,因为那是绝对不会实现的,只能让你不断的失望。”  静言闷闷的咬了一口苹果,心里不由得为自家哥哥感到心酸。  *  自从孟靖谦强了她之后,她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两个人在家里面对面的走过去,她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的跟他擦肩而过。她仍然会给他做早餐和晚饭,只是吃完自己的就走,有好几次孟靖谦都想提出送她上班,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已经拎起包消失在了门口。  每天晚上她做饭的时候,他都会坐在餐桌前工作,期盼着她能跟他说些什么,可是没有,她始终不肯跟他说话,甚至吃饭的时候她都不肯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他甚至把工作搬回了家里,为的就只是能多一些时间跟她相处。可对于他的一切亲近,颜歆月都采取了消极应对:不闻不问,不说不管。  有好几次他都想问问她演出的事情,可是看到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晚上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也是始终背对着他,他想跟她说句话却没有机会。难怪人们都说冷暴力还不如热暴力,这样一看确实是这样,冷暴力简直能把人逼疯。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曾经被她那样痴心的爱过,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与其说失落,倒不如说他大男子主义的内心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那天她从医院离开之后,静言给他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扔下一句“你要是再继续作死,歆月姐就指不定会变成谁的老婆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留他一个人吹胡子瞪眼。  他一个人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觉得静言的话也不无道理,他如果始终在她面前态度强硬,她怕是只会越走越远,最后走到了别人的怀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神经都紧绷起来,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着洗碗的背影,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  “颜……”他酝酿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还没说出完整的名字,她围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景呈?”  孟靖谦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她温柔的叫着陆景呈的名字,只觉得一碰冷水直接从头上浇了下来,瞬间失落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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