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箐疼得五官扭曲，然而，当他听见熟悉的女声后，豁然张开眼睛，脸色一点点变白，直到苍白如雪。　　“你是人是鬼？”她想：唐伦当时明明答应，玩过这个女人之后就弄死的。　　顾念低低地笑着，“是鬼，索你命的鬼，唐箐，你欠我的该还给我了！”　　唐箐缓和一会儿，渐渐明白，“顾念，你，你，你还活着？”　　顾念冷笑，“当然活着，你没死，我怎么可以不活着。”　　唐箐的表情从震惊到害怕，头皮阵阵发麻，脑袋晕乎乎的。　　唐伦这个混蛋果然阴了自己一把，那对儿父子没一个好人。　　“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顾念拽着她头发的手又加重力气。　　唐箐抿唇不语，想对策。　　顾念见对方不吭声，索性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冒足了力气，“姓唐的，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你把我儿子弄到哪去了？”　　“什么儿子，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顾念见她抵赖，发疯一般歇斯底里，手下也失了分寸。　　“咳咳咳！”唐箐剧烈狂咳，她意识到倘若自己再不解释，或许就要死在今天，“顾念，咳咳，你卡得太紧了，我，我怎么说？”　　顾念这才恢复神智，缓缓松开手，依旧拽着对方的头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她明白杀人偿命，反正找不到儿子自己也不想活了，不如一起死。　　但唐箐很怕死，相对于一无所有的顾念，毕竟现在的她有名誉、有地位、有金钱、有美貌，什么都不缺。　　“顾念，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唐箐脑子十分聪明，她放软口气，“别做傻事，我死了你就一辈子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唐箐见她表情松动，继续游说，“孩子我可以还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人要有诚信。”　　顾念眯了眯眼睛，“唐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不怕死就放马过来。”　　“顾念，你先松开。”唐箐拿开顾念揪住自己头发的手，站起身，“我拿样东西给你。”　　她转而去了密码箱，取出一份有些年份又保存完好的文件，递给顾念，“你自己看吧？”　　顾念打开，上眼看了看，只见上面用英文写着，领养协议。　　上面的大致内容如下：　　送养人顾念因没有抚养能力，自愿将亲生子送给Smith一家抚养，Smith夫妇一次性支付两千万人民币作为答谢，从此各自生活，不相往来。　　后面附加正式的加盖公章的文书，公证书，以及当时所赠支票的副本。　　顾念心乱如麻，这份协议书究竟是什么情况，她浑然不知。　　“Smith夫妇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唐箐哄骗，“一对儿老夫老妻，无儿无女，家境也不错，你放心，他们不会亏待你儿子的。”　　“用不着，我的儿子我自己养。”　　唐箐见她态度坚决，抿嘴，不在说话。　　“这字不是我签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你的亲笔签名和指纹，如果不信，可以去公安部门做鉴定。”　　顾念一急，扬手将文件撕成碎片。　　“销毁证物也没有用，”唐箐轻轻一笑，“这份协议书在美国做过公证，只要当事人拿着有效身份证件就可以补办副本。”　　“你，你究竟想怎样？”顾念咬牙切齿。　　“是我该问你想怎么样？”唐箐冷嘲，“拿过人家的钱，掉头就忘，你真的记不起来了？我给你提个醒，秦朗……”　　顾念惊慌失措，“你是说那两千万的十年无息贷款？”　　唐箐微笑，不语。　　“你说钱是作为我被人强暴的补偿，根本没说领养孩子的事。”　　“那我不记得了。”唐箐笑容狡猾。　　“你阴我！”顾念怒不可遏，“我要告你。”　　“顾念，你是成年人了，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唐箐分析，“如果闹去法庭，凭我的能力和白纸黑字，况且还有一笔巨款，你占不到一丁点儿便宜，何况，和你签约的另有其人，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吃官司。”　　“你拘禁我，逼我生下孩子，还砍掉秦朗的手指，这些也够你蹲半辈子监狱了。”　　“那些事谁能为你出庭作证？”　　顾念的神色一寸寸落寞下来。　　那段屈辱的日子，她接触到的除了唐箐的手下，就只有围脖了，哪有人会帮自己说一句话。　　她忍不下这口气，索性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准备多日的尖刀，“那咱们同归于尽好了！”　　“你死了，你的妈妈怎么办？”唐箐脸色变了变，但依旧保持冷静，“我听说她最近情况好转，偶尔能认人了，医院过段时间就会安排你们见面。”　　想到一直关在精神病院，甚至探视时间都很少的顾佩云，顾念的心堵得难受，母亲和孩子是她此生唯一的挂念。　　“姓唐的，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他究竟在哪儿？”　　对于前一个问题，唐箐置若罔闻，她说：“孩子所在的地点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欠了人家的总归要还的。”　　“到底想怎么样？”　　“把钱还回来，另外再加一千万，总共三千万。”　　“开什么玩笑，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你没有秦朗有啊！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你暗中帮助他，他反而抛弃了你，跟你的朋友勾搭上了。如果当年没有这笔钱，就算他未来的岳父再帮忙打通门路，他也混到今天的地步。五年多了，收他一千万的利息我还嫌少呢！”　　“你别逼我，”顾念攥紧刀的手指铮铮作响，“难道你没有孩子吗？”　　唐箐愣了两秒，“你说时小非？”　　顾念点头，“你也是当妈的人，不怕我做出伤害他的事？”　　“说来，你和他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唐箐说到此处，顿了顿，表情讽刺，“我已经离婚多年，况且孩子不在身边，可以说我们母子根本没有感情。”　　顾念想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冷情，自己的孩子不知在哪儿，她都牵肠挂肚，可唐箐竟然能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忽而，唐箐说了这样一句话，“要不，咱们试试看看，你杀了时小非，我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顾念突然迷惑，越发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唐箐在说“你杀了时小非”的时候，眼里竟然晃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