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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前任遍仙界 青青绿萝裙 5091 2024-10-03 00:59
   殷渺渺牵牵他的袖子:“你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去。”卓煜低头翻阅着奏折,“哪有皇帝一天到晚往宫外跑的。”   殷渺渺哑然失笑。   自从知晓了她离开的决定以后,卓煜既没有质问她“我给了你那么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也不曾苦苦哀求“希望你留下来”,他一如既往地爱她,间或闹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别扭。   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顺着他的意:“陛下说的是,那我们就在宫里放河灯,好不好?”   “随你。”   等到了夜里,唯一流经宫里的河边密密麻麻围满了人,宫妃们坐在水阁亭间,一边吃茶说话,一边等待着放灯,而下游那些偏僻的水边也挤满了小宫女,她们彩灯虽然简陋,但寄托着宫人们对于天边亲人的无限思念。   殷渺渺倚在水阁栏杆旁看了会儿,问卓煜:“你选好了没有?”   卓煜面前摆了满满当当的河灯,宝船、宫殿、花卉、走兽……没有见过的人难以想象河灯那么简单的东西居然能做成这般精致的模样,那宝船上柱子上盘绕的金龙都栩栩如生呢。   “你要哪个?”他斟酌不定。   殷渺渺支着头,语笑盈盈:“陛下选哪个我都喜欢。”   德贵妃&纯淑妃&其他一干嫔妃:“……”   大庭广众之下,卓煜面皮紧绷,随意一指:“就那个吧。”他舍弃了壮丽雄伟的宝船,舍弃了雕栏画栋的宫殿,舍弃了龙凤呈祥的吉兆,独独选了一朵并蒂莲。   若得一个并头莲,胜过极乐与登仙。   殷渺渺不禁微笑起来:“好看,那我来替陛下放吧。”她伸出手腕,红线嗖一下窜出袖间,缠绕到了卓煜的手指上,乍看上去,就好像是月老牵的红线。   卓煜微微垂下眼,轻轻拨开了它。   红线在半空中旋了个圈,然后卷住那一朵莲花,小心翼翼地飞到了水边,慢慢地将它放了下去。   莲花落进水里,顺着河流飘远。   妃嫔们彼此交换着惊异的眼神,她们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法术,好奇之余,又添了几分敬畏。   还是德贵妃沉得住气:“淑妃妹妹,我们一块儿放灯吧。”   纯淑妃也反应过来了:“姐姐先请。”   由她们带头,其余妃嫔都在河里放了灯,一朵连一朵,烛火莹莹,远远看去,好像是倒映在凡间的璀璨星河。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讶然道:“那是什么?月亮吗?”   殷渺渺“咦”了一声,探头往外一看,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月光落下来了吗?   十五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际,形如白玉盘,而此时此刻,以它为中心垂下了万道金光,似无形的光晕,又似有形的丝带。   有一滴金光不断往落到了水阁旁的树梢上,然后,这个树仿佛饮下了甘霖,苍翠欲滴,焕然一新。   “帝流浆……”殷渺渺心跳如雷,“这居然是帝流浆。”   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对于修士来说,这也是大补之物,一滴胜得上多年修为。但修士逆天而行,天道吝啬,从不在修真界降下帝流浆的,它只会出现在凡间,是独独给予人间的恩赐。   殷渺渺不及细想,纵身往天空一跃,第一步只是凌空,第二步已然踏在亭顶,第三步,她已经超过了树尖,浑身沐浴在了月华之下。   一滴,又一滴,她运转风月心法,竭尽全力将抛下的帝流浆吸纳入体内。它们变成一颗颗的金色果实,不断掉入丹田的池塘里,跟随赤色的灵力往全身而去。   草木受帝流浆即可成妖,并不仅仅是因为帝流浆中饱含灵气,最重要的是,帝流浆能够开启万物的灵智,修士即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做不到这一点。   唯有帝流浆,或言之,唯有天道才可以做到。   殷渺渺一遍又一遍运转着心法,从前沉痛的大脑前所未有的轻盈,受损的神识得到了最好的修复。   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   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她不知道卓煜在看着她,亦不知道宫人们惊慌跪拜,她贪婪地捕捉着每一滴流下来的帝流浆,恨不得天道能对她多一些恩宠。   但没有。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对帝流浆的吸收到了极限,再也吃不下了。   在她脚边,草木走兽凭借着本能争夺着漏网之鱼。躲藏在角落里的飞鸟虫鱼不顾安危,违背常态四处流窜,草木伸展枝丫与根系,拼命掠夺。它们不懂什么叫修道,只知道要吃了它,吃了它,命运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场人间难得一见的盛宴。   殷渺渺思忖片刻,将门梭唤出握在手中,帝流浆经由她传递到了门梭的核内,澎湃的灵气很快注满了内核。   但帝流浆还在继续。   殷渺渺遗憾地看着纷纷扬扬流洒的帝流浆,作为天道的馈赠,它十分公平,无法被收集,无法被储藏,落地即散,得之有幸,不得算命,强求不来。   她凭借着人身,已经得到了天道最多的馈赠,是该到此为止了。   只是……她望向不远处池中跳跃的金色鲤鱼,心中一动,用灵气裹住一团帝流浆抛了过去。   鲤鱼仿佛察觉到了,猛地跃出水面,鳞片闪闪,一口吞掉了帝流浆。   殷渺渺又抛了几回,确定此法有用,便仰头含住了一滴帝流浆,以灵气包裹,随即飞快落回地面,奔到卓煜面前——   吻住了他的唇。   卓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滑落下去,不到胃里就消弭无踪,他顾不得自己:“你没事吧?怎么了?”   “遇到了非常好的事。”殷渺渺深深吸了口气,忽而一笑,“卓煜,你是被天道眷顾的帝王,你是名副其实的天子。”   卓煜似有所感:“我吃了什么?”   “是灵丹妙药,虽不能长生不老,但从今往后,你会无病无痛,安然寿终。”她紧紧拥抱住他,几近哽咽,“我真是太高兴了。”   凡人不比草木走兽,出世后的第一声啼哭就散去了先天灵气,没有灵气,就无法服用帝流浆。但卓煜不同,或许是与她燕好之故,他体内含有微薄的灵气,帝流浆入体,居然没有消散。   凡胎肉体,一滴饱含灵力的帝流浆就够了。   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再受病痛困扰,他会长命百岁,直到寿终正寝。   她真的是……真的是太高兴了!      这一夜,凡人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有多少懵懂的生灵开了灵智。   从今后,夜住古刹兴许会遇见艳丽的女鬼,路过深山会看见妖媚的狐精,救过的白蛇会来世报恩,院中的花妖生出了凡心。   只可惜,殷渺渺现在只是一个初初入门的筑基修士,不过刚刚踏上寻求天道的路途,要很久很久以后,她回过头来想起这次的机缘,才会懂得自己到底窥见了什么。   她此刻满心记挂的,是已然到来的别离。   她记起当初在白露宫里栽种木樨,他说要看花好月圆,便道:“等过完中秋吧。”   可卓煜不客气地斥责:“怎么,怕我一个人孤零零过中秋?那你有的等了,过完中秋就是重阳,重阳之后还有冬至,冬至过完,不如留下过个年?”   殷渺渺道:“我走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你不会回来了。”卓煜冷冷道,“不必骗我,亦不该骗你自己。”   殷渺渺叹了口气,背对过他,没有否认。   卓煜自言自语似的:“我的寿命至多不过百年,可一百年对你来说算什么,不过弹指一挥间,等你想起我的时候,我就算还没有死,也垂垂老矣。”   殷渺渺蓦地鼻酸,开始懂得为什么仙凡之恋总是悲剧结尾,不是身份悬殊,不是力量之别,而是生和死之间的时光,漫长又短暂。   “渺渺,我不会等你的。”卓煜平静道,“我的时间太少,要做的事太多,不会等你的。你要走就走吧,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殷渺渺热泪盈睫,眉眼却弯起:“要不要这样无情啊,我人还没走呢。”   “本来就是这样,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等你想回来了,我还在等你。”卓煜的唇角挂着一丝似冷嘲似严肃的笑,“等你走了,我就让人筹备选秀,选个十七八个充盈后宫,等过个三五年,就该为太子的事操心了。”   他没有骗她,未来的日子,他既要为治理江山殚精竭虑,又要为培养继承人煞费苦心,哪里会为了她独守空房,最多、最多只是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不过,这不能让她知道,有退路就会软弱,有牵绊就难免踟蹰,不能回头的路才能走得远。   所以,就让他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   替她断了尘缘,替她绝了后路,从今往后,一心求道去吧,莫要回头!         第25章    殷渺渺离开的日子是八月初八,卓煜翻了黄历定下的:“你要修道去,我总得给大臣们一个交代,总不能就告诉他们‘皇后走了,不会回来了’。”   “都听你的。”   八月初一,卓煜在朝议上冷不丁放了这个消息,举朝哗然,毕竟历来所谓的修道祈福,都是变相的废后。   但听说帝后十分恩爱,怎会无故废黜?几个重臣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也许这并非托词,是真的要修道去……只是有个法力强盛的皇后,对大周是祸是福?   张阁老年迈,率先开了口:“敢问陛下,娘娘打算在何地清修?”要是在宫里静修,怕是不必特地在朝议上提起。   果然,卓煜道:“既是清修,自然远遁红尘。”   这……大臣们心里斟酌不定,听起来好像不合规矩,但到了他们这份上,规矩不过是随意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石头罢了。皇后修道与否,与他们毫无利益关系,那也就没有必要忤逆帝王。   于是大臣们纷纷表示,皇后娘娘修道,实乃本朝之福,一定会国祚绵长,既寿永昌。   初七,收拾行囊。   殷渺渺把储物袋里的灵药都掏空了,一共也就没几颗:“这瓶是回春丸,一共就剩三颗了,如果受了伤,就拿半颗化进水里服下,不能多吃,否则你的身体吃不消。”   “好。”   “这把短剑是法器,凡兵伤不了修士,但是法器可以。”殷渺渺凝视着他,“我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但如果真的有……杀了也不要紧,修士也是人,不会有报应的。”   卓煜悲哀又好笑:“好。”   “其他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了。”殷渺渺叹了口气,剩下的东西都需要灵力才能催动,他都用不了。   谁知卓煜沉吟了会儿:“那把你那件白色的裙子留给我吧。”   “这件法袍吗?”殷渺渺拎出来,那是他们初见时她穿的衣裳,“留个纪念吗?”   卓煜淡淡道:“等我死了,给我陪葬。”帝陵里有她的墓室,她却不可能与他合葬,留个衣冠,勉强算是生同衾、死同穴。   “皮囊如旧衣,都是身外物。”   卓煜勾起唇角:“哦,原来你们修的长生不是肉身不灭吗?”   殷渺渺无言以对。   卓煜低头轻轻抚摸着那件衣裳,好像留下了她的旧衣就不会完全失去她:“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和我再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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