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喜帖,会计还有些不敢置信,等打开,确认上面的名字是她,才似乎松了口气:“那就恭喜你了,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吧,我会跟上面汇报。” 乔苡沫不动声色地笑了下,转身出去了。 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上,会计又拿起了喜帖,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酒宴地址上――国晏酒店,虽说不是本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可里面装修富丽堂皇,平常进出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在这里面办酒席,乔苡沫那位未来老公想必也不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她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严宗石低沉的嗓音。 “严总,乔苡沫刚刚来办公室,要跟我请七天的假诶?”拿着手里,会计眼里闪着嫉妒的光:“这几天工程正紧呢,您看……” 斟酌了一会儿,严宗石问:“什么假?” 可算问到这个问题上了,会计嘴角一挑,赶紧道:“婚假!说是一个星期后就要办婚礼了,提前过来请假!” 哼,都结婚了,她就不信严宗石眼光还能跟着乔苡沫转!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批了。” 挂了电话,会计有些得意,透过玻璃门,看见乔苡沫正在和周婷说笑,不由地冷笑起来。 乔苡沫对办公室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和周婷一起去了工地查看,刚走出办公室,赵老三都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急忙忙地拦住了她。 “乔小姐……”赵老三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周婷:“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婷,你过去吧。”乔苡沫皱眉,转头让周婷先走了,然后带着赵老四去工地另一边:“怎么了?” 赵老四抹了把头上的汗,道:“我去人家公司蹲了好几天,人家一口咬定说是发错了货,现在十几万的差价,他说手头紧张,只能一笔一笔地先给我。” 乔苡沫松了口气:“那就好,钱要回来就好。” 十几万不是个小工头能赔得起的,况且他现在情况特殊,乔苡沫过几天忙着举行婚礼,也没有精力来管这件事,就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对方可能是怕惹上官司,想要私了。 不过,眼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乔苡沫提醒他:“你赶紧找新的供应商,把混凝土送到位,工地上都急着用呢。” “混凝土也谈好了,可是……”赵老三挠了挠脑袋,有些发愁:“供应商今天给我的五万我拿去交了新供应商的定金,剩下的钱估计要慢慢打过来,我急着回老家准备儿子的婚礼,可能管不了了……” 卧槽,她自己也快要结婚了好么?乔苡沫扶额:“所以呢?” 赵老三咽了下口水,神情看起来分外的可怜:“乔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代收下这笔钱?” 他说这句话乔苡沫也能理解,工地上平常发工资都是现金,这几万几万地让他揣身上,肯定不安全。 “你赶紧抽时间去办个银行卡,让他打你卡上。” “我去了啊……”赵老三更加着急了:“人家说要身份证,可我身份证前几天来的时候没带,根本办不了。” 见乔苡沫皱着眉,赵老三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乔小姐,除了你我不敢跟别人说,工程上出问题这么大的事,万一泄露出去,我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还会被起诉,你千万得帮帮我啊!” 这可不是小事,虽说不管她的事,可一旦乔苡沫碰了那些钱,其中的利益关系就变质了。她在工地上这么多年,对这些利害很清楚。 末了,她只深吸口气,无奈道:“我下班前给你答复。” 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就去工地上了。不是乔苡沫无情,她实在是担心,自己看见赵老四那副可怜的样子,会忍不住心软。 查看完工程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钟,距离下班,只有两个小时了。 “晒死我了!”周婷从卫生间出来,一边往脸上涂修复乳,一边幽怨不已:“我还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呢,整天在工地上浪费自己的青春,简直了啊……” 涂完修复乳,她远远又喊乔苡沫:“你喝不喝冰咖啡,我下去买!” “不了,你喝吧。”乔苡沫忙着处理手头的工作,哪儿有闲心思喝咖啡。 几分钟后,周婷端着咖啡上来了,脸色有些怪怪地凑过来,小声道:“诶诶!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乔苡沫头也不抬:“楼下咖啡小哥又换新女朋友了?” “不是!”周婷抽掉她手里的笔,表情很认真:“我刚刚下去,看见工头在后门哪儿埋着头哭呢,一个五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儿这么伤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乔苡沫心底一沉,手里的工作也停了下来。 赵老三说的没错,现在能帮他的,只有她了。毕竟事关工作和钱财,一个几辈子没出过山沟沟的农村人,估计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低下头,她深深叹了口气。 下班后,赵老三果然在楼下等她,两只眼肿胀着,满是期盼地看她:“乔小姐……” “这是我废弃不用的卡。”乔苡沫淡声打断他,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过去:“你让他把钱打进去,我手机里会有信息确认,卡在你手里,等什么时候差价还清了,我再告诉你密码,你取出来付混凝土的钱。” “谢谢!”接过卡,赵老三欣喜若狂:“谢谢你啊乔小姐!你真是活菩萨啊!” 乔苡沫心中无力,半是同情又半是无奈,朝他点了下头:“客气的话就别说了,赶紧弄好回家去吧。” 第二天,赵老四果然请假回了老家,手机上也准时来了对方还款的信息。 乔苡沫去工地看了下,新送到的混凝土质量确实比之前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她松口气,以为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婚假很快就批下来了,这天下班前,乔苡沫才给办公室的同事发了请帖。虽说她早知道没几个人回去,但这程序还是要走的嘛。 发完喜帖,跟前台交待了一下工作之后,乔苡沫正要走,办公室的门一开,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听说你要结婚了?”严宗石西装革履,微笑着看她。 啧,这都知道了,乔苡沫挑眉,从包里拿出一张喜帖递给他,不卑不亢道:“嗯,三天后的婚礼,严总若是有时间,欢迎过来。” 接过 喜帖,严宗石却并没有打开看,而是笑了下,忽然道:“乔小姐跟安总认识多久了?” ……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五个月了吧。”乔苡沫打心底不想回答,可又耐不住,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不出来,严总这么关心下属呢。” 这句话里的嘲讽不要太明显,严宗石却仿佛听不出,笑容丝毫没减。 “五个月就谈婚论嫁,举办婚礼了。”他看着乔苡沫,眼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缓缓道:“可我听说,安总身边曾有过一个红颜知己,相伴多年,最后却落了个悲惨的下场。乔小姐,你可知道这件事?” 红颜知己?乔苡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顾茗悠抱不平呢。 世界上最可悲的是什么?莫过于你知道一个人不爱你,还死心塌地的为她当一只狗,乔苡沫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轻视。 “我也听说,安爵曾有个得力手下,为了女人和他反目成仇,毁了自己的前途不说,还招惹了一堆的笑话。严总,您可知道这件事?” 严宗石眸光一顿,仿佛多了几分锐利,但很快,就又恢复了笑容:“哈哈,安总还真是对你知无不言啊。” “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该选择什么人去信赖,严总,相信您也都明白。” 说完,乔苡沫抬手看了下时间,淡淡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该下班了,严总,您先忙。” 安漓这几天太忙,就今天晚上有时间去选伴娘礼服,所以从办公室出来后,乔苡沫直接打车去了安家。 在客厅里等了二十分钟,没等来安漓,孙翌兰却回来了。 “伯母好。”乔苡沫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跟她打招呼。 孙翌兰放下包,没回房间,而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地问:“这么早就过来了,假请好了吗?” 怎么有种被老师审讯的该感觉,乔苡沫扶额:“嗯,一会儿跟安漓去挑伴娘礼服。” 孙翌兰点了点头,接过一旁佣人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眼睛望向乔苡沫,似乎欲言又止。 察觉到她的眼神,乔苡沫径直开了口:“伯母,有事吗?” 孙翌兰笑了笑,放下茶杯:“其实也不算有事,只是三天后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安凛却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参加了。” 又是小叔子的事,乔苡沫心底好奇地挠痒痒,可她也知道在孙翌兰口中问不出什么,只得笑了下,道:“随缘吧,虽然是能到最好,但他若是有事,也不能太强求。” “嗯。”孙翌兰点点头,笑容很满意:“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回头你跟安爵说下,提前打个预防针,不然依他的脾气,估计要生气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