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这个丧家之犬的模样。”宋映旭透过一副冷冰冰的眼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乔苡沫。 乔苡沫狼狈地抹了一把眼睛,声音干涩嘶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哈,那你想见到谁?那个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的安爵?”宋映旭翘起一边嘴角笑着,看起来神经质又古怪。他上前一步拉起乔苡沫,啧啧地打量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怜虫,难怪安爵不肯要你,要是我,我也……” “闭嘴!”乔苡沫恼羞成怒地打断了宋映旭的嘲讽,她用力一甩挣脱了他的手,忿忿地盯着他。 宋映旭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满腹龌龊点子,却披着一个虚伪至极的皮囊。恶心得乔苡沫想吐。她没好气道:“你有什么立场来说我?丧家之犬?我一字不动还给你!” 乔苡沫正有一腔委屈发泄不得,正好宋映旭自己跑来撞了枪口。在这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你看看你自己吧,费尽心机地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可结果呢?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我告诉你,人与人之间有些差距是无论怎样也填不平的!” “你!”被戳中痛处的宋映旭猛然冲向乔苡沫,扬手竟是要打她!乔苡沫却也不躲,瞪着一双红眼睛看着他。这里毕竟是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开始朝这边有意无意地瞥来目光。宋映旭几番忍耐终于放下了手。 “乔苡沫,你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咱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一丘之貉。”他又恢复了自己那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嘴边挂上了阴测测的笑。宋映旭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乔苡沫:“以后说话你最好过过脑子,不然我一个不小心在曾媛面前说出什么来就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乔苡沫气得微微发抖。可是再看那个败类,反而更加优哉游哉。 宋映旭道:“你也不想让你妈知道事情的真相吧?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女儿就是一个处心积虑复仇的恶毒女人,呵,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会作何反应呢?” “你可真行,够卑鄙。”乔苡沫有些咬牙切齿,可是却偏偏毫无办法。 不得不承认宋映旭所说的事情正是她担心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想让曾媛知道。 “好吧,你到底要干什么?”紧绷着的肩膀骤然放松下来,乔苡沫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谁让她有把柄在这个人渣手里呢? 她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这样就不用面对宋映旭那个贪得无厌的人渣。 见到乔苡沫终于松口,宋映旭低低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晚上跟我回家,剩下的到家再说。你只要别忘了自己的立场,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矛盾,对不对?”不等乔苡沫回答,宋映旭便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晚上,乔苡沫还是回到了宋映旭那。 看到乔苡沫乖乖地回来,宋映旭更加得意忘形,他让乔苡沫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倒了两杯红酒,一杯端在手里,一杯放在了乔苡沫面前。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地灯,乔苡沫的脸隐在半明半暗的灯影里,她僵硬地坐着,像是一尊轮廓锋利的雕塑。 许久,宋映旭终于开口:“安氏目前正在筹备招标的事情,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半晌,乔苡沫答道。 从宋映旭提起这件事开始,她就隐隐觉得不好,根据他以前的那些事迹,乔苡沫打赌宋映旭绝对是又想出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果然,下一秒,宋映旭笑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晃起酒杯。透明的玻璃杯被他注视着,反射的几点零零星星的光点就像是他眼中贪婪的精光。 他开口,乔苡沫从他故意压低的声音里都能听出一股猥琐气:“安爵应该没有收回你在安氏的内部权限吧?” 听到这个问题乔苡沫神经一紧,立马想到了之前门禁卡的事。 “你要干什么?”她惜字如金地问道。 看她这样的反应,宋映旭立马有些不耐烦:“我问你有还是没有?” ……“有。” 听到如意的回答,宋映旭眼角终于舒展开,挑着眉毛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好像借着这个动作掩盖他喜形于色的笑容:“那就太好了。” 他将乔苡沫面前那杯酒朝她推近了一些,做出一副诱哄的姿态 “安爵为了这次招标下了不少力气,可见招标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我们能在这上面动动手脚,让他功亏一篑的话……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沉重的一击。” 灯光在宋映旭眉骨上打上两道深深的黑影,显得他有些鬼气森森的,乔苡沫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冷笑一声问道:“你要用什么办法?” “办法是现成的。”宋映旭指了指乔苡沫:“只要你把安氏内部资料的账号密码给我,我自然会派人潜入安氏窃取资料。到时候我们知己知彼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笑。”乔苡沫低着头,肩膀瘦削地紧绷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此时控制不住地紧紧握成了拳头。“宋映旭,你不但可笑还可耻!” 宋映旭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诱哄神色刷拉退了个干净,转而变成了一副刻薄的样子。 “你不愿意?”宋映旭声音像是掺了冰碴。 “宋映旭,你就不能不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吗?你不提还好,之前你拿我的门禁卡干什么去了?我都已经跟安氏没有关系了!你却背地里偷着做这种事!”乔苡沫越说越激动,看向宋映旭的眼神也愈发愤怒:“上次是偷这次还是偷,你能不能别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整天琢磨这些吗?要报复安氏可以啊,用点拿得上台面的手段行不行?我受够了跟你做这些恶心事了,真的,宋映旭你让我觉得恶心!” 哗啦一声,宋映旭手中的玻璃杯被狠狠地掼到了地上,之前粉饰的优雅耐心统统随着这一声尖锐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像四散飞溅的玻璃渣子一样分崩离析。 宋映旭眼底充血般通红一片,越过茶几便扯住了乔苡沫的衣领。他力气很大,几乎将乔苡沫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他妈怎么这么多话?我报仇是为了谁?不是你吗?” 乔苡沫被猛然提起,不由得呛咳了一声,听了这话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脸色也涨红起来,拼命挣开了宋映旭的手。 “去你的吧!你真以为我傻?你做这些根本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的!你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野心!”不管三七二十一,乔苡沫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宋映旭砸去,玻璃杯又碰到了一个,暗红色的酒溅了满地。 一连砸了三个抱枕,乔苡沫剧烈地喘着粗气,她太生气了,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停下来才发现一直颤抖的右手。 宋映旭面色不善,还还想说什么,却被乔苡沫打断,她“呼”地站起来,狠狠瞪视着他。然后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个王八蛋,毫无良心的王八蛋!”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地冲出门去,“啪”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宋映旭气急败坏地拢了一把头发,望着一地狼藉。 “愚蠢。”他眯起眼,恨声低语:“居然放弃这种大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哪还有店了。” 招标会的事情夏知一手暗箱操作,即使安爵有意隐瞒,她还是很快就知道了:很明显,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过了他们的招标文件! 招标文件就在公司里,如果想要换掉除非是内部人员。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安爵要可以向她隐瞒这件事情?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窃取招标文件在经商的人来看,无疑就是在宣战,安爵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想瞒过去,其中定有蹊跷。 想到这,夏知的脸色丰富起来,她神色几变,最后竟停在一个难以言喻的笑意上。 夏知嘴角带笑不笑的,眼睛却一刻不闲着滴溜溜乱转,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件事十有**跟乔苡沫脱不了干系,如果真能证明这事是乔苡沫做的,那不知安爵会怎么想? 她有些心急地想要马上去跟安爵讨论一下,临迈步却又忽然顿住了。她这样贸贸然去找安爵,怎么都有私下告状的嫌疑,而且,她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 万一不是乔苡沫做的,那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他岂不是太跌份儿了。还有,还有一种可能。想到这,夏知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如果这事是乔苡沫做的,那么安爵不对她发难,分明就是……旧情难忘。 这样一想夏知再也坐不住了,关于竞标前夕的监控录像,她必须亲自去看一遍才能放心,还有,门禁卡的信息她也要全部查一遍。 乔苡沫这个女人,明明人都离开了安氏,却还是隔不了几天就要阴魂不散地冒出来一次,隔三差五地弄出事端纠缠安爵。她大概还是不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匆忙收拾好东西起身,夏知急匆匆地赶到了监控室,脸色很难看:“给我调一下监控,就是竞标前后那段时间的。” 值班人员见她一脸不好惹的样子,赶紧点头,麻利地调出了监控。夏知沉着脸坐在了屏幕前,冷色的荧光屏映得她更加冷硬无情。 乔苡沫,我这就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