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漓跟在乔苡沫身后离开,安爵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安,再听到声响,立刻就拉开椅子冲了出去。 盛奕轩和孙翌兰跟在后面,几人急匆匆赶到了卫生间。 “安漓,你疯了吗?!”刚到门口,孙翌兰就听见自己这个向来嬉皮笑脸的儿子,难得的怒喝声。 推开人群走到前面,孙翌兰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满地的花叶和碎瓷片中带着点点血迹,乔苡沫捂着额头,脸色苍白地被安爵搂在怀里。而另一边,安漓像只发了狂的狮子,被顾茗悠和盛奕轩两人拉着,却还是想冲过去打乔苡沫。 “都给我住嘴!”孙翌兰看向安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漓,这是你干的?!” “对,我砸的!”安漓嘶吼着,原本俏丽可爱的面容变得无比可憎:“你们都别拦着我!这种不要脸的贱女人,我要让她永远也不敢进安家的大门!” 屋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孙翌兰心底也挣扎着,她看不惯安漓现在这样子,可教训乔苡沫也是她早就想干的事,一时竟有些无法抉择。 没人制得住安漓,她自然愈发嚣张,一边挣扎一边怒骂:“我的事才轮不到你来管!自己的男人我自己会看!爱拍什么电影拍什么电影,谁都管不着!” “你给我闭嘴!”孙翌兰猛地醒悟过来:“你要翻天是不是?我的话不听,还把家里闹成这个样子,诚心让别人看笑话?!” 安漓被她吼得一怔,壮着胆子反驳:“为什么管我,不管管这个在我家兴风作浪的狐狸精!?” 孙翌兰不知道乔苡沫和盛奕轩的事,但是她也不在乎这个,她最担心的,就是安漓真跑去拍那个什么大尺度电影。 “她兴风作浪怎么了?至少没给我安家丢脸!”孙翌兰脸色阴沉,一字一句地下令:“那个电影,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许拍!” “为什么!?”安漓激烈反抗:“这是我难得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孙翌兰渐渐冷静下来,她的立场很坚定,至于安漓听不听,她只能量力而行:“那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们安家没有这种出去丢人的女儿!”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她要么放弃电影,要么离开安家。 安漓停止挣扎,和孙翌兰对峙着,她知道孙翌兰这次没有开玩笑,这个严重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小漓。”盛奕轩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顾茗悠也有点慌了,没了安漓,她对付乔苡沫可就又难上加难了,赶紧跟着附和:“就是啊二小姐,你别跟董事长犟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孙翌兰瞪了顾茗悠一眼:“茗悠,你过来!” 原本来觉得这孩子懂事,怎么现在也跟着安漓乱来了,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安爵拿着纱带帮乔苡沫止血,看她眸光灼灼地盯着安漓和孙翌兰,不由好笑,低声道:“傻女人,你挺6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好戏?” “那当然。”乔苡沫咝口气,拍了他一下:“你轻点!受了这么大苦,不就是为了看这出戏吗?” 安漓性子直又冲动,顾茗悠随便挑拨两下就冲上来了。不过也好,正好让孙翌兰看看,她女儿被盛奕轩给教成啥样了。 安漓确实已经完全对盛奕轩死心塌地了,再看顾茗悠也走了,顿时脑子一热:“好!都走都走啊!反正你们也不支持我,不会站在我这边,我有奕轩就够了!” 说罢,一手拉住盛奕轩,转身就要往外走。 安爵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乔苡沫拦住了。嫌弃地看他一眼,乔苡沫朝门口挑了挑眉。 果不其然,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孙翌兰喊住了:“站住,你去哪儿?!” “你不是不要我这个女儿吗?”安漓一脸叛逆,气冲冲地拽紧了盛奕轩的手:“我这就走!这就搬出去,和奕轩……” “反了你了!”孙翌兰厉声打断她:“就因为他支持你拍那个什么大尺度电影?你长这么多年,脑子去哪里了?女孩子家家,名声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伯母,您说得未免太严重了。”盛奕轩微笑:“不过就是拍个电影而已,用不着这么较真。” 孙翌兰对这个巧舌如簧的男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看也没看他一眼,声音冰冷:“我跟我的女儿说话,用不着外人插嘴!” 盛奕轩一顿,也不生气,转头安慰安漓:“放心吧,我不会介意这些。” 这句话彻底俘获了安漓,她感动地一塌糊涂,当即不再看孙翌兰,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乔苡沫却说话了:“你确定不介意?” 安漓的身影一顿,转头,果然看见盛奕轩已经看向了乔苡沫,很坚定地说:“我不介意。” “那就好玩了。”乔苡沫一手按着额头上的纱带,一边缓缓踱步过来:“一个男人,支持自己的女朋友去拍裸露的戏码,若是以后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亲友看到了,提起来岂不是很尴尬?” 盛奕轩定定看着她,似乎无言以对,安漓实在看不下,站了出来:“那照你这么说,那些女明星老公的头上岂不是一片绿草原?!” “所以啊。”乔苡沫耸肩:“你自己都这么想,那盛先生以后应该不介意咯?” 安漓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她的套,气得跺脚:“你胡说!明明你自己是这个意思!” “我可没说。”乔苡沫一脸无辜:“人言可畏,这事谁都说不清楚。”顿了顿,她摊手:“而且我认为,一个男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心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还不够爱你。” 这句话很有说服力,连孙翌兰眼里都闪过了一丝赞赏。只可惜,安漓眼里早就被蒙了沙子,什么也听不下去,反倒以为乔苡沫这是在向自己示威。 紧紧攥住盛奕轩的手,安漓急着宣示自己的主权:“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奕轩是爱我的,比谁都爱我!” 乔苡沫没说话,盯着两人,笑容很捉摸不透。 安漓彻底心虚了,咬咬唇,拉着盛奕轩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次,孙翌兰没再出声阻拦,乔苡沫该说的都说了,留不住的人,是怎么也留不住的。 挥散了围观的佣人,一行人回到了大厅,孙翌兰坐在沙发上,忽然开口道:“让管家备车,你先送乔小姐去医院看看。” 安爵有些吃惊,一个怎么看乔苡沫都不顺眼的人,突然间友好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乔苡沫笑了下:“多大的事,用不着去医院。” “女孩子的脸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孙翌兰语气淡淡的,却隐隐透出一股关心:“留下伤痕就不好了,让安爵送你过去吧。” 看来今晚这一站,让孙翌兰彻底对自己改观了呢。乔苡沫心情愉悦,也不再坚持:“行吧,那伯母您早点休息。” 转头朝安爵使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 “董事长……”望着乔苡沫离开的身影,顾茗悠欲言又止。 孙翌兰是怎样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顾茗悠想说什么,言语十分冷淡地打断了她:“把刚刚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 顾茗悠低头,小心翼翼地把事情圆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观察孙翌兰的脸色,生怕被她察觉什么。 好在安漓平时太闹腾,孙翌兰也没怀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出了口气:“茗悠啊,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顾茗悠心底一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六年多了。” 六年?孙翌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六年培养出的人,居然就被这个横空冒出的乔苡沫给压下去了。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造化弄人。 另一边,安爵亲自开车送乔苡沫去医院包扎,谈起晚上发生的事,安爵不由失笑。 “乔苡沫,你这回可捡了个大便宜。”彻底离间了盛奕轩和孙翌兰不说,还顺带虏获了孙翌兰的心,赚大了。 “大便宜是那么好捡的啊。”乔苡沫白他一眼,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伤口:“你倒是来挨一下试试。” 说起伤口,安爵笑容忽然淡了下来:“没事吧,那丫头不知轻重的。” “干嘛?还真关心我呢?”乔苡沫故作诧异地转头看他,笑得没心没肺:“我还以为你光顾着关心盛奕轩,不记得我受伤的事了呢。可以啊!” 安爵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起来:“那当然,未婚妻没了我上哪儿再找去,今天动手的要不是安漓,我非废了敢对你动手的孙子不可!” “是不是啊,说的跟真的一样。”乔苡沫斜斜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 “不信?”安爵转头,目光深深地看她:“怎么,觉得我只是把你当做计划的一颗棋子,所以不会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是吗?” 乔苡沫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看透了,稍稍慌乱了一秒,很快就镇定下来:“不然?你担心我我还得感恩戴德吗?”说着,还哼了声:“还不是托你的福,有这么好个小姑子!” 安爵爽朗笑起来,半开玩笑道:“若没有她,谁来衬托你的机智和聪慧呢?” 果然花言巧语最得女人心,虽然明知道他是在阿谀奉陈,可乔苡沫还是笑出了声:“行了,别拍马屁了,我可不是风月场上那些好哄的傻女人。” 一脚踩下油门,安爵淡淡道:“你错了,我从来不哄女人。”你乔苡沫,是第一个。 后半句没出口的话,乔苡沫没听见,不过就算听见了,大概也不会相信。 “行了啊,我还不了解你。”按下车窗,闭着眼睛吹了会儿风,她忽然道:“你说,如果安漓真被盛奕轩拐走了怎么办?” 初尝爱情果实的小女孩,就像她当初一样,傻得无药可救。 “这倒不会。”安爵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丫头吃不了苦,撞了墙就马上回头,脸皮厚得很。” 乔苡沫笑了一声,眼神淡淡,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