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爵这话里的意思,夏知又何尝不明白。她本来,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帮助安家渡过难关,让安爵信守承诺娶了自己就行。可是她实在是看不下乔苡沫那个女人,整天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叫人厌烦的紧。 男人啊,能有几个不惦记旧情人的?何况这个旧情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夏知不是个理智的女人,如果是,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心!你牵挂着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甘心?” “利益是换不来真心的,夏小姐。”冷冷地戳穿这个现实,安爵的眸色淡然。 这句话让夏知哑口无言。 是啊,从始至终,她能用来要挟安爵的,只有利益。 可是这个现实世界里,谁不得跪倒在利益的脚下,那些个真心,又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的。 夏知很快想通,只要得到了他的人,真心应该就不远了。 “爵,那你老实告诉我。”她放低姿态,娇柔地凑了上去,一双眼睛脉脉含情:“你是放不下乔苡沫,还是放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孩子的话,我也可以……”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安爵是何等人,岂能不知道她话里隐藏的意思。只是他只听到一半,就开始觉得胃中翻腾了,有些东西,在感情面前还是勉强不了的。 不动声色地推开夏知,他转身要回房。 “安爵!”再一次被拒绝,夏知几乎恼羞成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有那么难吗?!不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那么大的森林,你为什么偏偏要吊死在乔苡沫这棵歪脖子树上?!” 诚实,如果诚实有那么容易,夏知就不会在明知道他放不下乔苡沫的情况下还非要在飞蛾扑火了。 有些东西,并不是安爵想要明白就能明白的,就好比现在,他对乔苡沫的心,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面对的。 乔苡沫就像他难以启齿的伤口,他用理智麻痹自己不去理会那种痛,可是此刻,夏知却一把揭开了那个伤疤,还往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闭嘴!”满身寒气地停住脚步,安爵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烦躁:“夏知,你管的太多了。” “爵……”见他终于松口,夏知立刻转变了态度,开始劝解:“真的不是我管得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乔苡沫对你对安家,到底做过什么有益处的事情?先是拿着安氏的股份玩消失,把安氏推入窘迫的境地,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难道你就真的放心么?” 夏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安爵哪怕再不想面对,为了安氏,也必须思考清楚。 沉下气来,他转身,表情复杂地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次来加拿大,我们另有重要的任务。至于乔苡沫的事情,这次回国后,我会给你明确的答案。希望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再刻意针对她了。” 夏家对安家的帮助他看在眼里,他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他也算是退让三分了。 听到这里,夏知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劝解起了几分效果,安爵纵然再爱乔苡沫,可她曾经背叛伤害安氏的事情,始终会像个鸿沟一样,拦在两人之间。 这至少说明,她还是很有机会的。 一念至此,夏知也不急了,微微一笑,百般体贴地替安爵整了整衣领:“那是自然,爵,今天你够累了,休息吧。” 能暂时把夏知稳定好对安爵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没了她那些幺蛾子,他连睡觉都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的两天里,夏知果然没再去叨扰乔苡沫,找了一大帮子的闺蜜去血拼,满社交圈地发自拍。话语间不乏某些暧昧不清的词,对于知道安爵与她此行的人来说,无疑让人浮想联翩。 远在国内的安漓,自然在看到了这些照片。 她当然不相信夏知这么快就能虏获自己老哥这颗冰冷的心,但是有乔苡沫在,她还能如此轻松自在地游玩,貌似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起那天在家里听到的孙翌兰和夏知的对话,安漓总莫名地有点担忧。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自私了,现在想起来,乔苡沫对自己不薄,她却屡次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对她持有偏见……安漓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指在通讯录乔苡沫的名字上划来划去,终究是点了拨通。 乔苡沫刚做完检查,看到安漓的来电,有些惊讶。 “怎么了,突然跟我打电话。” “啊,没什么啦……”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安漓尝试着询问:“生意谈得怎么样了,夏知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是关心她来了,乔苡沫心底涌起一股暖意:“生意暂时还没谈呢,有点事情耽误了。” 夏知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跟她说了,安漓那个暴脾气,指不定又会跳脚。 可安漓也不傻,一听她直接忽略掉不回答这个问题,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出了什么事,夏知从中作梗么?” 这丫头,果然还是那个急脾气,光听声音就知道对面安漓的表情,乔苡沫笑了笑,无奈道:“这个你就不用管拉,你电视剧拍得怎么样了?没人欺负你了吧?” 这话出口,安漓却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她百般试探乔苡沫,可乔苡沫却一心关心着自己。 咬了咬牙,她点头,强笑道:“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我好着呢,你自己也要注意,可千万要把我的小侄子保护好!” 两人正闲聊,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安爵急匆匆进来,开口就问:“怎么回事,护士说你要办理出院,你伤好了吗?就开始折腾!” 他进来得太突然,略带怒气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分贝,所以电话里的安漓,自然也全部听见了。 “出院?苡沫姐,你怎么了?!”安漓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乔苡沫跟自己说话云淡风轻地,压根就没有提及住院的事情啊! 被安爵这么一搅和,乔苡沫也是头疼地紧,只来得及给安爵使了个眼色,就赶紧转头跟电话里的安漓解释:“小漓,我没事,一点小伤,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有了先前的隐瞒,安漓对乔苡沫的信任值降到了零点,她哼了声,说:“你把电话给我哥!我要跟他说话!” 无奈地将手机递给安爵,乔苡沫朝他皱了皱眉,示意他好好说话。 “哥!”确认电话已经到了安爵手里,安漓不客气了:“你怎么回事?苡沫姐那么远帮你处理烂摊子,你连保护她都做不到么!?怎么回事,是不是夏知搞的鬼?!” 安爵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不过让他说谎话,似乎更难。 “她没事,你管得太多了,最近档期排得不够紧是么?” 顾左右而言他,更可疑了! 一拍桌子,安漓差点跳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夏知干得,你给我转告她,她要是再敢动苡沫姐,回来我让她好看!” 安漓眉头一拧,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见家这幅表情,乔苡沫知道他是搞不定了,只得将电话拿过来,和声道:“小漓,别闹了,没什么大事,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孩子和我都好着呢。” 说着这么轻巧,想想刚刚安爵闭口不语的样子,安漓用脚趾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愧疚愈发重了,她撇了撇嘴,差点就要坦白了:“苡沫姐,我……”顿住话语,安漓捏紧了手:“你一定要小心夏知,她千方百计跟着我哥去加拿大,绝对没安什么好心思!” 小丫头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多心思了,乔苡沫嗤笑一声:“这我还能不知道,你好好拍戏,别操心这么多。” 安漓不操心才有鬼,若是乔苡沫真在加拿大出了什么事,那也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想想自己当时的糊涂,她恨不得要打自己两下。 挂了电话,安漓急得团团转,肖越的手机关机,她联系不上,可偏偏这件事情又拖不得。思虑片刻,她抓起包起身往外跑去。 安漓的事情解决了,乔苡沫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想起眼前还有一个。 “怎么回事?”目光凉凉地看着她,安爵表情很平静。 嗯,平静的背后往往都是波涛汹涌……乔苡沫收好手机,解释:“上午我做过检查了,医生说我状况很好,可以回家好好休养。” “回家休养?”安漓眼一眯,显然没有被她糊弄住:“你以为这里是国内,有保姆阿姨那些伺候你的?你指望夏知还是指望我?” 嗯,当然两个都不指望,乔苡沫挑了下嘴角:“用不着这么小心,我又不是什么少奶奶,没有人伺候也能照顾好自己,不劳你们操心了。” 这句话倒是把安爵堵住了,怎么听,那句‘少奶奶’都仿佛是在嘲笑他。 他皱了下眉,半晌没说话。 乔苡沫起身下了病床,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转移话题:“我今天回去睡一觉,明天有精神些,去公司参观才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明天?”安爵总算出声了,反对:“是不是太急了,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干脆地打断他,乔苡沫转过身,朝他客气一笑:“所以,麻烦你,赶紧帮我办理下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