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头等舱还有座位吗?”安爵万般无奈地问道。 夏知一听,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颇有些得意地看了看乔苡沫,那眼神意味着“你看,安爵还是听我的。” 乔苡沫不想理会她,打定主意不会跟着他们去头等舱。 不一会儿,乘务员走来,抱歉道:“先生不好意思,头等舱就只剩下一个空位了。”空乘人员礼貌地笑笑,看向了最开始闹着要坐头等舱的夏知。 安爵听到这个结果居然感受到了一丝解脱,他点了点头,说道:“一个座位也好,请帮这位小姐升级为头等舱。谢谢。” 夏知一听有些急了,只有一个座位,那意味着自己要一个人去头等舱,留下安爵跟乔苡沫两个人单独相处?那怎么行! 看到安爵已经开始办理手续,夏知有些不高兴地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破飞机呀,居然只有一个头等舱座位。我都不想去坐了。”夏知噘着嘴吧,脸上老大不高兴。 安爵被她这样一说顿时来了火气,有些责怪地怒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刚刚吵着要坐,现在麻烦了那么多人说不坐又不坐?你当这里是你家吗?” 夏知永远都忌惮着发怒的安爵,听他语气一有点严厉便忍不住害怕起来。一边闭目养神的乔苡沫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问夏知道:“刚刚是谁说从来不坐商务舱的?” 空乘还在等她,周围还有要过路的乘客,夏知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现在硬着头皮也得往里跳。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坐了头等舱。 商务舱里终于清静了。空乘温柔的声音从广播中传了出来,一切渐渐恢复了秩序。安爵坐了下来,他轻轻舒了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跟乔苡沫独处了。 乔苡沫依旧闭着眼睛,她不喜欢坐飞机,所以每次坐飞机都闭着眼睛欺骗自己,好像看不见就不会讨厌了似的。 安爵微微侧头看她,心中有些忐忑。刚刚去接乔苡沫的时候,那个宋映旭令他如鲠在喉,现在有了机会,他很想问个清楚。 “你睡着了吗?”安爵突然问道。 “没有,谁会这么快睡着。”乔苡沫觉得这对话十分无聊。 安爵笑了笑,说了声也对。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了,这次没再绕圈子,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你为什么还要跟那个宋映旭在一起啊?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安爵一直想不明白,乔苡沫难道真的傻到自愿被那种人利用? 乔苡沫闻言淡淡一笑,自嘲一般地开口道:“我现在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能有人收留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挑的?” 安爵听了这话心中一痛,他不愿意乔苡沫这样说自己,一个冲动间他甚至想让乔苡沫回到安家。可是几欲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弯,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怎么又冲动了呢? 安爵暗自摇了摇头,告诫自己道:你忘了她对你做过的事了吗?想想当初那些背叛,他顿时又酸楚又气愤,忍不住责怪乔苡沫:“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你当初自己种下的恶果吗。” 说了这些话,安爵止不住地心绪起伏,他看向乔苡沫,想看看她这回又要走怎么说。 乔苡沫简直是有苦说不出。这回居然又听见安爵这样责怪自己,登时心中五味杂陈,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即使这样那也跟你没关系!” 话说道这个地步基本没得聊了,可是安爵偏不服气,他心口憋着一口气,此时咬牙道:“既然你不想跟我有一点关系,那你又何必回到安氏企业?你手中的那些股份如果卖出去,足够你后半辈子吃香喝辣!你究竟为什么偏要回到我眼皮底下做事?” 安爵的情绪有些失控,后几句几乎是重重的责问。乔苡沫心中一跳,生怕他察觉到自己回到安氏的真正意图,于是连忙嘴硬道:“我回到安氏当然是因为我自己愿意,那是我自己的股份,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用不着你操心!” 飞机隆隆地起飞了,伴随着起飞的噪音,乔苡沫的声音都显得没有那么愤怒,噪声吞没了他们的话语,安爵只觉得心底冰凉一片十分难受。 他刚想对乔苡沫发火,飞机却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乔苡沫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看,对了,乔苡沫晕机,这才是她讨厌坐飞机的原因。 乔苡沫恶心想吐,再也没有了和安爵吵架的心思。看着她脸色煞白皱眉难受的样子,安爵顿时慌了神。 “你怎么了?晕机吗?想吐吗?哪里不舒服?”安爵没有照顾过晕机的人,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他赶紧拿出放在座位前面的呕吐袋。 那袋子还没用过,安爵心中着急,手上的动作就愈发不熟练,撕个封口就半天都打不开。 乔苡沫忍耐得浑身发抖,看见她这幅样子,安爵心中更是焦躁了,差点跟个什么都不懂的纸袋发起火来。 好在空姐看到这边有异状,连忙走过来帮忙。隔着几个座位便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正毛手毛脚地拆呕吐袋,在他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难受的孕妇。 空姐登时了然,利索地从安爵手中抽走纸袋,麻利地撕好撑开,递到乔苡沫面前。看到乔苡沫终于松了口气,安爵也跟着放松了,空姐笑着打趣道:“都要当爸爸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这样可怎么照顾老婆啊。” 空姐态度温柔,轻轻地拍着乔苡沫的后背给她顺气。乔苡沫本来听了这话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忽然脸色一僵,低下头再次呕吐起来。 辩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空姐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一对将要生下宝宝的小夫妻。于是她耐心地指导起安爵来,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教他如何照顾一名孕妇。 “对,别让她压着肚子,可以轻轻地揉一揉。”空姐温声细语地指导着,安爵便有些笨手笨脚地照做,他扶着吐到发虚的乔苡沫,轻轻帮她顺气,按摩着她发酸的后腰。 乔苡沫浑身都没有力气,正好安爵的力度不大不小,这样靠在椅子上令她感觉舒服了不少,于是她便不再推拒什么,任由安爵在她身上学习如何照顾孕妇了。 就这样伴随着空姐耐心细致的指导,和轻声慢语的语调,乔苡沫在安爵的安抚中缓缓睡着了。 空姐看着他做了一会儿,见安爵已经掌握了要领便去照顾其他乘客。这一小片地方登时安静下来。安爵继续着手中的揉按,他轻轻按着乔苡沫的胳膊,尽量让她放松。孕妇是真的很不容易的,这些安爵也清楚,但是从前的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乔苡沫一个人都默默地承受了什么。她该有多么不容易。 看着她在自己手中安静的睡着,安爵竟然生出了一种无来由的满足感,此时此刻的恬淡静谧让他一贯霸道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乔苡沫的身上多少长了些软肉,他捏在手里,禁不住想像起将来那个软软的孩子。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要求做这些伺候人的工作居然毫无怨言,放在平时这简直是不敢想的事情。 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看着乔苡沫轻轻闭上的眼皮,因为一根头发丝而敏感地眨动着,安爵忽然生出了一种躁动的感觉,他盯着那里看了许久,最终抿了抿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刚刚那个空姐误会两人是夫妻,安爵心里其实是有一点高兴的,那种高兴就像是被人猜中了心底的秘密,有点别扭,有点开心。而更令安爵高兴的是,乔苡沫没有反驳,可能她无暇反驳,那么这个误会就会永远存在于那个空姐心中,好像跟他们毫无关系,又好像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安爵忍不住弯起嘴角,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笑了起来。 飞机平稳地飞着,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彩,飞往陌生的国度。安爵探过身子拉上开始变得刺眼的悬窗。这一小片天地便被昏暗的光笼罩了,变得温柔,变得缱绻。 夏知就是一眼便感受到了那里不同寻常的氛围。飞机落地了,人们纷纷走下飞机。坐在头等舱的夏知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她一刻也忍受不了让安爵跟乔苡沫单独待在一起! 坐在头等舱里的时候,夏知控制不住地幻想了好多画面,什么两人相对而视啊,什么互相依偎啊,甚至飞机失事两人紧紧相拥的情况他都想出来了。 可是一出来,令夏知感到绝望的是,那场景跟她幻想的糟糕画面几乎异曲同工。只见安爵朝乔苡沫那边歪着,靠在乔苡沫的身上,他的手居然还搭在她的腰间! 夏知简直要被醋意淹没了!那暧昧的情愫简直要溢满整个机舱,也几乎将夏知冻在原地。 夏知忍了再忍,没有发作出来,她咬紧了牙,暗暗捏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