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悠捂着胸口,忽然放声哭出来:“肖大哥,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我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然而肖越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冷冷道:“茗悠,我真的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可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非常的失望。”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茗悠跌坐在床上,觉得整个世界,都彻底地塌了下来。 失去了肖越这个主力,她算是完全的没有后路了,如果楚天翔把她招出来的话,可能等待她的,就不仅仅是安家的滔天怒火,还有可怖的牢狱之灾。 顾茗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她翻开包,是孙翌兰打过来的电话。犹豫片刻,她伸手接通:“董事长,有事吗?” “客户招待完了吧,一会儿来别墅,明天早上再去一起去看小漓。” 顾茗悠神色复杂,好一会儿才点头:“知道了董事长。” 听孙翌兰这口气,应该是完全不知道,顾茗悠捏紧手,觉得自己还有一次机会,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就拼一把! 因为发生了上午的事情,安爵坚持要乔苡沫晚上回安家住,虽说楚天翔已经被抓住,可他依旧不敢大意。乔苡沫拧不过他,吃完饭又跟他一起去了事务所,找人去查了楚天翔女朋友的下落,然后直接回了安家。 孙翌兰已经从医院回来,坐在客厅里整理买回来的香纸,看样子,是准备明天去为安漓祈祷。 乔苡沫看了安爵,其实心里还有点忐忑,上午安漓在医院里对她说那番话,孙翌兰站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就算是有所偏袒,那也是正常的。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孙翌兰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帮我把那盘香和那叠放一块儿。” 安爵的手在背后拍了拍她,低声在她耳边道:“看来我妈对你的印象已经完全纠正过来了,去吧。” 乔苡沫有一点惊讶,然而更多的还是不被误会的喜悦,她松口气,忽然觉得孙翌兰看起来和蔼多了, 果然,没有勾心斗角的人生舒服得多。 乔苡沫帮着把东西分开装好,到了门口的柜子上,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听孙翌兰道:“车祸对安漓的打击有点大,她对你发火就是想出下气罢了,不用放心上。” 孙翌兰这是……在安慰她? 乔苡沫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她第一来安家,对自己百般刁难的老太婆。 她摆摆手,难得露出真心笑容的来:“没事,我可以理解。” “那就好,我看你也不像这么斤斤计较的孩子。”孙翌兰点点头,又说:“今天就别回去了,明天早上和茗悠一起去医院看看安漓。” 顾茗悠?乔苡沫脸色稍微变了下:“她也在家里?” 孙翌兰并没有发现她的表情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嗯,下午让她去接待了几个客户,喝的有点多,在后面休息。” 说完,没听到乔苡沫的回答,这才抬头看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乔苡沫摇摇头,恢复了常态。 顾茗悠当然并没有心思休息,她时刻都在担心事情败露,甚至连凌晨的机票都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不对劲儿,就赶紧逃到国外去。 安爵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到客厅的时候,被乔苡沫一把拉了过去。 “刚刚孙翌兰说顾茗悠已经回来了,一会儿……” “她还敢回来?!”安爵还没听完就脸色一沉,怒冲冲地打断了乔苡沫。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顾茗悠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他的人下手,还把线索往孙翌兰身上扔!现在倒是更离谱,爪子都伸到安家来了,害得安漓出车祸躺在病院里!她哪儿来的脸,哪儿来的胆子再回安家?! “我就知道你是这反应!”乔苡沫恨铁不成钢地捂住了他的嘴:“刚刚在车上不是说的好好的嘛,不能打草惊蛇!” 而且现在这个状况,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啊!顾茗悠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等事务所那边一查到人质的下落,马上就可以戳穿她! 想到这里,乔苡沫还有点小激动,顾茗悠这么能折腾,最后还不是要栽在她手里了? 只不过她还不知道,马上,她就要先在顾茗悠手里栽一回了。 安爵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上,心情很不好。他安爵出来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拘谨着不敢出手! 都是乔苡沫这女人,非亲非故要救那什么鬼人质! 不过好在顾茗悠还有点犯事的心虚,一直都没出来见人,安爵和乔苡沫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儿,餐厅开饭了,孙翌兰于是派人过来叫两人过去。 刚在椅子上坐下,乔苡沫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她掏出手机,打开未读信息,眼神忽然闪了一下。 顿了顿,她抬头朝安爵和孙翌兰笑了笑:“那个,你们先吃,我去下卫生间。” 说着,推开椅子离开了餐厅,从大厅经过的时候,乔苡沫重新打开手机,扫了刚刚那条信息一眼――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一下,顾茗悠。 怎么突然要见她?示好?还是想自首? 乔苡沫想不通,勾着头在走廊上望了一圈,果然看见顾茗悠正站在卫生间门口,似乎正在等她。 “你想和我谈什么?”两人走进卫生间,把门关好,乔苡沫这才开口问她。 顾茗悠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裙,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看起来似乎刚刚睡醒,她望着乔苡沫,忽然道:“安漓出车祸,你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这句话在乔苡沫这个已经知晓真相的人耳里,简直无比好笑。 乔苡沫不想打草惊蛇,既然顾茗悠执意装傻,那她倒要看看,她玩的什么花样:“ 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茗悠神色自如多了,冷笑了一声:“你敢说,车子有问题你一点都不知道?” 干嘛?一手策划,还想栽赃陷害? 只可惜,顾茗悠空有使绊子的心思,却并没有使绊子的智商。 乔苡沫憋笑几乎憋到了内伤:“顾小姐,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站在这里质问我?你有证据证明这事跟我有关系吗?” “我没有。”顾茗悠定定看着她,神色很平静:“但是你是嫌疑最大的人,安漓不会相信你,董事长也不会相信你。” “那你就错了,伯母很相信我。”这点,乔苡沫很确定。 顾茗悠眼里忽然有了一丝诡异的光:“但是她很快就不会相信你了。” 等下,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啊?乔苡沫往后退一步,在她怪异的神色中起了警觉:“为什么?” 顾茗悠冷冷一笑,忽然一抬手,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剪刀!在乔苡沫惊恐的眼神里,她对住自己的脖颈,狠狠一刀划了下去! “顾茗悠! ”乔苡沫全身都起了寒意,冲过去抓住了她:“你疯了吗?!” 顾茗悠一把甩开她,拿起剪刀在自己雪白的胳膊上乱划划一通,很快,那条白色的裙子就染上了斑斑血迹,看起来无比的触目惊心。 挣扎中,乔苡沫的手上也被划了好几条,可是只要她一松手,顾茗悠就开始疯狂地划伤自己,甚至连头发都被剪下了好几缕。 这样的痛楚显然并不好受,顾茗悠脸色狰狞,却得意地笑了起来:“乔苡沫,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戳穿了你陷害安漓的事情,你恼羞成怒,拿着剪刀刺伤了我!你看!”她低声笑起来,把自己冒着鲜血的脖颈凑到乔苡沫眼前,恨恨道:“这一切都是你干的!董事长不会放过你!安爵也不会放过你!” 疯了疯了!顾茗悠真是疯了! 乔苡沫脸上也被抹了几道血迹,从镜子里看过来,简直渗得人慌!趁着顾茗悠冷笑时,她猛地一伸手,从她的手里抢过了剪刀,斥责道:“你丫的有病吧?自残也能往别人身上赖,有意思吗?!” “还给我!”顾茗悠已经红了眼,冲过来要抢她手里的剪刀,乔苡沫不肯给,转身要走,却又被她一把抓住了头发,两人就这样在卫生间里扭打起来。 餐厅里,临近开饭了,顾茗悠却还没有出现。孙翌兰派佣人下去叫她,可是回来的佣人却说,顾茗悠房间里整整齐齐的,人已经不在了。 安爵心底一沉,觉得不对劲,刚刚出去去卫生间的乔苡沫也没回来! 正思考着,忽然间,就听见餐厅外面传来一个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的分贝实在太大,即使餐厅和外面隔着厚厚的两道门,安爵和孙翌兰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糟了!安爵猛地推开椅子,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 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卫生间满地的斑驳血迹,顾茗悠躺在地上,一身白裙被染成了红色,两只手紧紧按着腹部,一只剪刀正插在上面,鲜红的血汩汩地往外流。 而乔苡沫,正一脸震惊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双手和脸上都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