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安爵乱想,乔苡沫迅速笑了下,接过话茬:“对啊,我和盛先生是老同学,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面,还这么有缘分呢。” 安爵望了盛奕轩一眼,没再多问,刚巧此时孙翌兰换完衣服出来了,几人起身去餐厅,准备吃饭。 这顿饭如同乔苡沫意料之中一样,吃得非常压抑,全程只有安漓在叽叽喳喳帮盛奕轩说好话,可孙翌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丫头,寝不言食不语,我可是从小教你的。” 安漓一怔,哼了声,怏怏不乐地安静了下来。 盛奕轩像是没察觉到孙翌兰对他的不满,自顾自地给安漓夹着菜:“好好吃饭,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啧啧,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这样子真的好么? 乔苡沫今天没被孙翌兰视为眼中钉,干脆坐在一边看起了好戏,盛奕轩这待遇啊,比自己当初来还要惨。 不过,他这不温不火的脾气,就算不说话,也能把孙翌兰气个半死。孙翌兰表面虽然没什么,估计暗地里已经把盛奕轩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看了个遍,而且,很不满意。 说起盛奕轩的情况,乔苡沫当然比在座的都清楚,虽然现在是圣普利恩医院的副院长,可他家庭背景却并不好。家里是九十年代第一批出国淘金的商人,暴富了一段时间后就急速衰败,父母闹了离婚,盛奕轩可以说,是完全散养在外的。 其实算算,他算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只可惜在安家面前一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按照孙翌兰对安漓的溺爱程度,是绝不会容许她嫁给这样的男人的。 果不其然,一吃完饭,孙翌兰就招来管家,看了盛奕轩第一眼:“天色不早了,把这位盛先生安全送回去吧。” “妈!”安漓立刻跳出来反对:“为什么要让奕轩走,他都是我的未婚夫了!” “你还知道叫我叫妈?”孙翌兰冷冷扫她一眼,显然还在因为两人私定终身没有经过她同意这件事在生气。 一把抱住盛奕轩的胳膊,安漓愤愤不平地抬手指向了乔苡沫:“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留下来,奕轩就要走!我不同意!” 乔苡沫抱着肩看好戏,冷不防肩头戳到了自己头上,表情很是无辜。 “她的事一会儿再说,先送盛先生走。”孙翌兰的眼神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显然并没有被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乔苡沫总觉得,孙翌兰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敌视了。 安漓一张脸气得通红,还要再闹,盛奕轩却温声道:“伯母说的不无道理,医院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我就先走了。” 好手段好手段,这话一出口,安漓不得恨死孙翌兰? 这不,盛奕轩刚坐上车离开,安漓就哭着朝孙翌兰喊起来:“妈!奕轩到底哪里不好?你要这样让他难堪?是我要找丈夫,不是你!为什么你总是要对我的生活横插一脚!为什么!?” 孙翌兰脸色阴沉,正要开口,安漓却一转身,哭着跑开了。 到底还是她的女儿,虽然恨铁不成钢,可还是心疼。孙翌兰叹口气,推推顾茗悠,让她追了过去。 眼看人都走光了,乔苡沫赶紧挺直腰杆,挂上了甜美的笑容。 孙翌兰望着她和安爵,那双精于算计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良久,她才说:“很晚了,早点休息。” 乔苡沫有点吃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戳了下安爵。 “你妈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不跟她过两招,是不是太诡异了? “估计是被安漓的事情折腾地心力交瘁,没时间收拾你了。”安爵转过头看她,眸光深深:“反倒是你,乔苡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乔苡沫眨眨眼,满脸无辜:“我瞒着你什么了?” “跟我回房间!” 安爵拽着她的手,不容分说拖回了房间,一关上门,就把她堵在了墙上。 乔苡沫心里有点忐忑,可脸上倒是应付自如,还‘切’了声:“安爵,别用这种对付小姑娘的把戏对付我,我可不吃这套。” 什么壁咚门咚墙咚啊,对她都不管用,她可不看日韩偶像剧! 安爵直直盯着她,忽然间勾唇笑了下,带着些许冷意:“是吗?那让刚刚那位盛先生来试试怎么样?” 乔苡沫明显怔了下,安爵看在眼里,已经了然于心。 他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乔苡沫:“如果我没记错,那天在慈善晚宴上出手相救的也是他对?明明两个人互相认识,还见过数次面,对从没跟我提起过,这关系可不一般。” 乔苡沫背后起了冷风:谁说只有女人的直觉强,男人的也毫不逊色好吗? “所以呢?”乔苡沫坏坏一笑,上前一步,凑到他的眼底下来:“你在吃醋?还是担心我像上次一样,给你戴个绿油油的帽子?” 眼眸一冷,安爵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敢?” 乔苡沫吃痛,望着他的眸子里,飞快划过了一丝讶异――这种玩笑两人平时开的不算少,可他这么较真,还是第一次。 安爵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手,扬唇一笑:“没有人能给我安爵戴帽子,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在背地里动小九九,你的合伙人,是我!” 乔苡沫抬手揉了揉下巴,颇有些庆幸:“下次说话一次性说完行不行,害得我还以为,您老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呢。” 原来搞半天,只不过是担心她和盛奕轩私下里有交易而已。 乔苡沫真搞不懂这男人的心思:“当初可是你说,只要不**,怎么玩都行。怎么,现在反而舍不得我这个未婚妻了?” 安爵脸色一沉:“乔苡沫,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乔苡沫愣怔的时间里,他已经拿下了架子上的外套,抬脚朝外走去。 “盯紧安漓的小男朋友,事情办成了,你少奶奶的地位才会坐得更稳!” ‘砰’一声响之后,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乔苡沫盯着门,忽然落寞地笑了下:“是啊,我确实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场你情我愿的权力游戏而已,谁先往前一步,就是夺命的悬崖。 安爵阴着脸走到客厅,顾茗悠刚好从安漓的房间出来,看见他,下意识地望了眼卧室:“安总,您去哪里?” “来得正好,让管家备车,我今晚要出门。” 顾茗悠心底有了点欣喜,吩咐管家后,又跟着安爵到了别墅门口。 “你回去吧,看好母亲和安漓,有事就通知我。”把车门关上,安爵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 顾茗悠一怔,正要点头,车子却已经绝尘而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车尾,许久,才咬着唇,转身往回走。 穿过回廊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拦住了她:“顾小姐。”乔苡沫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挑着唇看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顾茗悠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她。 “嗯,不说?那我来分析下。”乔苡沫掐着手,头头有道地说:“看见安爵没有留宿在我这儿,心底估计暗爽;但是安爵对你不冷不热,连出门都不带着你,心底还有点失望,我说的对吗?” 她说得确实一点都没有错,顾茗悠对于安爵的心思,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由此可见,感情对于女人来说,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饶是顾茗悠这种精明又冷静的女人,都难逃定数。 “你想说什么?”顾茗悠柳眉一挑,红唇在灯下泛着血色的光:“向我炫耀你跟安总的关系?” “nonono,我没有丝毫要炫耀的意思。”乔苡沫晃晃手指,慢慢走到她眼前,抱着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茗悠忽然有些心虚:“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警告某些人。”乔苡沫微微笑着,踱步到走廊边上,望着夜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必然会有把柄留下来。” 说到这儿,她却忽然停下来,笑容纯真地望向顾茗悠:“其实我自认为是个很坦荡的人,对付别人呢,也不喜欢用什么阴招。但是若别人执意要犯我我的话,我必定会――”笑容渐渐冷下来,换成了冷意:“斩草除根!” 顾茗悠的心微微跳了一下,她强撑着,嘴硬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乔苡沫故作苦恼,忽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虽然只是一眼,顾茗悠却几乎如坠冰窖――花都餐厅! 短暂的思考后,她猛地往前一扑,伸出手,想要从乔苡沫手里抢过手机。然而,给她看自然也早有准备,乔苡沫轻轻一退,就避开了。 反倒是顾茗悠,高跟鞋一崴,跌坐在了地上。 “其实你抢了这个也没有。”乔苡沫切断她最后一丝退路,轻言细语在顾茗悠的耳里,仿佛黑夜里的恶魔一般:“这个视频,我有数不清的备份。” 看着顾茗悠脸上浮现灰白色,她终于打住:“我的目标是嫁进安家,你对我来说,只是颗绊脚石。可我手里的东西,却能毁了你。这话,我想你总能听懂了?” 顾茗悠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血色。 乔苡沫看着她,用手在嘴边轻轻一划,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回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