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苡沫走后,安爵便替她照顾客户,他帮着收拾了东西,将人送回到酒店里。 路上,客户满腹疑问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问道:“安总,你跟乔董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之前不是还挺恩爱的,现在怎么那么别扭呢?” 安爵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紧,他苦笑道:“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出了一些事情而已。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 客户惊讶极了,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居然已经破裂,他心里装不住事,几次小心翼翼地看向安爵,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安爵在后视镜中看到了客户的种种纠结表情,坦然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得了这句话,客户好似拿到了一块免死金牌,当即将心底的疑惑倾倒而出:“你刚刚说她怀孕了,那孩子是谁的?” 安爵不由得往后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客户满脸关切,似是真的在关心这件事。他心中有些抵触这个话题,如果能有一个真正的答案就好了,可怕的是就连安爵自己也不确定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乔苡沫从来不否定自己的猜疑,这只能让他如同陷进湿地沼泽,被来自内心的不甘委屈拖入深渊。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味逃避就能解决的。 半晌,安爵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没有直面回答客户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其实,我总是琢磨不透乔苡沫究竟在想什么,她明明拒绝我,却仍旧在安氏努力的工作,你说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客户也是个明事理的,他知道有些家务事真得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浑水外人能不趟就不趟。看着安爵有些落寞的神色,客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别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乔苡沫是个很好的人,她的努力与才干我们这些合作过的人都看在眼里,可能有些时候反而是外人比较看得清吧。至于感情上的事情,只能说让你自己去判断了。” “好人。”安爵不觉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他再没说什么。 安爵心中一直挂念着乔苡沫,刚刚她在走廊里的样子时不时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把客户送到,他掉头便开回了医院。 安爵到时乔苡沫正好刚检查完身体。医生说她营养不良,建议她好好滋补休息。乔苡沫走得慢吞吞地,心中苦恼得很。 这病例拿在手上,她的思绪便像是坐上了天平,工作她是绝对不想放弃的,自己辛苦了那么就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说回家休息就回家休息,那么之前的付出不也白费了吗? 可是,话虽这么说,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何辜?自己这样拼死拼活地干活,恐怕只会伤害孩子吧。 她的大脑被拉锯得生疼,全然没有看见走过来的安爵。 直到安爵站在她面前,跟堵墙似的挡住了她,她这才慌忙后退一步,定了定神:“你怎么又回来了?客户们呢?” “客户我送回酒店了,这些不用你操心。”安爵将她之前的犹豫神色全部收之眼底,心底泛上隐隐地心疼,他摊开手:“检查结果给我看看。” 乔苡沫当即背过手去,她最看不惯安爵这幅理所当然地态度,质问道:“为什么要给你看?孩子有事没事都跟你毫无关系,不需要你来管。” 安爵动作一滞,火气顿时上涌,他看向乔苡沫的目光满是不解和失望:“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怎么了?这也不行?” “你关心我?早干嘛去了,现在又装什么好男人。”乔苡沫轻蔑一笑,执意不肯给他检查单。 安爵说不赢乔苡沫,气急了便有些口不择言,他怒道:“不管怎样,这孩子都是安家的,我有权过问!” “安家?”乔苡沫一听整个脸都白了,不算冷的季节里她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如坠冰窟。 很好,她在心里默默道:看来安爵还是不相信孩子是他的,那就更好说了,就当一切都没关系吧。 乔苡沫寒了心,她冷笑一声,一把撕碎了检查报告:“我说跟你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乔苡沫将检查报告死得粉碎,抬手便当空扬了。纸片子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像极了将乔苡沫的心都冻住的大雪。 乔苡沫转身就走,安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后悔了。他赶紧上前拉住乔苡沫,态度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经大脑。你别走!” “还有什么说得不清楚吗?你别缠着我!” “乔苡沫,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对宝宝也不好。” “放手。”乔苡沫冷着脸。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车刷地停在两人面前。一双高跟鞋缓缓落地,夏知从车里站了出来。 三人相对,当即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夏知,整个人都冒着黑气一般。她看见乔苡沫嫌弃般推拒着安爵,而安爵却死死拉着人家,一副讨好的样子。 夏知登时来了火气,只想冲过去扇乔苡沫这个不要脸地一耳光! 乔苡沫也看着夏知,趁着安爵发怔地空档,她一把推开了安爵,对着安爵的迷茫表情回以一个冷笑。 安爵仿佛被这个笑容刺到了,嘴唇开合却欲言又止。 夏知没空跟他们玩哑谜,她强忍住心中的气恼愤怒,强颜欢笑着上前拉住了安爵的手。她动作熟稔地挽住安爵的手臂,将他的整条胳膊都抱进了怀里。 “爵,今天要回家吃饭,你没忘了吧?” “嗯?”安爵有些没反应过来,夏知看着她露出甜甜的笑意,她接着说道:“你不会真的忘了吧?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你快点收拾收拾,等你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们就一起回家去吧。” 夏知面上装出一派春暖花开般的和谐,可是在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愤怒。她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一字一顿,还转过头去目光像小刺似的看向乔苡沫。 乔苡沫到不觉得难受或者愤怒,她只觉得跟夏知这么久斗智斗勇真是可笑,夏知只会做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跟她一样都显得丢人。 可笑,这样想着,乔苡沫便真的笑了出来,她冲安爵说道:“是啊,可别因为我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耽误了你们一家人吃饭。”说话谁都会,乔苡沫学着夏知的样子,故意加重了一家人的读音,两个女人之间顿时硝烟四起。 夏知依旧皮笑肉不笑,看她怨毒的眼睛就能充分理解笑里藏刀这个词的意思。她眼中凝聚着针尖大的光芒,直直盯着乔苡沫:“我们人不多,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回我家吧,人多热闹是不是啊。安漓前两天还提起你呢,我看,她可能挺想你的。” 夏知说完还瞟了瞟安爵,后者神游天外一般,对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过耳不闻。夏知只是想看看安爵的反应,现在看到他对自己邀请乔苡沫的行为没有反应,心里顿时心花怒放。没有反应就对了,他凭什么为别的女人分心? 想到这夏知看向球员们的眼神更加高高在上。 乔苡沫迎上夏知的目光,只觉得她好像古时的正室在蔑视身为侧室的自己。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占尽上风的扬眉吐气,像得志的小人,像翻身的咸鱼。 乔苡沫握紧了拳头,骨节被她用力到发白,她不卑不亢道:“不用了,我还要忙着跟客户谈项目,忙得很,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时间来做些闲事。”说完她也不顾别人是什么反应,转身便走。这一次安爵被夏知拉着,没有再来追乔苡沫。 她很快就走远了,直到远离了他们的视线,乔苡沫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脊背,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虽然最后她以话茬用力地刺了夏知一下,但是却完全不能抵消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随意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只觉得自己满腹委屈难过。 另一边,夏知的脸色也难看到极致了。没想到乔苡沫现在也学会用话刺人了,而且自己刚刚可是被她狠狠地讽刺了一道!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更多地却是愤怒。 夏知脸都气得扭曲,她狠狠咬着嘴唇,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大吼大叫着骂人的**。待乔苡沫走后,她猛地扭头看像安爵,愤怒道:“你听听她刚刚说的是什么话?像话吗?如果她再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我不知道会被她欺负成什么样!” 安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夏知自己却依旧不依不饶。 “安爵,你怎么答应我的?我劝你快点做出点成果,拿出行动来。现在我爸妈都知道乔苡沫的事情,别到时候你根本治不了她,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安爵眉头一皱,他最讨厌别人用背景来压他,特别是夏知。安爵不想理她,他冷着脸什么都没说,一把推开夏知拉住他的手,抬腿朝自己的车走去。 “哎!你等等我!”夏知匆匆忙忙地让自己的司机将车开走,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