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爵到底还是听进去了肖越的话,他离开酒吧后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公司。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可是肖越的话却一直在他耳边萦绕:你难道没见过她每天加班加点没日没夜地干活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安爵心中像是漏了一块,凉飕飕的。 到了公司,外面已经关了灯,只有乔苡沫的办公室还亮着,安爵微微皱眉,他走过去,透过窗子能看见她正在工作的身影。 周围大概早就没人了,偌大的公司里只有乔苡沫一个。她不害怕吗?安爵不出声,他看见乔苡沫的办公桌,那上面堆满了文件和资料,还有一份脸塑料袋都没拆开的外卖。 没吃饭吗?安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下去怎么行,肯定会伤身体的。他想现在就进去将乔苡沫拽出来,好好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一份工作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可是,看见她那专注的侧脸,安爵的心忽然像是被一双手抚平了一样,他沉静下来,找了个地方坐下,玩起了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忙碌着,另一个默默地陪着。 终于,在凌晨的时候,乔苡沫总算忙完了。她仿佛定住的身形忽而一动,安爵立即抬起头来看她。看见她收拾东西准备出来,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安爵有些慌乱地四下看了看,心道:我就这样默默陪到现在怎么想都怪怪的,还是别让她发现了。 这样想着,乔苡沫出门时安爵便藏身在了黑暗中。 乔苡沫想等电梯,但可能是夜间无人使用的原因,电梯久久不来,她看了看表,轻叹口气。转而去走楼梯。 安爵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变态。 就在他暗暗唾弃自己的时候,眼前的乔苡沫忽然体力不支似的晃了一下,眼看一脚没踩稳就要滑下去。 安爵一惊,再顾不得什么奇怪不奇怪,连忙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乔苡沫本就惊吓,这下更是吓了一大跳,惊声尖叫起来。 安爵皱着眉不耐烦地捂住了她的嘴,见到是安爵,乔苡沫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尖叫。 安爵有些生气地骂道:“乔苡沫,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孕妇?怀孕了干嘛还这么拼?” 乔苡沫愕然地看着他,半晌才回了魂似的推开了安爵。她嫌弃的动作太明显,安爵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 乔苡沫低下头不去看他,有些别扭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里?而且,而且还一身酒气。” “今天夏知带着她爸妈到我家去,大吵了一番。”安爵答非所问。 闻言,乔苡沫理所当然地以为安爵是因为夏知才去喝酒,她故作不屑道:“关我什么事?” 安爵没想到乔苡沫会这样说,当即有些生气,他冷笑一声:“呵,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夏家对于我们安家的重要****?因为你我和夏知吵翻了,你敢说跟你没关系?这回你高兴了?” “你说什么?”乔苡沫有些意外地看向安爵,她觉得这些话简直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怎么能说这种话?不提还好,一提起白天的事,乔苡沫顿时觉得委屈愤怒,她讽刺道:“你跟夏知有什么好吵的,她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给她就是了!” “乔苡沫!”安爵皱眉,他最不愿意听到这种话,尤其是从乔苡沫的嘴里说出来。“不是谁都能当我的女人,你知道吗?” 乔苡沫闻言心中一跳,转身就想走,可是胳膊一紧,却是被安爵拉住了。她用力挣扎了两下,可惜安爵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她根本挣脱不开。 乔苡沫无计可施,只好再次刺激安爵:“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我想夏知也肯定跟你说过了,那就是让我走,只要我一走夏知应该就好对付多了,是不是?” 安爵一愣,面色纠结起来。为什么乔苡沫总是能戳到他的痛处呢?他现在陷入这两难的境地还不是因为不舍得赶她走吗? 看见安爵纠结的神色,乔苡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用力一甩胳膊,说自己要离开。 可是,没想到安爵非但不放她走,还一使劲将她整个人都扛了起来! 在乔苡沫的惊呼声中,安爵一直将她抗到了楼下,然后不顾她的踢闹挣扎,一把将人塞进了车里。 乔苡沫有些震惊,她连忙坐直了想要推开车门,可是安爵早就板着脸将车门给锁死了。 “安爵,你要带我去哪?” “停车我要下车!” 不论乔苡沫如何吵闹质问,安爵始终一言不发地开车,最后停在了一家饭店前。 “下车。”安爵依旧板着脸,走过去帮乔苡沫打开了车门。 乔苡沫坐在车里朝外瞥了一眼,随即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安爵:“带我来这干嘛?” “别说废话。”他好像失去了耐心,一把拉住乔苡沫的胳膊,将人拽下了车。进入饭店,安爵噼里啪啦地点了一大堆吃的,他将乔苡沫按在座位上,用发号施令的口吻道:“快点吃,等你吃完我就送你回家。” “我为什么要让你请我吃饭?我不想吃。”乔苡沫觉得奇怪极了,今天安爵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听她这样说,安爵表情不变,依旧不以为意地下令道:“你不吃没关系,但是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见他态度强硬,而自己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反正也没必要跟肚子过不去。这样想着,乔苡沫只好在安爵的监视下将一堆东西都吃完了。 吃饭的过程里两个人没说一句话,直到安爵将乔苡沫送回了家。 楼道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整个楼道都黑漆漆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走廊里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安爵忍了很久,他有些忍不住了。那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发酵,终于,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安爵似乎有些疲倦地开口问道:“乔苡沫,你究竟为什么回到公司?你回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乔苡沫顿住脚步,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她几乎要麻木了,黑夜很好地掩藏了她颓丧的神色,但是如果开口的话就会暴露。乔苡沫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也叹了口气,只是轻轻地一声喟叹,然后她便加快步伐离开了。 安爵一个人在漆黑的楼道里站了许久,直到他腿都有些发酸才抬起沉重的脚步离去。安爵眉头紧蹙,他想不明白,乔苡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总有办法令自己心痛? 第二天,一切如常。如果说一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大概是夏知一反昨日委屈的样子,挺胸抬头得近乎耀武扬威。 现在她有人撑腰,原本就有些跋扈的性格便再也不必遮掩。一进公司她便看到了新的项目方案。夏知将策划拿来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这是个大项目,如果谈成了对安氏的好处不可估量,夏知一见到这项目便有心揽到自己手里。 “这个项目谁策划的?我要了。”她举着一本策划书,环顾着一圈的人。眉目间丝毫没有愧疚求人的态度。 周围人见她这样都是敢怒不敢言,一位助理小声道:“那是我整理的。” “哦?”夏知挑了挑眉毛,将策划书翻到中间,指着上面的文字念道:“今天下午与客户商谈,好的,我去准备一下。你过来。”夏知指了指刚刚出声的小助理:“过来帮我把会客室收拾一下,我下午要用那间屋子见客户。” “可是……”小姑娘唯唯诺诺,见到夏知凌厉起来的神色后便又不敢言语了。只好忍耐着点了点头,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那是乔苡沫准备约见的客户。 夏知这一次吸取了一些上次的教训,倒是真的认真准备了一番,无非是翻翻资料,查查数据。等客户来的时候她自觉准备得万事妥当。 夏知早早来到会客室等候,客户一行人来了之后她连忙起身迎接,露出了得体的微笑。谁知客户一见到她脸色骤然变得有些奇怪,夏知觑着他们的表现,不由得收敛了笑意,她小心地问道:“请问,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客户回过神来,摆着手打哈哈。夏知没再继续问,谈话步上了正轨,只是当夏知第二次忘记了安氏的数据之后,客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夏小姐,我向你打听个人,你认识乔苡沫吗?因为之前的项目都是跟她谈的,我感觉这个人还不错。” 乔苡沫?为什么哪里都有她?夏知一听便有些不高兴,可是在客户面前却不便发作。她只能强颜欢笑道:“她啊,也是我们公司的。” “我就说嘛。”客户好像很喜欢谈论这个,一提到乔苡沫便露出满脸欣赏的表情。夏知耐着性子跟他们谈乔苡沫的事情,尖锐的指甲都快要陷进自己的皮肉里。终于,她有些恼火了,强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打断了客户的侃侃而谈。 “其实她要离职了。” “什么?我都没听说啊。”听到这个消息客户有些吃惊。 夏知点了点头,一脸坦然道:“是的,以后公司的事务都跟她没关系了。” “这怎么回事啊?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的?我感觉她业务水平相当高呀。”客户十分不解,正想再问两句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透过玻璃窗,刚好能看见乔苡沫抱着文件从里面走出来。 “哎!正好,我去打个招呼啊。”客户撂下这样一句话便朝乔苡沫走去。 夏知叫了两声没叫住他,只得愤恨地一扔资料追了出去。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遇见她?真是倒霉透了! 夏知正堵着气,那边乔苡沫已经跟客户交谈上了。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碰面了。”客户显得很高兴,亲切得不行。乔苡沫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被人记住的欣喜。 客户忽然面色一变,有些疑惑道:“我听说你要离职了?这怎么回事啊?” 乔苡沫闻言一愣,可是看见从后面跟过来的夏知便什么都明白了,很明显,这是夏知搞的鬼。 她压下心中的怒气,和颜悦色道:“哪能啊,我在安氏干得好着呢。您以后可别听这些小道消息。”她笑得灿烂,瞥向夏知的眼角却带着一点冷意。 夏知一准听清楚了乔苡沫话中的讽刺,她咬紧牙,准备先不理她,将项目谈成再说。 “先生,我们还是先将项目的事谈完吧,您想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 谁料,那客户却说:“项目的事先等等吧,我好不容易碰见个熟人。”他看向乔苡沫询问道:“不知乔小姐能否带领我在贵公司参观一番呢?我也好熟悉一下安氏集团,方便之后的洽谈。” 闻言乔苡沫嘴角微翘,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夏知一眼,笑道:“我的荣幸。” 夏知恨恨地咬牙,心里愈发气不过,立刻一步不落地跟了上去:“不就是讲解公司吗?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