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勒住了马,才准备调过马头,却感觉胸口一麻,浑身便动弹不了。 星火不急不缓地走上前,而方才王管家勒马的行为,就仿佛刻意等候星火一般。 星火满面带笑,神情自然地牵过马绳,姿态优雅地朝着城外漫步而去。 而一旁的星木也很是“殷勤”地上前“接”过王管家背上的包袱,还很是热络地拍了拍王管家的后背,仿佛在低声笑语着什么。 仿佛他们是王管家安排在此处的接手人员一般,就这样,当着城墙上的官兵,堂而皇之地将王管家这样一个大活人给“牵”走了! 王管家僵直地坐在马背上,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心中有了顿悟。 身为慕容府多年的管家,王管家早已经练就了对人脸过目不忘的本事。 更何况,白日里才见过这两个为宸王奉茶给陈姨娘难堪的年轻人,王管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一切。 原来,这一切,都是宸王在背后指使的。 只是,宸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若是宸王插手了此事,只怕陈姨娘就真的要倒,台了! 而他…… 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可能只能以死谢罪。 王管家面色如灰,闭上了双目,任由着星木二人将自己带向未知的地方。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这是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某个阴暗的房间内,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下属,低声问道:“你说的可属实?宸王亲自说的?” 下跪之人答道:“回首领,属下亲耳听见宸王和太子说的,要去请赛阎王来为慕容玥医治神智,太子甚至还为此事而去天源楼,为慕容玥买了一大堆对神智有益的药材。相信此事不会有错!” 椅子上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后,阴冷说道:“看来让这慕容玥被指婚给宸王就不是一件好事,宸王虽说体弱多病,却聪明过人,一旦让他插手慕容府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那慕容玥已经傻了十几年了,就应该继续傻下去才是!” “首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把宸王给……”下方的男人满是杀气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混蛋!”椅子上的男人骂了下属一声,而后站起身来怒道:“那宸王岂是能够随便招惹之人,若是宸王能够杀,只怕主子早就动手把他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宸王,只能是病死的,否则就会乱了主子的大事!” “是,属下愚笨……”下属忙低头伏在地上,不敢再胡乱支招。 “宸王不能死,那么死的,只能是赛阎王了!”被称作首领的男人目中闪过一丝狠戾,冷声道:“传闻赛阎王能知过去未来,断人生死,就不知道,他能不能断得了自己的生死呢?你且先行回去,继续探听消息,一旦得知赛阎王的行踪,立即来报,我要让这个赛阎王,下地狱去见见那真阎王!” “是!”下属俯首一礼,退了下去。 男人坐回椅子上,独子言语道:“赛阎王,你本该好好地呆在你的飘渺山庄,过你的清静日子,为何偏偏要参与到此事中来?虽然我不想与你做对,带你阻人前程,坏人好事,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 “赛阎王?就是那个能知过去未来,出言断人生死的赛阎王?你是说,宸王要请他来为那个傻子治病?”一个高昂的女声响起,划破了大殿的宁静。 “是的,奴婢的确是听到宸王和太子如此说的,听闻宸王与上一代的赛阎王颇有交情,甚至上一代的赛阎王还为宸王诊治过,不过因为宸王的病,乃是先天造成的,所以赛阎王无法医治,只是出手将他的病情拖延了,让他苟延残喘至今!并告诉了皇上,最多能够让宸王活到二十岁!”一个娇柔的嗓音说道。 “宸王什么时候死,我并不关心,我所要的,是让慕容玥无法恢复罢了,若是赛阎王出手,岂不是让我十几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高昂的女声说道,话中带着让人心悸的阴寒。 “主子既然不想让赛阎王出手,不如想办法让那赛阎王不愿出手?或者,无法出手?”先前的婢女开口建议到。 “那赛阎王闻名于世,与宸王有着上一代赛阎王传下来的交情,若是想要让他不愿意出手,只怕很难!”身为主子的女子说道。 “既然如此,那只有让他无法出手了!”婢女开口到,娇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充满了杀气。 “的确如此。”女子说道,“你且继续潜伏在慕容府,若是那赛阎王到,我自会知道,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是!”婢女应声道。 “慕容玥最近的表现如何?”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还是如以前一般,只是从上次在惜云园被慕容雪姐妹俩绊到湖里后,就与慕容雪姐妹俩没有以往那边亲近了!人也变得沉默了许多!”婢女回答到,听其语气,似乎对慕容玥平日里的作息非常熟悉。 “就算是个傻子的人,吃过几次苦头,也会害怕的,这样并不奇怪。”女子有些嘲讽地微笑着。而后稍稍有些遗憾道:“可惜她与耶律风的婚事退得早了些……” 婢女迎合地笑道:“是啊,否则也不会让宸王横插了一脚,如今还招惹出赛阎王来,平白给主子增加了烦恼。那耶律风也是太过跋扈了些,才能让慕容玥这样死心塌地的人,都货恼怒地要退婚。” “是啊,没有想到慕容玥这样一个傻子,也是那样有性子。只是我总觉得上次慕容雪的事情,出得有些怪异。你对这件事情上点心,免得出了什么茬子!” 女子有些谨慎地吩咐到,天生便是阴谋家的她,对任何有可能脱出自己掌控的事物,都怀着十足的警戒心,这也是她能够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原因。 “是,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所有危害到主子的食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婢女很是乖巧地答道,娇柔的嗓音,让人心身愉悦,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女子满意地笑道:“你做事情,我自然是放心的,你的家人,我都为你照看的很好,既然你来了,就去陪他们说说话吧!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你了,他们也都怪想你的!” “谢主子,奴婢定然会加倍用心为主子办好差事。”婢女开心地笑道,优雅地对女子行了礼后,才按捺着满心的欣喜,快步朝自己家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女子笑盈盈地目送着婢女离开,而后转了转自己手指上戴着的翡翠扳子,轻声说道:“宸王,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子,若是你是贪图慕容宰相的权势,可你偏偏是一个短命之人,要权势也无用。若说你是对慕容玥情有独钟,那可真是荒唐了,你一个拥有着天人之姿,超然智慧的男子,怎会对一个面容丑陋,神智痴呆的女子动心。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你这次出手,目的何在?” …… 和水菲菲一同做了次夜行贼的慕容玥在阳光刺到双眼时,才不情愿地皱了皱眉,挣扎着从美梦中醒来。 茫然地将手自被窝中探出,才准备抬手遮住阳光,却发现眼前突然暗下来。 蓦然睁眼,却望进了一双星光璀璨的眼眸中。 又是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难怪了,自己昨夜明明放下了帐帘,今日还会被阳光给唤醒。 这北辰星就天生与自己的睡眠有仇不成? 幸好自己没有裸睡的习惯,否则还不白白给这个登徒子占了便宜去。 没有风度,没有素质,没有涵养,没有分寸的家伙! 慕容玥心中暗咒,赏给那个满面清风笑容的家伙一个白眼,而后大大咧咧地将被子一掀,就这般着里衣跳起来,当着宸王的面给自己穿起一副来。 “啧啧!方才还是一副醉人的海棠春睡图,如今却是……我说丫头,你就不能假装害羞下,然后尖叫着把我轰出去,再来个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怒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你这样冷静的模样,真的很让我没有成就感呢!” 宸王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而后将帐帘放下,转身走道圆桌前,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凉凉的隔夜茶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随手放下。 “第一,如今已经是秋天了,你的海棠春睡图用词不当!第二,我为什么要假装害羞,我如今才十三岁,该大的地方还没有大,性别意识没有必要那么强!第三,我尖叫着,想必只会增加你的乐趣,并不能把你轰出去,毕竟你的脸皮已经修炼到百毒不侵了,不是吗?” 慕容玥利落地把衣服传好,而后跳下床,套起鞋子,朝那个不速之客问道:“昨夜的事情办的如何了,东西可拿到手了!” 这家伙这么早来,肯定是事情已经办妥了,否则不会没事过来找自己打击他的! 宸王皱眉看着慕容玥满脸的斑点,而后说道:“晚上睡觉,脸上涂了这些东西可不好!” 慕容玥抹了把脸,才忘记昨天晚上因为太困,而懒得“卸妆”,便匆匆睡觉了!没有想到这北辰星居然会注意到这点,当下便大大咧咧地道:“没有关系,反正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丑女了,不好就不好吧!” 说完,又眨巴着大眼睛将脸凑到宸王面前,伸手捏了捏宸王的脸,故意狞笑着道:“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对皮肤的保养这么小心啊!难怪你的皮肤居然这么好呢!啧啧,比豆腐还光滑细腻啊!” 宸王目光如水般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分明是在趁机吃自己豆腐的小丫头,任由她的手不老实地在自己的脸上蹂,躏着,半晌才将开口到:“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占便宜吗?” 慕容玥无谓地耸了耸间,在一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凉茶,才要举杯喝下,却被宸王一手制止住,转头朝窗外叫到:“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