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慕容玥回到揽月园的时候,已过了午饭时间,由得肖嬷嬷匆匆操办了一桌便饭,填饱了肚子后,慕容玥便打发了肖嬷嬷去休息,自己关起门来,将水菲菲唤来,掏出玉瓶,寻问她是否知道这仙露玉髓丸。 水菲菲在见到慕容玥手上的玉瓶后,眼眸一亮,闪过一丝羡慕,而后生生将心中的渴望压下,转而向慕容玥介绍起这棵丹药的功效来。 “小姐,这仙露玉髓丸可是当今世上仅存的神品仙药,可改变人的体质,阔通人体经脉,清楚身体内的杂志,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生生改造成先天灵体,练任何武功都可事半功倍。更可以将有缺陷疾病的身体完全恢复。而且,小姐服用了这一颗丹药之后,就可立即恢复容颜,身上无论任何疤痕斑点,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造就一身如玉般无暇晶莹的肌肤。可以说,小姐手中这一颗丹药,若让天下人得知,只怕任何人都愿意捧着金山银山,与你交换,小姐就算是想用这一颗丹药,换取一座城池来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饶是慕容玥两世为人成就的稳定性子,也不由地被手中丹药的作用吓了一跳,一时间,只感觉到手中的玉瓶重俞千钧:“菲菲,你说的可是真的?既然这丹药这么珍贵,那流星为何要送给我,他,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水菲菲见慕容玥拿着玉瓶,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神色一动,出言道:“小姐,你放心,流星阁主他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有感于小姐逆境不屈的精神与钦佩小姐的豪气,才赠予小姐这仙露玉髓丹,小姐不必多想。” 慕容玥闻言,神色复杂地看着水菲菲,半晌,轻声道:“你是他的人?” 水菲菲心知慕容玥的意思,低头行礼道:“菲菲现在是小姐的人,流星是菲菲以前的主子。小姐千万别因此误会了流星阁主。” “我能相信你吗?”注视着水菲菲,慕容玥缓声问道。 “菲菲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小姐,流星阁主并非如此小格局之人,小姐不能以常观来评论流星阁主。这对阁主来说,是侮辱!”水菲菲没有任何犹豫,大声地回答着慕容玥的话。 慕容玥看着脸色泛红,神情激动的水菲菲,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方才的臆测,对那个潇洒如仙的男子,是一种侮辱,那样风流绝代的男子,怎会如自己猜测的一般。 “是我错了!”慕容玥点了点头,很是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水菲菲无声地退了下去,慕容玥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精美的玉瓶,这才发现,玉瓶之上,居然画着四只小狗。 两只毛发华贵却神态高傲的小狗,与一只染着五颜六色毛发的小狗打成了一团,地上散落着几丝毛发,可见战斗之激烈。而另一只可爱袖珍的小狗却躲在一旁,隐藏着锋利的爪子,歪着脖子,憨态可掬地打量着另外三只小狗的战斗,嘴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痕。 玉瓶上的画,具是用最简单的手法画出,却画功深厚,生动逼真,每一只小狗卖都仿佛画活了一般,就要从玉瓶上蹿下来。 慕容玥看着这一副分明是很有爱的图,却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分明是在画自己那天设计陈姨娘慕容雪与采儿打架的场面嘛! 明明想要咬牙切齿,却止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家伙,居然把我比做了狗!该死的,下一次见面,小心我一口咬你!” 笑完,心中却再次沉重,这么贵重的丹药,那流星却就这般轻描淡写地送给了自己,可自己,却能做到云淡风轻吗? 就在慕容玥内心纠结的同时,屋外的水菲菲也是踌躇不安地站立在流星面前,喃喃地叫到:“主子,我……” 流星万分优雅地伸出玉指,在水菲菲面前摆了摆手:“你唤我阁主即可,你的主子,在屋里。” 水菲菲身形一颤,明媚的眼眸中似是染上了几分水雾,她忙低下了眼眸,轻声应道:“是……阁主!” “你不该顶撞她!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流星看着透出淡淡灯光的窗棂,眼眸在灯光的映照下,晕出几丝金色,给人暖暖的感觉,“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何来信任,你逾越了!”水菲菲夜色下的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流星的话,虽是温和,但自幼便跟在他身边的水菲菲却知道,流星是生气了。 逾越!对他来说是多么难得使用的一个词,上一次,似乎是…… “阁主,奴婢知错了!”水菲菲紧握着双拳,闭上了眼睛,咬字清晰地说道。 她何曾不知道,番才对慕容玥所说的话是有些过了,对于慕容玥来说,流星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对水菲菲来说,流星就是她的主子,她的天,她的世界…… 她怎能冷眼看流星的一番苦心,被慕容玥质疑,甚至揣测。 所以,她反驳了,她愤怒了…… 即使,换来的代价,是会让她心碎的! “下不为例!”水菲菲坦率认错后的沉默,让流星眉眼蹙了蹙,飘然转过身,声音恍然到:“她已是你的主子,你应当,待她如待我,别让我失望!” 青衣席卷,人影逐渐消失在红墙之后,水菲菲眸中的水雾终是凝聚成一颗晶莹的水珠,滚落那端丽雪嫩的脸颊,浸入脚下的黑土中,消失无踪…… “阁主,水,不会让您失望的,今后,当待小姐如待您……” 印雪苑中,陈姨娘神情悲愤,目光阴森地看着浑身伤痕,惨不忍睹的慕容雪,抽泣着喊到:“雪儿,告诉娘,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告诉娘!” 慕容雪满身伤痕,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麻木地听着陈姨娘在一旁叫唤,却一动不动,任由着赶来的太夫把着脉,不发一语。 “王大夫,雪儿她,怎么样?”陈姨娘见王大夫把完脉,忙开口问到。女儿满身的伤,看起来是如此恐怖,况且,刚才见她的下身,流了那么多血,她心中早已慌了神。 “夫人,我们外边说话!”王大夫目带怜悯地看了看慕容雪,低声朝陈姨娘说道。 “就在这里说……”慕容雪眼眸动了动,气若游丝地说道,脸上骄纵全无,留下的,只有多生命的无奈茫然。 “这……”王大夫为难地看了看陈姨娘。 “就在这里说!”慕容雪再次重复了一边,眼眸中多了几分坚定。 “听她的吧!”陈姨娘叹了口气,心知自己女儿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就无法更改。 “是!”王大夫弯了弯腰,斟酌了番言语,才开口说道,“大小姐的身体受到了太大的伤害,以及,被……过度,失血过多,伤了身子,今后,只怕是无法再生养了……” “什么!”陈姨娘一个酿跄,跌倒在床边的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大夫,“你是说,雪儿,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是的,夫人,还有……”王大夫看了眼一旁神情麻木的慕容雪,一咬牙,索性全部说了出来,“大小姐身上的伤痕,由于都破损过甚,除非能得到天才地宝相助,否则,就无法清除了。若是一些表皮的伤痕,属下还有办法,只是,大小姐的伤,都伤的过深,有些,甚至入骨了,所以……” “伤痕……无法清除……无法清除……”陈姨娘面如死灰地喃喃着。 同样身为女人,她太清楚明白不过这样密集的伤痕留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苦。 更何况,这个伤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是男子在兴奋之时抓咬的,慕容雪还是一个为出阁的女子,这让她今后如何嫁人。 若是一般的不孕,最多嫁过去后,给夫家多纳几个妾侍,今后有了孩子,再过继到慕容雪的名下,也就好了,老了也有所依靠。 而如今,带着这样的一身伤痕,谁让会愿意娶? 可以说,慕容雪的一生,已完全无希望了! “啊……啊……”让人心悸的寂静后,是慕容雪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叫声中的绝望,足以让夜鬼惊魂,凄厉如杜鹃啼血,仿佛万丈深渊之下,被困千年的孤魂。 慕容雪就这样哭嚎着,仿佛要将自己被判了死刑的命运,所有的不甘都哭尽。 “雪儿,我的雪儿啊!你别这样,你,你还有娘,你还有娘啊!娘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雪儿……”话到最后,陈姨娘哽咽不已,说的容易,可女儿家,谁不想嫁个好人家啊! 更何况,雪儿早就心心念念着要嫁给耶律风了,而如今这身子,只怕是嫁给一个府里的小厮,只怕人家也不愿意的吧! 听了陈姨娘的话,慕容雪终于停止了凄厉的嚎叫,眼神茫然而死寂,沉默了半晌,终是凄苦地说到:“娘,我这样,还不如死了好啊!” “雪儿,你别这样说,你如果死了,娘怎么办?你让娘怎么活啊!”陈姨娘看着毫无生气的慕容雪,双手紧紧地搂着她,哭喊到:“雪儿,你放心,你放心,娘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 门外,慕容霜纤细的身形隐藏在屋檐的阴影下,一双平静的眼眸隐含妒忌地看着屋内绝望哭喊的母女俩。 若是细看,居然能够从张稚嫩的脸上,看到几丝可怕的讥诮,对深受伤害的亲生姐姐,悲惨际遇的讥讽。 这样一个才十三岁的稚嫩女孩,隐藏在阴影下那张青涩的脸扬起了一抹阴狠的笑容,而后老练地将眼中的妒忌与脸上的嘲讽收起,换上了一张悲伤哀愁的表情,颤抖着身子,将房门推开。 转眼间,那双明媚的眼睛已包含了泪水,声音轻柔:“姐姐……姐姐……王大夫,我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