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北辰皇看到太后前来之后,忙恭敬地将之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您怎么来了?” “哀家来的目的,皇上难道会猜不到吗?”太后看着北辰皇那张虽然已到中年,却依旧不减半分魅力的英俊容颜,低低一叹,说道:“皇上,哀家连我们北辰家的家传宝物非烟碧心玉镯都戴在了玥丫头的手上了,那么哀家的心意,想必皇上也都知道了,除了玥丫头,哀家可不认为,谁还能够胜任我们北辰家当家主母。你倒是和哀家说说,你这般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母后,此事你无需操心,朕自有朕的想法,你就别担心了!”或许是相劝的人太多了,让得北辰皇亦是有些疲惫了,又或许是因为此次开口的是他最尊重的嫡母,让得他避无可避,他终是无奈地开口说道。 “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怪罪哀家干预朝政了?”太后慈爱脸上的眸子变得有些黯淡,似乎是为皇上的话伤了心。 “母后,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北辰皇说到,却见太后一脸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有得到答案,就不罢休一般。 斟酌了片刻,北辰皇叹息一声,冷冷叫到:“张侍卫,你带领门外的人退出百米之外。” “是!”张云澈领命之后,便示意门外的群臣退离。 “影卫,注意周围的动静,任何人靠近,杀无赦!”在众人都退离后,北辰皇对着虚空之中说道。 “是!”一声飘渺的声音应到,而后一道如影子般的人影消失在窗外。 “皇上,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这般慎重。” 太后和李德全此时亦是感觉到了北辰皇不同往常的慎重,不由低声问道。 “母后,李德全,你们二人都是朕最为信任的人,这件事,朕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只是……”北辰皇看了眼脸色亦是慎重非常的太后和李德全,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朕告诉你们之后,出了这扇门,你们就全部当作没有听到,之前是怎么样的,之后,继续之前的态度。” “皇上就说吧!母后定然会全力配合你的。”太后在听到北辰皇如此说后,点了点头应到。 “老奴也定然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李德全亦是点头说道。 “嗯,此事……”北辰皇见状,便低声将自己要让慕容玥联姻的原因缓缓说出。 “原来如此……”太后和李德全在听了北辰皇的解释之后,皆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北辰皇,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北辰皇的苦衷,确是让得他们也无法再反对他的决定。 “朕的苦衷你们都知道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泄露半丝分毫,否则……后果,绝不是朕能够承受得了的!”北辰皇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可见此事,他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哀家明白!”太后颌首应允,继而声色坚决地道:“不过哀家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许再关着玥儿,即便不能让玥儿出宫,也要让玥儿在皇宫之内活动自如。玥儿迫于无奈要去和亲,已然让哀家心痛不已了,若是再关着玥儿,哀家即便再颂上千万遍的佛经,也无法赎清我北辰家的罪孽了!” 想到当初的月灵,再想及如今的慕容玥,太后不由地叹息着念了一声佛偈:“阿弥陀佛!” “母后说的是,既然如此,李德全,你便去和摘星阁的侍卫说一声,让玥儿在皇宫之内活动自如吧!”北辰皇闻言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朝一旁候着的李德全说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李德全领命才要退下去,却似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片刻,朝北辰皇问到:“皇上,那宰相大人那里……” 北辰皇斟酌了片刻后道:“还是先瞒着他吧!以慕容震天的性子,即便告诉了他,也只会坏事,待得有合适的时机,朕会亲自与他说!” “是!”李德全答应一声。 “哀家也就先回宫吧!震天那里,唉,以后尽量弥补他吧!”太后说完后,便由李德全扶着退了下去。 “太后……”见得太后自乾清宫内走出,以慕容宰相为首的群臣皆是拥簇了上去。 “皇上他……”慕容宰相目露希翼之色地看着太后,却见太后黯然地摇了摇头道:“震天,哀家对不起你了!” “太后!”慕容宰相闻言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幸而一旁的文相扶住了他。 “太后,皇上他,真是铁了心要将玥儿嫁到纳兰皇朝去了?”慕容宰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为北辰皇朝倾尽一生,非但妻子离世之时无法见到最后一眼,就连她留给自己的唯一血脉,也要因为北辰而远赴纳兰皇朝去和亲。 若是这般,他呕心沥血辅佐北辰皇,尽心尽力治理的北辰,又有什么值得自己再留恋的? “震天,你,你要相信皇上,他……”太后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容宰相,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无法对其说些什么,只能黯然叹了一口气。 “太后,你不用说了,我懂了,我都懂了……”慕容宰相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神色颓然地拨开了文相扶着自己的手,转而一步一摇地离开了乾清宫。 “太后,臣等告退了!”顾清云在见到慕容宰相如此,心中着实有些担心,便告退追了上去。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顾清云急急追上了慕容宰相,有些担心地问道:“宰相大人,你可要紧?” “原来是顾大人!”此时,慕容宰相已然没有了方才在皇宫内时的颓废之色,而是一脸平静地看了眼顾清云,说道:“我会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妻子没有了,女儿也就要离我远去了,我还能够有什么事情吗?” “宰相大人……”顾清云见到慕容宰相如此,不由地更是担心。 “顾大人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慕容宰相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眸中厉光一闪,转瞬即逝。不等顾清云反应过来,便快步离开。 “唉!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顾清云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慕容府内,慕容宰相虎目生威地看着面前的一干护卫,说道:“本官为将之时,为北辰皇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杀敌成千上万,更为坚守边关,连临盆在即的妻子都无法顾及,更不曾为此见上她最后一面。如今,本官唯一的血脉,却要因为纳兰皇朝的威逼,而被迫联姻。本官今生已然别无所求,只求能够保住妻子留给本官的唯一血脉,不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本官的爱女联姻之日,就是本官抢亲之时!此事事关重大,更是本官的一己私心,一个不好,便是身首异处,若是在场的人,有谁不愿意的,大可现在就离去,本官绝无半分怨言。” 慕容宰相离开战场之时,已然是一国元帅,这些护卫都是追随着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此时看着一身肃杀之气的慕容宰相,心中那熄灭已久的火热再度被点燃起来,非但没有任何人想到退出,反而都是齐齐上前一步,看着慕容宰相大声喝到:“元帅,我等誓死追随!” “好!不愧都是我慕容震天带出来的兵,都是带种的七尺男儿!此战之后,只要我们还有命在,慕容震天与你们一醉方休!此战,必胜!”慕容宰相低声喝到!与以往的任何一站不同,以前的战争,输了一场,他还能有机会赢回。可是这一仗,他一旦输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再看到自己的女儿了! “此战必胜!此战必胜!此战……”众多护卫亦是低声喝道,目光之中,尽是火热的膜拜之光,时隔十三年,慕容家的战鼓,再度敲响,他们遥远的回忆,再次响起。即便是为了元帅的一己之私又如何。元帅为了北辰已然奉献了一生,若是只落得一个孤苦一生的下场,那他们即便是抢亲又何妨? 联姻公主又如何?不过是区区一个纳兰皇朝罢了!若是为此,他们要战,那,便战! …… “小姐,星风已经将假的消息放出去了!”水菲菲再次出现在摘星阁的时候,原本守在摘星阁附近的侍卫已然撤离,因此水菲菲也就不再掩饰身形,径自进入了摘星阁内。 “嗯,那就好。”慕容玥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而后眼眸瞟向雪山所在的北方,问道:“可以北辰星的消息了?” “王爷一路上都非常顺利,星殇他们日夜不停地赶路,相信再有三日,便可到达雪山了!小姐就放心吧!”水菲菲又岂会不知道慕容玥心中对北辰星亦是牵肠挂肚,便将今日灵隼传回的消息告尽数回报。 “越靠近雪山,北辰星想必也就越痛苦吧!”虽然心知这段路程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但只要想到北辰星在去养病的途中,非但要抵御体内的寒毒,还要忍受寒气侵袭,心中便是揪着疼。 “小姐就放心吧!王爷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了,星殇他们早已经将王爷所需的貂毛大裘,虎皮披风等一切御寒的事物都准备好了,王爷不会受冻的!”看着慕容玥心疼地颦起了眉,水菲菲轻声劝慰道。 这一路途,她也曾陪着宸王走过数次,宸王的究竟有多么的痛苦,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无法得知,但宸王一日比一日苍白的脸色,他们却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他们甚至庆幸着宸王一次又一次的昏睡了过去,至少,在昏睡之时,宸王可以暂时减轻一些感知那蚀骨的痛苦。 “习惯?!”慕容玥听到水菲菲这两个字,身子微微一颤,一种蚀骨的痛,自心脏的位置萦萦绕饶散开,直至四肢百骸。哀伤之中,慕容玥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菲菲,你错了,世间任何的感觉或许都会习惯和麻木了,但有一种痛,是不会习惯的,那便是自身体内部传出来的痛苦,那种痛,深入骨髓,溶入血肉,侵入神魂,又如何能够习惯呢?所为的习惯,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