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以纳兰夜的太子身份,只需要多等几年,便可成功继位,舆图谋反的嫌疑,的确是疑点丛丛,若他是纳兰夜,也不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逼宫篡位,之位了能够提早几年继位。反之,正如皇后所说,若是其他皇子的陷害,则更加可信,毕竟,只要太子一被废,其他的皇子,就有了机会成为太子,继承皇位。如此说来,太子被陷害的可能性,的确不小。 “你有着那么多的皇弟,他们每一人都是如此的才华出众,可是你父皇独独立你为太子,可见他对你赋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只是听信了他人的话,不经调查,便擅自带兵入宫,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你怎对得起你父皇对你的期望!若是你只有这点心计,那这太子之位不做也罢,不如提早自请你父皇废了你,还可保得平安!” 纳兰皇后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一甩衣袖,在纳兰皇的面前跪下,挺直了脊背,开口扬声说道:“皇上,臣妾在此请求皇上,罢蜀太子,另立他人!” 纳兰夜听到纳兰皇后的话之后,惊得一抬头,却正好看见了纳兰皇已然和缓了许多的脸色,当下便明白了纳兰皇后的意思,立即连连磕头对纳兰皇哭诉到:“父皇,父皇,是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在没有查明事情的情况下,就擅自带病入宫,儿臣,儿臣辜负了父皇十数年的心血,不该因为事情累及父皇母后,便急昏了头,父皇,母后说得对,儿臣这样的人,只适合当一个侍奉在父母身边的孝子,而不是一个满腹心计的太子,父皇,你是废了儿臣吧!” 此时此刻,跪在纳兰夜身后的博文也已然明白,此刻是最好的时机,当下亦是一头重重地嗑在地上,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是奴才们的错,奴才们不该没有提醒你注意奸人迫,害,便急急跟随着太子殿下进宫来救皇上,奴才们早该想到,以皇上的英明神武,又怎是那些奸人的阴谋诡计所能够陷害的,皇上,太子是一片赤诚孝子之心,你可万万莫要听信了他人的话,伤了太子的赤诚之心啊!” 纳兰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哭出声的纳兰夜,以及目光如水一般清透的纳兰皇后,心中再次想起了以往自己和他们母子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父慈子孝,夫妻情深的日子,心中一荡,当下上前一步,扶起纳兰皇后,转而开口向纳兰夜问道:“既然你说你是被人蒙蔽,那,你便与朕说说,是谁蒙蔽了你?” 纳兰夜闻言,才想说话,却见纳兰皇后目光清冷地扫了自己一眼,而后将目光游弋至他的身后。 就在他微怔之际,一个男子自纳兰夜的身后走上前,赫然是他府中的近卫杨青,那杨青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皇上,是奴才,奴才今夜经过宫门之际,见有几个一身戎装之人入宫,因为天色昏暗,奴才的眼神不好,便以为有人要逼宫,当下心神一乱,便匆匆跑去禀告太子,才会让得太子做出这带兵入宫之事!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你这等不弄清楚是非就妄自邀功的奴才自然是该死的,来人,给朕拉下去,斩首!”纳兰皇闻言脸色一沉,冷冷一挥手,开口说道。 那杨青听得纳兰皇的话后,神色一苦,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便由侍卫拉着要退下。 “父皇!杨青他虽然犯了错,却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父皇……”纳兰夜见此,神色一动,开口说道。 纳兰皇后见此,眸中闪过一道满意之色,虽说纳兰夜的城府修炼还不够,但总算没有让她彻底失望。此番的求情,看似鲁莽,却是更加坐实了他是因为杨青的失误而中了他人圈套的事实。若是此刻纳兰夜任由侍卫将杨青带下去而无动于衷,那么纳兰皇则只会将其当作是为了洗脱罪名而推出了一个替死鬼,反之敢于出言,才彰显了他不名副其实,不显心虚。 “皇上,这杨青虽说是贪功冒进,但亦是一片忠君之心,不如惩罚他一番,以示皇上的爱民如子之心如何?”纳兰皇后眸光柔情似水地看着纳兰皇,轻声在其耳边说道:“臣妾如今关心的,倒是这冯将军不顾自身安危,连夜入宫,究竟所谓何事,是否是边疆又有战事了?” 纳兰皇此番也是为了试探纳兰夜,见此,也便无谓地朝侍卫摆了摆手,转而回答纳兰皇后的话:“冯将军前些日子里抓到了一个自东篱国的奸细,那奸细的身上藏有一封信件,由于一部分书信被奸细挥了,只能看得一部分,正是我朝之人与东篱国勾结的信件,其上写明,有人今夜将会逼宫篡位,也正是因为此事,朕才会在夜儿入宫之后,怀疑是他……”说到这里,纳兰皇目光深沉地扫视了纳兰夜一眼。虽然方才纳兰皇后和纳兰夜的话,打消了他心头的一些疑虑,但君王之心,本就多疑,纳兰夜的话,虽然有理,但却终究没有实质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纳兰皇后闻言,眸光一闪,开口说道:“不知,能够让臣妾看一看那封书信?若是臣妾没有猜错的话,想必那奸细在被抓之后,就自尽身亡了吧!” 说着,纳兰皇后看似柔和,实则犀利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站在星殇身后的冯益新,而冯益新在接触到纳兰皇后的目光时,心中一颤,急忙低下头,不敢再正视纳兰皇后的目光。 “有何不可!”纳兰皇对自己这位结发妻子的能力,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如今就在他的面前,给纳兰皇后看一看那封书信,对自己只是有利无害。当下便伸手掏出了那封信件,递给了纳兰皇后。 纳兰皇后面色淡然地接过那封信件,先是伸手摸了摸那封被揉皱了的信纸,而后再抽出里面的信件,看着被伸手摩擦着那信纸,而后再凝目看向那封被揉的皱巴巴的信件上的字体,接着将信件放在鼻翼之间嗅了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之色。 星殇看着纳兰皇后这一连串的动作,心中对慕容玥的钦佩更是高山仰止,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子,早便料到了纳兰皇后会出现,更心知纳兰皇后会检查书信,所以便早早地做好了准备,无论是信封还是信纸,用的皆是东篱国的信纸,就连那用的墨水,都是命人特地自东篱国弄来的。 最让星殇为之钦佩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慕容玥做事那一丝不苟的精神,为了写这封书信,慕容玥甚至特地向宸王请教了东篱国的字体以及言语习惯。 在做足了一切准备之后,慕容玥这才写好了这封信,随之将其揉皱,更有意让星火怀揣着这封信负重奔跑,让其渗入了人体的汗水。直至做完这一切之后,慕容玥才将这封信交给了他,让他开始行动。 “皇后可曾看出什么端倪了吗?”纳兰皇见得纳兰皇后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耐心地等待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 “皇上,这封信,确实是出自东篱国的无疑,只是,臣妾却有一点想不明白!”纳兰皇后微微皱着双眉开口说道。 “皇后直说无妨!”纳兰皇见纳兰皇后如此模样,不由挑了挑眉,开口说道。 “这封信的信纸和笔墨,以及笔迹口气,都是出自东篱国的无疑,但是让臣妾疑惑的,却是这书信写就的时间,若是臣妾没有弄错的话,这封信,写好的日子,定然不超过五日,只是由于有东篱国的奸细带着它奔波数日,加上冯将军在抓到奸细之后的挣扎与损坏,这才让它看起来比较旧而已。但疑点便是这封信写就的时间,只是五日的时间,堪堪够冯将军快马加鞭赶至皇都而已,但是这样一样那奸细,又是在何时,自何人的手中得到了它呢?” 纳兰皇后细细打量着手上的信封,眉间亦是疑惑不已,由于自小的生活环境所致,纳兰皇后对于这些细微之处的防范,皆是精通于心。但是今日这个情况,却是让她猜不透也想不明。 纳兰皇后本认定了此事乃是纳兰鸿搞的鬼,毕竟纳兰鸿舆图逼宫篡位的事情,可是她亲自查明的,只是为何事情会演变成了如此模样,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这封信是真的,那与那东篱国勾结之人,究竟是谁呢? 冯益新听到纳兰皇后的话后,心中微微松了一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皇后娘娘圣明,臣真的是自那东篱国的奸细身上搜出了这封书信,而后便日夜快马加鞭,赶到皇都的,至于那奸细是自何处得了这封信,臣也是不知道的啊!” “你且起身吧!”纳兰皇对冯益新摆了摆手,说道:“朕和皇后并未怀疑你!你自边关赶来,一路风尘,此刻定然是十分疲惫了,便先行退下去休息吧!” “是,臣为皇上效力,万死不辞!”冯益新听到纳兰皇的话后,终于放下了心,对纳兰皇等人行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星殇见此,心知今夜想要彻底废了纳兰夜,自是不再可能,不过慕容玥亦是早有吩咐,今夜的目标,并非是彻底打压死纳兰夜,欲除纳兰夜,便要先行离间纳兰皇与纳兰皇后,如今他们已经在纳兰皇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剩下的日子,便是要让这个种子生根发芽。而这些事情,自然另有他人来做。 星殇今夜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要功成身退,将自己身上的怀疑转移。 是以,在冯益新离开之后,星殇跪倒在地,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方才听到皇后娘娘直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分,儿臣身为皇子,不可避免地被人怀疑是否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即便儿臣再如何辩白,也无济于事,况且儿臣乃是父皇之子,体内流淌着父皇君临天下的血液,行事自是不免狂傲不羁,不免让人以为儿臣有不臣之心。为此,儿臣今日想要对父皇讨个旨意!” “什么旨意?你且说说!”纳兰皇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心头对他的话亦是有了几分认同之心,他也是从众多皇子之中厮杀而出,才登上皇位的,自然对皇子之心深有感触,却是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坦白的话,心头不由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