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知道了,那咱们现在报警?”陈然然问。 “你打电话吧,别多说啊,不然会把咱俩当疯子抓起来的。”梁忘忧嘱咐。 陈然然刚报完警,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外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喊着:“梁忘忧,陈然然,你们怎么样了,能不能开门。我是房军,我要撞门了。” 房军?这么晚,他怎么来了。陈然然赶快去开了门,看他一脸焦急,已经做出撞门的姿势。 “你俩怎么样?是不是碰着事儿了?”房军看到陈然然没事,立刻抢进屋,想找找梁忘忧,一看她捂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就知道不好了。 “你受伤了?现在去医院,能走吗?我背你。”房军急切地问。 “没事,我没受伤。你怎么来了?”梁忘忧和陈然然都很奇怪他的到来,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似的。 “我晚上在家里看书,忽然一阵的心慌,脑海里就浮现出你们两个人,我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我知道是上帝的引领,在家里就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没接,所以就用手机定位,赶过来了。”房军说:“一路上一直给你们打电话,都没有接,我就知道不好了。过来不确定你们具体的位置,我正找着,不经意抬头一看,从5楼一个窗户里飞出一片黑烟,我就找上来了。” “可能刚刚打斗的太厉害,没听到电话。多亏你来了,不然我们两个女孩子怎么办啊。这事儿我不能告诉我爸妈。”梁忘忧说。 “到底发生什么了。”房军问,看向厅里头破烂的储物间门板,想往那边走。 梁忘忧感觉又疼又累,心里也开始起了后怕的劲儿,不想说话,可也要起身拦着,怕屋里的景象吓到他。 陈然然见状,赶快上前拉住房军“别进去,里边吓人。” 房军更是要进去看了,男人的好奇,加上他胆儿大。 “是死人。”陈然然还是拉着他不让走。“一个死了的人从锁了的房间冲出来,现在她死了,在屋里,怪吓人的。” 这时,警察也赶来了。他们勘察现场,几个警察要把他们带回警局问话。梁忘忧决定不再回来,要求收拾行李,带着一起走。警察让他们尽量不要破坏现场。很多东西都染了血呼啦查的液体,好在壁柜严实,里边东西都干净。梁忘忧忍痛和陈然然把壁柜里的东西尽快拿出来装好,外面的东西都扔在这儿不要了。 当他们一行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就快入夜了。陈然然扶着梁忘忧,房军帮她俩拿着行李。 “你真的不要回家吗?还是告诉父母的好吧。”陈然然说。 “不不不,第一天刚出来就碰到这样的事,还不吓坏我爸妈,绝对不行,不行!”梁忘忧着急地加大音量。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咱们现在找个小旅店落下脚吧。”陈然然建议。 “不要,小旅店好黑,怪吓人的,连个窗户都没有。”梁忘忧说着,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诧异。这也难怪,她从小没有在旅店入住的经验,她以为的旅店就是自己家门口开的那种,把地下室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黑屋,没窗,一个房间只能摆下一个床,一个小桌子,和进门那块落脚地毯,再多出一点儿的地方都没有,没有装修,破烂的墙壁,发霉的气味,空气不流通,为了省电,连灯都只是个15w的小灯泡。 看着梁忘忧缩缩着身体,陈然然和房军也不和她争,“那咱们去大酒店吧,那儿亮堂,还安全。” “不要,不要。那多贵啊,我一直没有工作,这才刚上班,还没有开工资,我手里没钱呢。再说,一个晚上1000多块,住一天,工资全没了!”梁忘忧吓得左右晃着身体,强烈拒绝。 “没事,我来付。你住好了就行。”陈然然愧疚地说:“这事都怪我,我租的房子,明明之前就觉得储藏间有问题,还要你搬过来陪我……结果害得你……”陈然然低下头。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要搬来的。再说你是租房的,人家给房子锁了,里边放个死人,你怎么能知道。”梁忘忧安慰她:“幸好是今天我搬来了才出这事,要是昨天那东西等我走了跑出来,就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肠子还不悔青啦!咱们去火车站吧。” “啊?”陈然然和房军都被她的话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火车站人多啊,还不用花钱。房军,”梁忘忧面向房军:“你能不能和家里人说一下今天不回去了,你陪我和然然到火车站呆一宿吧,那里虽然人多,但是我们两个女孩,大半夜的万一遇到坏人……”梁忘忧自己把自己吓到了,眼睛里泪水参着哀求。 “我没有家人,家里就我一个,你们要是不嫌弃,还是来我家吧。”房军想梁忘忧肯定是吓得不轻,说话都不着调儿了,他看着这两个女孩也心疼。在警局陪她们的时候已经得知,陈然然和他一样,也没有家人。“我家里有一只小狗,很听话很可爱,会陪你们玩儿。” “小狗!”梁忘忧禁不住喜悦地大声重复了一遍。看样子就像迫不及待要抱一抱小狗似的。然后她抓住陈然然的手说:“咱们去房军家,好不好?有小狗哎,小狗。” 一提到小狗,梁忘忧连疼痛和害怕都忘了,陈然然看她满脸的期待,心想:去也好,房军是一位基督徒,人看起来也很正直,住在他那儿应该可以放心。忘忧还这么喜欢小狗,至少有个小东西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轻松下来。不过最重要的是,房军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孤儿。这多少让陈然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嗯,那我们就打扰了,谢谢你,房军。”陈然然道谢。 “不用谢。你们在这等下,我去路口叫个车。”房军表示。 “这离你家多远?”梁忘忧问。 “大概2站路吧。”房军回答。 “要不,我们走走吧,我晕车很厉害,现在这状态,一上车我就会晕过去的。”梁忘忧从小坐出租车就晕吐,家族遗传,她的妈妈,妈妈的妈妈,也都不能做出租车。 “2站路,你能走吗?”陈然然关心地问,怕路太长,她走不了。 “2站很短的,我都走习惯了,在家的时候,到我们市中心要六七站呢,我来回都是走的,巴士我也晕,只要能走我都是走着来去。”梁忘忧很喜欢走路,尤其压力大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出去走走,走很长很长的路,回来就会好一些。 现在是入夜时分,人们都休息了。开春的街道一片荒凉,黄色的路灯给了一些温暖。梁忘忧现在压力很大,一方面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事情发生时突然过度的镇静,导致事件结束后起了反劲儿后怕,惊魂未定却要强忍着假装平静,马上要30岁的人了,不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另一方面,明明自己的家就在眼前,却不想父母担心而绝口不提,不能回家。强压之下,她想吹着凉风,在如此平静的街道上透透气。 “我上下班都是步行,习惯了,你可以吗?”房军问陈然然。陈然然有晨练的习惯,体力很好,点头示意。 他们一行三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三月的天气,冷风还很犀利,可今晚却平静了许多。 “房军,你说你之前曾经有一次和今天一样的经历,你那么敢肯定我们出了事,之前发生了什么?”梁忘忧问。 “我的父母,”房军回答,“和我的姐姐。14岁那一年,我的父母带着我的姐姐去哥伦比亚参加比赛,回来的路上,乘坐的飞机失事。那次因为不是假期,我在上学,没有跟着一起去。他们失事的那个下午,我在学校忽然感到异常不安,那时候就知道出事了。” 梁忘忧听到这里,想安慰一下房军,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事情,我不是故意……”,声音里透着愧疚。 “没关系,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早都习惯了,没什么,你别在意。”房军回头笑着说。“在警局,我听说陈然然也是一个人?” “我是5岁的时候,妈妈把我扔在福利院门口,我不知道爸爸是谁。”陈然然不想接着说养父母家的事,她认为那个家和没有是一样的。 “那我们以后要互相帮助喽,我年长你一岁,27,你可以把我当哥哥,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房军温和地说。 “谢谢你,房军。”陈然然带着感动回应。 “我比你俩都大,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姐姐,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梁忘忧坚定地说。 房军回过头来看着唯一一个年纪最大的姐姐,现在被妹妹搀扶着,弟弟帮着拿行李,她自己还缩成一团,画面着实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陈然然看出来他想的什么,也跟着无声地笑了笑。只有梁忘忧一个人低着头,眉头紧锁,凝重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