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只鬼魂威胁应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是又一想这对我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见着见着就习惯了。 那只女鬼见我妥协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表情,只是她这个表情在她那苍白而又不满尸斑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她顶着一头烂草似的枯发飘了会来,‘坐’到我对面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似乎想要看清我的想法。 我被那女鬼看的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开口道:“说吧,你是谁?想怎么样?” “我是谁?我这幅鬼样子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小警花嘴里那起碎尸案的受害人。至于我的目的嘛――报仇!我要报仇。”女鬼突然激动起来,浑身上下都发生了变化,面部也在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整张脸凹凸不平没有一块皮肤,已经腐烂的肌肉上布满了白色的蛆虫,那些蛆虫在她的眼睛和鼻孔还有嘴巴里爬进爬出。 随着女鬼气息的变换,整个麦当劳里面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好在现在是白天并没有几个人发现这些,但是继续下去难免会有人被她身上的煞气所伤,煞气入体绝非儿戏。完全看个人体质,轻则得病,重者丧命。 于是我冷声道:“既然你知道我能看见你,就应该知道我有能力对付你。所以你最好将你身上的煞气收敛一些,不要伤及无辜。不然只怕你自身难保更不用说什么报仇了。” 女鬼已经变红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随时要扑上来和我拼命一般。我将手腕上那串拴着珠子和玉牌的手链紧紧的攥的手里心里,打算等那女鬼一动便扔向她。 还好,那女鬼听了我的话渐渐平静下来,我也偷偷松了口气,将已经被我的汗水浸湿的手链重新带了回去。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我尽量放慢语气,防止刺激眼前的女鬼。 女鬼大声的冲我喊道:“我死的很冤,真的很冤。” 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从她现在的样子就能看出她说的是事实。 女鬼突然问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这应该就是你临死时的样子吧?”我点了点头,此时她仍然保持着煞气释放后的样子,这幅样子比刚才她跟在柯慕雪身后的样子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女鬼听了我的话桀桀怪笑了两声才开口说:“你可能不相信,我临死时的样子比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惨上数倍。” 女鬼的话让我有些不太相信,一般来说鬼都是保持着临时时的模样,当然有些横死的鬼由于死时的样子太难看便特意将自己的样子变成生前的样子。可是这个女鬼现在的样子已经够让人胆寒的了,这也就是白天,要是黑天的话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这个胆量坐在这里。 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那女鬼却似乎看出我的怀疑,提高了声音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我恢复成临死的状态让你看看?” 我连忙摆手:“不要,不要。你还是说说怎么会这样?” 女鬼惨然道:“我也先知道我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杀死我后还要毁尸灭迹。” 我疑惑的问:“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害你的人?” 女鬼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能记得我死之前和死之后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我忙问道:“那么关于你自己的姓名呢?” 女鬼摇头。 我接着问道:“职业?家庭住址?联系电话?” 可是无论我问什么,那个女鬼都是摇头。 最后女鬼叹息着说:“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死前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我最后的印象是我站在马路中央,紧接着就看见一辆车发疯了一样的向我撞过来。我的身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然后就看见许多警察在一块空地上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些警察说接到报案发现了碎尸案,而我发现那个被碎尸了的人好像就是我,只是到现在也只找到了我的上半身,至于其他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我想要和那些警察说话,可是我发现我他们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耀眼的白光,我根本就无法靠近他们。后来我只好跟在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警身后,因为只有她的身上那层白光弱一些。” 记得以前听苏夜说过,有的人死的时候会牢牢记住最后的念想,所以会造成短暂的失意。这样看来,眼前这个女鬼在临死前一定觉得自己很冤枉,所以想要做的就是要给自己报仇。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说句实话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帮你?” 女鬼很肯定地说:“既然警察已经着手调查这件碎尸案了,你的那个朋友就应该会知道案件的进展,你打听一下就可以帮我找到杀害我的凶手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嘛……不太好办,你刚才也应该听到她的态度了,一般对于没有侦破的案子警局是有规定的,一般是不会对外公布消息的,而且警方也不会向与案子无关的人告知破案进程。” 女鬼听了我的话大喊起来:“与案子无关的人?我怎么能是与案子无关的人呢?我是受害者好不好?” “证据呢?”我平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气得直跳脚的女鬼,当然前提是她的脚被发现的话。 “证据?”女鬼飘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的那些尸块还在警察局的冷柜里躺着呢,那还不算证据?” 我有些无奈的说:“大姐,你难道要我告诉那些警察说是冷柜里的那些零碎尸块想知道案件进程,然后去报仇吗?就算我说了你认为会有人信吗?难道你想看着我被送进精神病吗?就算你不顾我的死活,可是你想过没有那样的话你还怎么报仇?” 女鬼听了的话垂下了头:“对不起,是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她刚才的态度,毕竟要是换做是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还被肢解成碎块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呢,她现在这样也算好的了。 女鬼颓丧的从桌子上飘了下去,回到刚才的位置迷茫的看着窗外。 “就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个被害者的相貌完全不对。”我的脑海里忽然响起柯慕雪最后跟我说过的话和手机上闪过的那张照片。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妨碍了我的思考。于是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那张一闪而过的照片,丹凤眼、薄嘴唇、齐耳的短发,虽然鼻梁也有些塌但和我眼前看到的这个女鬼绝对不是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你确定警察局冷柜里存放的那些尸块是你的?” 女鬼看了我一眼十分肯定地说:“当然。” 我指出了问题关键:“可是你并不记得以前的事啊?” “但是我知道我死后的所有事情啊,我十分清楚地记得我是从那个已经被硫酸烧的面部全非的头颅里飘出来的。”女鬼十分笃定的说。 “那就怪了。”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女鬼很警惕地看着我:“你总不会怀疑我是从别人的躯体里飘出来的吧?” 我摇了摇头,就目前这个女鬼的状态来看虽然失去了临死前的记忆但一只鬼只要是魂魄完整,死后的记忆应该是不会弄错的。 发现的尸块里的鬼魂和警方现在所认定的被害人竟然不是一个人,这是什么原因呢?是警方弄错了,还是我面前这只根本就是只连自己尸身也弄不清的糊涂鬼呢? 可是刚才这个女鬼和柯慕雪都已经承认那个头颅面部全非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貌,那么警方又是根据什么确定死者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的呢? 这个案子越想我就觉得疑问越多,我看向那个女鬼问道:“你仔细想想你见没见过一个年龄和你相仿,脸庞和你很相近,鼻梁有些塌,眼睛没有你大,嘴唇很薄的短头发女人?” “让我好好想想.”女鬼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严肃的表情让女鬼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便微微侧头起来。 我不敢打扰女鬼,只能坐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名冥思苦想。大约过了有十来分钟,女鬼抬头看向我。我忙紧张地询问:“怎么样?我说的那个女人你见没见过。” 女鬼眉头紧锁地看着我:“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形容的那个人我很熟悉,甚至有很深刻的而印象。我觉得至少应该我在临死的时候是见过的,可是至于她是谁,我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的看着她:“那不等于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 “对不起。”女鬼听了我的话有些失望下了头,竟然喃喃的说了这三个字。 听到她这样说,我微微一愣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女鬼双眼出神的看向窗外:“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我只是和这个世界断了联系,只要你肯帮我那么我就和这个世界重新有了联系,我的案子便会沉冤得雪。可是我忘了想要报仇并不是我和这个世界有没有联系而是我根本就忘记了死前的一切,甚至连到底谁是杀害我的凶手我也不知道。” “你不要太难过了,办法都是人想的。”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看不得别人难过,看到别人难过就好像我自己也跟着受了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