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禾转身上楼去。 她浑身酸痛,只想赶紧泡个澡然后睡一觉。 才刚踏上第一梯。 “程槿禾。”他没转头,背对着她淡淡喊了一声。 程槿禾一顿,看过去:“怎么了?”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他起身,半个身子逆在光下,身影又高又瘦,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顺势揣进短裤兜里,转过来看着她。 嘴角轻轻勾着,看上去像在笑。 后来和他相处久了程槿禾才明白,这不是笑,这是憋着坏。 她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我记得。” 陆祈川笑意渐浓:“该还了。” 程槿禾一想觉得这也是应该的,便爽快道:“你说。” 他幽幽道:“妈让我帮她浇花。” “没问题,花在哪?”程槿禾寻思这事简单。 结果,下一秒,陆祈川给她指了一个地方。 后花园。 他嘴里吐出两个字:“全部。” 程槿禾:“......” 又听到陆祈川说:“妈和爸明早回来,她对她的花园宝贵的不行,昨天就让我帮忙浇来着,今天再不浇明天就该枯了。” “那你昨天怎么不浇?”程槿禾脱口而出。 陆祈川面色如常:“中午太阳晒,晚上蚊子多。” “......” 她说呢,为什么中午要看她一眼,估计那时候心里就在计算着这事吧。 不然怎么苗覃跟他说谢谢还不够,非要她也说。 这事情苗覃还真帮不了他。 陆祈川继续气人:“也不用浇太多,一点点就好。” “晚安。”说完,他朝着楼上走去了,一副懒散要睡觉的样子。 留程槿禾站在原处。 深吸一口气,她朝后园走去。 杨姨恰好在洗器具,看见她出来,不由疑惑道:“槿禾,还不休息吗?” 程槿禾走过去:“杨姨,妈养的花在哪您能给我指一下吗?” 大晚上,后院一眼望去一片暗色,隐隐传来虫鸣的声音。 她还不太熟悉这。 杨姨说:“顺着石子路走,看见一片有围栏的地方就是了。” 程槿禾应了声“好。” 走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问道:“那里有喷壶吗?” “有,夫人放在台子上方便浇水时候用的。” “行,谢谢杨姨。”程槿禾艰难捞起军训服的袖子,朝那边走去。 杨姨满脸疑惑:“你大晚上的去那做什么?” 程槿禾有些生无可恋:“陆祈川让我帮他浇水。” “啊?”杨姨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你别是被那小子坑了吧,是不是夫人让他帮忙浇水,他让你来的?” 程槿禾“嗯”了一声。 杨姨笑意更浓,解释道:“夫人让他帮忙浇水是因为这小子一回家就知道打游戏,看不下去了才把这个任务给他的,想让他护眼,要是花枯了就扣他零花钱,你别受骗了。” 程槿禾笑不出来,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苗覃说陆祈川很讨厌了,他是真的很讨厌。 但是现在又不能甩手走人,毕竟是欠了人情的。 她和杨姨也不好解释,只得道:“没关系,我还是去浇一下吧。” 到了地才发现,这个花园其实不算大,属于走几步能走到头的那种,花还不在季节,开得比较少,应该不算个体力活。 但是对于她这种参加了一整天军训的人来说,跟要命差不多。 程槿禾连拎喷壶的力气都没有,两只手艰难地抱着把花给浇了。 一圈下来,人快没了。 露出的脚踝还被蚊子给叮了几个大包,很痒。 程槿禾心想,中午那顿饭,不吃也罢。 越想越气,陆祈川根本就是挖了陷阱等着她跳嘛。 ...... 第二天一早,程槿禾拖着酸痛的身子下楼吃早餐。 陆祈川正舒舒服服坐着,看上去丝毫没受军训的影响。 赵惜文他们还没回来,吃早餐的只有他们俩。 餐桌前只有刀叉和盘子相触的声音。 她对昨晚的事情心生怨恨不想搭理他,低眸安静吃东西。 “你要不还是给你们教官提个意见吧。”他的声音从对面悠悠传来。 程槿禾抬眸扫了眼他。 听到他说:“瞧着都黑脸了。” 程槿禾:“......” 陆祈川轻笑了一声,起身捞起挂在椅子上的军训外套,先出门了。 一直到学校,他们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自己脚步贼快地走在前头,没管陆祈川跟上没。 早上是理论课,在多媒体教室,所有的高一学生都往那走。 程槿禾到时,后排的位置几乎已经占满了。 她正四处寻找位置,苗覃在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冲她招手:“槿禾,这!” 程槿禾眼一亮,小跑着过去。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可能不来了呢。”她说。 苗覃“害”了一声:“昨晚那是家里有事,我爷爷那性格,恨不得我晚上都住在学校呢,怎么可能允许我军训请假。” 苗覃爷爷是很传统的人,对于军训教育挺看重的。 恨不得让苗覃报个军校的那种。 程槿禾点点头,刚想说话,苗覃看见了谁,又朝门口招了招手:“这。” 程槿禾看见陆祈川和两个男生朝这走过来。 “你还帮陆祈川占位啊?”她现在对陆祈川的意见很大。 苗覃单纯道:“对啊,他昨天不是帮我们打饭了吗?恩情总得还。” “这话他说的?” 苗覃点头:“是啊,他也没说错。” 这人可真会利用人情。 程槿禾觉得无语。 聊着,陆祈川在她们身后的位置坐下。 教室里逐渐变得拥挤,人很多,都在找位置。 那两男生跟着坐下,顺便把苗覃放在桌上占位的书还给她,道了句谢。 苗覃笑嘻嘻的:“好说好说。” 程槿禾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陆祈川瞥向她。 苗覃戳程槿禾的肩膀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起床气重。”程槿禾双手撑着脑袋闷闷道。 苗覃见此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理论课正式开始。 有穿着军服的男人走上台,握着话筒讲话。 声音很洪亮,但是程槿禾真的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