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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家里有矿啊

威远侯府 山林野马 3341 2024-10-18 02:09
   北庭府地处西域境内,即便得罪,对杜家也仅仅是生意上的损失。   但那一位可是在陇右道,是在鄯州,若是将其给卖了......   说?   不说?   杜仲山望着眼前带着淡淡笑意的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决定。   “温家。”   “你说的温家是什么来头?”   “温家当代家主嫡长子娶了沈氏嫡女。”   “沈氏嫡女?与沈廷知是什么关系?”   “乃是沈相爷堂弟膝下二女,嫡亲侄女,血亲。”   “这关系可真是够亲近啊!”   沈廷知什么人?当朝尚书令。   他的堂弟同样在朝为官。   礼部员外郎,位置不算高,权利也不算大,唯一的好处就是够清闲,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江景辰对此颇为意外,好奇询问道:“仅是温家?这里面没有闵盛元闵大人的事?”   杜仲山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草民倒是想,可也攀不上啊!”   闵盛元是谁?那可是陇右道节度使。   逾矩的说,是陇右道的土皇帝。   他杜仲山不过是一介草民,有些臭钱的商贾,哪里够得着那位。   送钱?   送女儿?   就凭他杜仲山的身份,连给闵盛元送礼的资格都没有。   江景辰不置可否,微微颔首,转言道:“你说说看,那个温家具体什么情况?”   杜仲山回应道:“温家当代家主温宏峰乃是上阳县县令,已经连续三任。”   也就是说当了至少九年县令?   江景辰来了兴趣,笑问道:“温、沈两家乃是姻亲,沈廷知都不用开口,只需露出那么点意思,便能让温宏峰往上升一升......”   顿了顿,江景辰露出玩味笑容:“可温宏峰却当了三任县令,是上阳县有让他不舍的东西?”   几句寻常对话,便能推测出这些,杜仲山心中再不敢小觑,如实回答道:“上阳县有座煤矿。”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上阳县三面环山。”   江景辰冷笑道:“所以不止一座,是吧。”   杜仲山默然不语。   与金、银、铜、铁不同,大周朝允许私人开采煤矿,前提是得到地方官府盖印的开采文书,并交纳一定的钱财。   换句话说,温家通过温宏峰的关系,轻易可以拿到煤矿开采权,且不止一座。   没开采出来的那叫煤,开采出来后就变成了钱。   很多很多的钱。   江景辰倒不是眼红,只是想着这种以权谋私之事,一旦过了明路,又有沈廷知的关系,很难拿温家问罪。   “温家没少赚,应该不至于吃独食吧?”   商场上最忌讳吃独食,你吃肉可以,总得留给别人一口汤喝。   杜仲山眉间微皱,苦笑道:“草民不知。”   江景辰冷下脸,沉声道:“这事你得知道。”   他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想知道温家有没有行贿,向谁行贿。   沈廷知权力再大,那也是远在京城。   只要温宏峰不是个傻子,在鄯州地界上必定会做足面子,该打点的人一定会去打点。   杜仲山自然听得明白,犹犹豫豫道:“但凡生意做的大些,难免会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侯爷当真要计较吗?”   言外之意无非是牵扯很广,对此,江景辰嗤之以鼻:“陇右道比淮南道如何?”   这怎么比?杜仲山一时无言。   淮南道的官能杀,陇右道的官自然也能够杀。   但,今非昔比。   去年江景辰奉圣命治水,身上还兼着黜陟使之职,而今奉圣命募兵,身份仅仅是兵部侍郎。   都是奉旨办差,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去年江景辰大杀特杀,先斩后奏,今年可没有那样的权利。   莫说是杀官,就是治民也难。   名不正,言不顺。   非要做也行,只要能够承担得起后果。   江景辰能不能够承担得起?杜仲山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绝对没有能力承担。   他只是个商人,但自问看得清官场上的些许事情,好心提醒道:“侯爷大才,草民不疑,但事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侯爷,需三思啊!”   江景辰温声道:“今日事,出你口,入我耳,外人无从得知。”   话已至此,杜仲山幽幽一声长叹,道:“上阳县乃鄯州治下大县。”   意思是鄯州刺史也有份?江景辰神色微动,含笑道:“可有证据?”   杜仲山捧着受伤手指,毫不犹豫摇头:“没有。”   场面陷入寂静,片刻后,江景辰笑容不减,转言道:“咱们再来说说闵大人,你觉得他知道多少?”   事关陇右道节度使,这事是我能够觉得的?我有什么资格觉得?   杜仲山吓出一身冷汗,躬身一礼:“杜某一介草民,实在不敢在这件事上妄言,还望侯爷高抬贵手。”   江景辰冷哼道:“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一介草民了?杜家在你的带领下,生意遍布五州十三县,靠的是你草民的身份?”   杜仲山无言以对。   他是商人,但又并非单纯的商人。   在陇右道这片地界上,除了少数极为能够让他低头,其余官员见了他都得礼遇三分。   奈何偏偏遇见江景辰这位“杀神”,凶名在外,圣宠大的吓人。   杜仲山不禁开始思考:这会不会是圣上的意思?否则江景辰哪里来的底气?   “草民斗胆,敢问侯爷,可有圣谕在身?”   圣旨乃是明发,圣谕则不然。   都知道圣上为何要募兵,也知道三省主官的态度。   这里面是否另有内情?   杜仲山完全看不透江景辰,更加不敢妄自猜测圣意,大着胆子问了句话之后,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能在生意场上有所作为之人,大多都是人精,越是精明,越是容易对未知之事产生联想。   倘若涉及当今圣上,即便在精明的商人,也难免会陷入一些误区。   皇权大过天,谁都不敢轻视。   江景辰心念转动,瞬间便有了主意,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能够猜到,那就更应该明白圣上如今最缺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缺钱。   杜仲山心中默默接了一句。   圣上要动兵,最缺的就是军饷。   那么钱从哪里来?肯定不能从百姓身上捞。   那么,抄家自然是最快筹集军饷的手段。   贪官污吏年年都有,为什么往年不查,今年一动就是一批?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如此,杜仲山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江景辰将杜仲山的神情尽收眼底,自顾自说道:“工部、市舶司、淮南道那些贪官,说是本侯杀的,实际乃是圣上之意。”   言罢,故作一番停顿,给予杜仲山些许思考时间,江景辰目光灼灼,沉声喝问道:“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你还看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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