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反馈晚上十一点后，听到你住的小屋有开门的声音。”　　 “是你还是郭志行发出的动静，开门做什么？”　　 陈知行问道。　　 “是郭志行起夜，这孩子上厕所都是挑晚上的时候。”　　 “而且蹲的时间都挺长。”　　 老韩自然回答道。　　 “蹲的时间挺长是有多长，五分钟，十分钟？”　　 陈知行来了兴趣。　　 这年头蹲坑时间普通很短。　　 旱厕非常臭，夏天有苍蝇和蛆，冬天冻屁股。　　 在厕所里头待着，等于时时刻刻和恶劣的环境作斗争。　　 最主要的是，现在没有手机，干蹲着没事干。　　 “我没计过时间，但十分八分总是有的。”　　 老韩想了想道。　　 “他是从进养鸡场就这样，还是进了养鸡场一段时间后，改变了习惯？”　　 陈知行询问。　　 “这个嘛，我想想啊。”　　 “好像是进了养鸡场一段时间后变的，我还问过他呢，怎么尽挑晚上去上厕所。”　　 “他说白天要干活，晚上有时间，攒着在晚上解决。”　　 老韩思索了一会回答道。　　 “这孩子确实不错，工作用心。”　　 王传福在一旁很高兴的道，觉得郭志行工作非常上进，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挤出来，放在晚上。　　 “养鸡场的住宿条件你还满意吗？和舍友相处怎么样？”　　 陈知行笑着问道。　　 看似是问老韩，实则他还是想多获取一些郭志行的信息。　　 “宿舍嘛，不都这样，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小郭这孩子挺好的，做事稳当，学东西也快，做人做事也勤快。”　　 老韩回道。　　 “郭志行平时生活中有没有什么小毛病，你尽管说，我们会保密。”　　 陈知行开始主动引导。　　 “上厕所时间比较长，这个算不算？”　　 老韩半开玩笑说了一句，很认真的想了想，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经常在宿舍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陈知行直接挑破了问。　　 “确实是，保卫员同志，你怎么知道的？”　　 老韩一脸惊诧。　　 “年轻人嘛，憋不住很正常，咱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陈知行呵呵一笑。　　 办公室内几个男人都露出会心笑容。　　 年轻时候不说日穿钢板，把地板凿个洞指定是没问题。　　 “我睡他上铺，每回他动手，床总会摇一阵。”　　 “这玩意我也不好说啥，只能当做不知道，等他找了媳妇，自然就好了。”　　 老韩笑着道。　　 “他每天都摇床吗？”　　 陈知行随意问道。　　 “之前基本上每天都摇，近些日子好些了，三天摇一回吧。”　　 “毕竟工作了，重心放在工作上，脑子里少想一点会好很多。”　　 老韩回道。　　 陈知行岔开话题，询问关于老韩的个人问题。　　 之后便让他离开，并且让他五分钟之后再叫下一个人进来。　　 “陈队，咱们需要审讯的名单，只剩郭志行了。”　　 邵斌展现记录本上的信息。　　 从赵立壮开始，养鸡场饲养员的名字一个个画了√，只剩最后一个郭志行没有画上√。　　 “好，审完郭志行，这个案子基本上能破了。”　　 陈知行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陈队，你是不是怀疑，作案的人就是郭志行？”　　 程虎问道。　　 “有一定可能，得审完之后才能知道。”　　 陈知行平淡道。　　 握着笔在纸上画着图。　　 “陈队，你在画啥呢？”　　 邵斌伸长脖子看。　　 “画养鸡场的草图，便于我推理案件。”　　 陈知行毫不遮掩，让几人随便看。　　 “小陈同志，不可能是小郭吧，这孩子我瞅着挺勤奋上进的，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王传福帮忙说话。　　 “这种事说不好，一切都要看证据。”　　 陈知行敷衍道。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杀鸡案极有可能是郭志行干的，他的目的不一定是杀鸡，只是在办事的过程中，把鸡弄死了。　　 咚咚。　　 大门传来敲门声，随即大门打开。　　 一个穿着蓝色棉袄，长相年轻的青年走了进来。　　 “王叔好，各位保卫员同志们你们好。”　　 郭志行很有礼貌的问好，坐在陈知行对面。　　 “听人说你是七月份之后分到双桥公社这边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知行用闲聊的态度开始审讯。　　 “工作挺好的，我挺适应。”　　 “前辈们都很照顾我。”　　 郭志行很端正的道。　　 “那还挺好，你家里几口人啊？”　　 陈知行闲扯，打消对方的警惕心。　　 聊了一会，陈知行忽然偏转话题：“你昨天和前天晚上有没有出门？”　　 “没有啊，我一直在宿舍。”　　 郭志行回答。　　 “真的没有吗？你再想想。”　　 陈知行脸色一板。　　 “我去上厕所了，算是出门吗？”　　 郭志行有些不确定问道。　　 “当然算。”　　 陈知行严肃询问：“昨天前天养鸡场都发生了死鸡事件，你出门上厕所，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　　 郭志行摇头。　　 “你在哪里上厕所？”　　 “就在距离小屋最近的那个厕所，走二十来米就能到。”　　 “画出来。”　　 陈知行把身前画好的图纸推到郭志行身前。　　 郭志行握着笔，在纸上画出厕所的位置。　　 厕所处于宿舍和养鸡场后门中间。　　 “这两天你是什么时候上厕所的？”　　 陈知行拿回图纸，继续问。　　 “这，这我哪还记得？”　　 郭志行掰着大拇指指甲盖。　　 “和你同住在一起的老韩说你上厕所时间挺固定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陈知行很自然的道。　　 王传福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老韩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他一直站在这里听着，怎么没印象呢。　　 之前陈知行有跟王传福说过，在审讯期间，旁人不得插话。　　 即便现在王传福心里有疑问，还是选择了沉默，想着等审讯完了再问陈知行。　　 “我上厕所时间是挺固定，但我没有手表，不记得时间啊。”　　 郭志行解释。　　 “告诉我大概时间就行，天上月亮跑到哪里，总会有印象吧。”　　 陈知行淡淡道。　　 通过看天上月亮的轨迹判断大概时间，是这个年代很多人普遍会的技能。　　 后来手表以及手机普及之后，这个技能被绝大部分人遗忘。　　 同理于白天看天空颜色，判断这一天内会不会下雨。　　 有了天气预报之后，大部分人也不会看天气了。　　 生活技能就是这样，用进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