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瘦肉一斤一两，一块五一斤，合计一块六毛五。　　 四根骨头五斤三两，一毛钱一斤，五毛三分钱。　　 两条草鱼两斤二两，八毛钱一斤，合计一块七毛六。　　 总计三块九毛四。　　 大耳青年切了半根排骨加进去，补齐六分钱。　　 陈知行掏出四块钱。　　 依旧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这里有烟酒卖吗？”　　 陈知行接过货物，随口问了一句。　　 “我这里没有，不过你要是找帽儿爷，他指定能给你介绍。”　　 大耳朵青年笑眯眯的把钱装入褡裢里头。　　 口风很严。　　 行有行规，他知道哪里能整着烟酒，但不能当着帽儿爷的面说。　　 要不然就乱套了。　　 “小兄弟，需要烟酒茶找我，照样好使。”　　 老帽颇为自傲道。　　 “成，等会唠唠。”　　 陈知行点点头。　　 把货物绑到自行车后座上。　　 趁着陈知行忙活的工夫，大耳青年不露声色递给老帽两毛钱。　　 介绍费，必不可少。　　 大耳青年干的是坐牢的买卖，弄来货源不能上街嚷嚷，我这里有猪肉，大家伙快来买啊。　　 必须得有人给他推荐客户。　　 客户还得是真客户，不是钓鱼执法的那种。　　 所以大耳青年对老帽特别热情。　　 没有老帽，整来一头猪也没地方卖。　　 老帽眼睛毒辣，能弄来真正的客源，但得有稳定的供货渠道。　　 没有大耳青年这帮人，老帽也白费。　　 卖点鸡蛋能挣几个钱。　　 哪有干介绍抽成来钱快。　　 两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出了事，都得蹲牢房。　　 利益一致，关系自然铁。　　 陈知行推着车，和老帽一起出门。　　 “这点玩意只够我吃一顿的，八桌席的货还没买呢。”　　 “别的地方能整着吗？要新鲜点的。”　　 陈知行有些遗憾。　　 “要不这样，明儿个凌晨两点钟，咱们在刚才见面的地方碰头。”　　 “我带你上鬼市买肉。”　　 老帽脸上满是笑容。　　 认定陈知行绝对是个大主顾。　　 年纪轻轻就能骑上凤凰牌自行车，是个不差钱的主。　　 “烟和酒水那些玩意呢？都有？”　　 陈知行再问。　　 他手里的大前门还是袁秀芬之前给的三盒。　　 这两天到处散烟，兜里只剩半盒，不备点货在手里，心里不踏实。　　 “都有，包括其他的物资，你买不着的，找我都好使。”　　 老帽得意的道。　　 “那我找你帮忙介绍，和我自己晚上去买有啥差别？”　　 陈知行不解。　　 “小兄弟，问出这个问题，证明你是实诚人。”　　 “很多人跟我合作两回，以为我吃了他们的差价，跑去自己买，其实真没这回事。”　　 “你听我跟你说道。”　　 老帽一点一点掰扯。　　 陈知行渐渐听明白了。　　 找老帽介绍和自己去买，是一样的价格。　　 老帽挣的钱，是卖家那边给的抽成，一般是半成到一成之间。　　 找老帽买，好处是货源齐全，要啥都有渠道能介绍。　　 再一个，不会买到假货。　　 “这年头能有啥假货？”　　 陈知行一脸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造假得有一定的工业水平基础吧。　　 私人还能整出烟酒茶这类假货了？　　 “假货多了去了。”　　 “前两年六个部门联合发布打击假烟的公文，为啥发布，因为假烟太多了啊。”　　 “酒就更别提了，把瓶子回收回去，自己掺酒里头，又是一瓶新酒。”　　 “肉类这一类倒是没有假的，可死猪死鸡掺着卖，谁能知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帽一顿说。　　 “倒是有几分道理。”　　 陈知行点点头。　　 黑市之所以是黑市，就是摆脱了监管的交易市场。　　 没有监管的震慑，人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所以啊，你有啥需求，找我就行。”　　 “别的不敢说，保证不能坑你。”　　 “咱们要是合作久了，彼此信任，你要啥跟我说，我给你买回来送你家都行。”　　 老帽掏出大重九的香烟，递给陈知行一根。　　 主动结交陈知行这位大客户。　　 “行，咱俩现在关系算是起步。”　　 “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处。”　　 陈知行接过烟，夹在另外一边耳朵上。　　 出了小胡同，陈知行骑上车，挥手告别。　　 骑行出鸽子市，陈知行钻进一条小胡同，伸手进入背包，把鸡蛋全放入随身空间。　　 背包里面杂物多，鸡蛋容易碎，万一在路上颠破了，那亏到姥姥家。　　 处理完鸡蛋，他又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在食堂仓库拿的新鲜蔬菜，放在背包里头。　　 整备好今天要办席的材料，陈知行从胡同里面出来。　　 继续骑车回家。　　 “买点鱼肉跟地下犯罪交易似的，得藏着掖着，啥生活啊。”　　 陈知行低喃自语。　　 脑子很难接受这个时代的状态。　　 转念一想，私下购买鱼肉，不是跟犯罪交易似的，确确实实就是犯罪交易。　　 得，那没事了。　　 只能说现阶段国家工业基础太差。　　 农业和畜牧业想要发展，都得依托强大的工业体系进行提升。　　 靠人种地浇农家肥，能高产那简直是见鬼。　　 畜牧业更不用说，没有高营养饲料喂养畜生，想要实现大规模畜牧，根本没有可能。　　 而提升工业基础，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陈知行知道未来很长时间，这种物资贫瘠的情况，都不会得到改变。　　 自己能做的只有适应，并且学会怎么去利用规则，让家人生活的更好。　　 ‘四块钱，买了三斤多点鱼肉，够一家人吃一天。’　　 ‘要是顿顿这么吃，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打不住。’　　 陈知行骑着车，想着自己这趟收获。　　 感叹荤腥价格昂贵。　　 一百二十块钱还只是肉食费用，不算蔬菜和米饭。　　 陈家还有母亲要养病，妹妹要读书。　　 陈知行忽然觉得，凭自己这点工资，想要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生活。　　 有点难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己有稳定工作，还有系统傍身，已经比其他人好百倍了。　　 踩着自行车，陈知行路过一栋修建房屋的工地，顺手摸了三块砖进随身空间。　　 回到四合院门口。　　 秦淮茹不在。　　 陈知行拎着自行车，跨过大门台阶。　　 正在拨弄绿植的阎阜贵凑了过来：“知行啊，早上说的事？”　　 “三大爷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到了饭点过来我家搓一顿。”　　 陈知行拍了拍背后的背包。　　 “行，三个肉菜嗷，我等你呢。”　　 阎阜贵抿了一口唾沫，还不忘提醒。　　 送给陈知行一瓶二锅头，不大吃一顿，亏啊。　　 “保证不让你失望。”　　 陈知行肯定点头，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　　 阎阜贵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进入中院，陈知行正巧遇到秦淮茹提着空木桶迎面走来。　　 想必是去前院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