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　　 “我养猪的时候，给我养的十来头猪取的名字都是部队里的头头脑脑，有天旅长下来检查，团长陪着。”　　 “刚好我给猪喂食，喊他俩的名字，他俩以为我喊他们呢，走过来一看，我给猪取名的事就揭穿了。”　　 邵斌吭哧吭哧说着。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陈知行似乎能看到程氏兄弟脑袋上，冒出来的‘流汗黄豆’表情包。　　 “后来呢？”　　 程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后来排长天天操练我，我觉得我在部队混不下去了，赶紧申请退伍回来。”　　 邵斌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要是你领导，绝对不同意你的申请，不把你小子操练透了，不放你出来。”　　 程虎眼中露出危险的信号。　　 代入一下排长的角色，他都要气炸了。　　 啥叽霸人呐。　　 “其实我真没啥坏心思，就是觉得有意思。”　　 “谁能知道领导下来检查，也没人跟我说啊。”　　 邵斌郁闷道。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大家能在保卫科聚在一起，也是缘分。”　　 陈知行开口，揭过话题。　　 “陈队说的是，打那件事之后，我发誓再也不干不着调的事了。”　　 “咱们同一个小队，你们放心，我指定靠得住。”　　 邵斌拍着胸脯保证。　　 只是程氏兄弟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放心的样子。　　 四人中程虎年纪最大，程豹次之，邵斌第三，陈知行最小。　　 几人以年龄论长幼，哥弟相称。　　 至于陈知行，三人统一称呼他为陈队长，简称陈队。　　 “虎哥，你们兄弟俩在保卫科干的时间最长，跟我和邵斌说说外勤组的事吧。”　　 陈知行道。　　 “好，我给你们介绍下外勤组的一些情况。”　　 程虎点头，开始介绍。　　 外勤组的活特别杂，主要有几大块。　　 民兵训练，配合公安执行任务，调查敌特，打击反革命，守卫运输大队等等。　　 王军山是外勤组老大，总领外勤组业务，不可能方方面面管到。　　 底下分管业务，都有相应的保卫员。　　 容易干出成绩的业务就两类。　　 配合公安执行任务，打击敌特份子。　　 至于民兵训练，守卫运输大队等等，归类在日常任务中。　　 日常工作干不出成绩。　　 就像内勤组站岗执勤业务一样，干再好也是分内的事。　　 程虎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在公安局办的一些案子。　　 大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事，谁家丢了东西，谁家和谁家打架了这类。　　 这种案子只能积累苦劳，干不出功劳。　　 想要立功，晋升职称，必须得办大案。　　 大案程虎也经手过几个。　　 有调查杀人犯的，有奸淫妇女的，还有倒卖烟酒的。　　 至于打击敌特这种规格超高的案子，程虎经手过一次，负责蹲守和跟踪。　　 一般这种案子，重要性非常高，参与人员众多。　　 真破案了，分功劳的人也多。　　 最后程虎很羡慕的说起陈知行办的大案。　　 一个人办下杨德林团伙倒卖厂内物资的案子，除了个人实力出众，也得有一定的运气。　　 “虎哥，你在外勤组干了一年，又借调去公安局干了两年。”　　 “说说你在公安局的情况呗。”　　 陈知行饶有兴趣。　　 说起来，上回他差点就去公安局了。　　 当时经邵厚信提醒，陈知行说一切交给领导做主，不敢表明自己的倾向。　　 要是他同意去公安局，严震不肯放人，那可尴尬了。　　 “对啊虎哥，公安局好不好混，是不是总有人给你们送礼？”　　 邵斌同样兴趣十足。　　 “送个屁，我和程豹在公安局里头，那是最小的小卡拉，就算有油水也到不了我俩这里。”　　 程虎笑骂一句：“普通保卫员调去公安局那是去做牛做马，啥苦活累活都得接着。”　　 “当然了，晋升速度确实快，我现在是六级保卫员，程豹七级。”　　 “我去，三年就升到了六级保卫员，累点也能干啊。”邵斌一脸羡慕。　　 对陈知行做的事，邵斌满脑子都是惊叹，震撼。　　 但他清楚，这种机会可能几年才一次，想要碰上得靠命。　　 但程虎在公安局干活不一样。　　 程虎能干，他邵斌自然也能干。　　 晋升保卫员等级才是最重要的，月工资和福利待遇都能提升，美滋滋。　　 陈知行默默听着，想起严震之前跟他说的话。　　 一个保卫员新人，调去公安局，那也是新人。　　 新人在哪里都是干杂活，脏活，苦活的命。　　 去了公安局从头做起，啥也不是。　　 待在保卫科，带领小队立功劳，等有了一定的行政级别再去公安局。　　 才是上上之选。　　 “那可不是‘累点’。”　　 程豹嗤笑：“有一回冬天，我和我哥在雪地里蹲人，蹲了整整两天，我哥的右腿冻坏了，差点被切掉。”　　 “还有一回我和我哥抓捕奸一个强奸犯，那人拿着刀冷不丁一下，差点给我划两半。”　　 “功劳都是拿命换来的。”　　 “真挺危险啊。”邵斌脸色一窒，有些担忧起来。　　 他还年轻，媳妇都没讨一个，万一残疾了，那还玩个屁。　　 “别听豹子胡说，我这条腿是打阿三留下来的伤。　　 程虎把话往回收一收：“在外面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有一定的风险，这是避免不了的。”　　 “外勤组三人一队，公安那边也是两人一组，都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没人救援。”　　 “咱们这行就这样，没啥好害怕的。”　　 “我真得跟你们好好学习。”邵斌缩了缩脖子。　　 “执行任务的时候，队友非常重要，一个靠谱的队友，等于是多了半条命。”　　 陈知行总结。　　 “是这个道理。”　　 程虎赞同：“之所以我和豹子升得快，也是因为我俩是亲兄弟，别人不敢接的活我俩敢接，换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那你俩咋回来了呢，继续在公安局干着，直接升领导不好吗？”　　 邵斌疑惑道。　　 “升个屁，没有大哥带着，压根没有出头的机会。”　　 程虎撇撇嘴，话语中透出几分怨气。　　 显然之前吃过没有大哥带着的亏。　　 “咱们四个一起加油好好干，要是我能干上外勤组组长，保证让你们仨的岗位等级，往上提一级。”　　 陈知行抛出一张大饼，做出许诺。　　 邵斌脸上露出喜色。　　 升一级岗位，拿到手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程虎和程豹反应倒是平平无奇。　　 他们在公安局的时候，吃过很多大饼。　　 陈知行的大饼，在他们看来，画的还不够大。　　 当然了，饼大不大没关系，主要看能不能吃着。　　 能吃着，就是好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