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8章 盛名无虚
陈言这才将宣王来京的目的说了出来。 唐韵冰雪聪明,听完已反应过来:“不好!他若要掺杂此事,大事毁矣!” 陈言点头道:“所以臣才决定将宣王爷绑来,以防事情生变。如今最紧要之事,乃是将正前往南境的西疆军撤回去,而且须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唐韵秀眉深蹙,道:“纵然如此,也不必绑了宣王吧。” 陈言摇头道:“不,宣王爷是非绑不可,因为若不找个借口绑了他,皇上便要向他解释为何不能让他参与到南线之战,以及为何要假装不知情,以让梁、夏联军深入大周境内。” 唐韵娇躯一震,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言重重地补上一句:“请问皇上,宣王是否值得信任?” 唐韵容色变化不定,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宣王或许没有害国之心,但凭他此前的作为,实难获得她的全心信任。 若是将四国会战的大计告知,万一宣王动了什么心思,将这秘密泄露出去,大周就没了。 如果什么也不解释,宣王必不肯答应撤军,说不定还要借机煽动朝臣,那时所有人都晓得了梁、夏盟军来袭,朝野都必惊慌,消息肯定会传到梁、夏那边。 到时候,联军怕大周有了防备,必不敢再行“奇袭”之策,进而便毁了陈言的大计。 思来想去,陈言的做法竟然很可能是唯一正解! 以谋逆之名将宣王收押,外人只以为又是一桩帝室内部的争权夺利,反而不易被人怀疑。 然后再让宣王下令将西疆军调回去,避免横生枝节,如此方能让大夏那边放松警惕,继续他们的“奇袭”。 良久,她才断然道:“你做得不错,此事便依你安排。” 御书房外,宣王眉头紧锁地等着。 唐韵既然并非与陈言一伙,那依她重情的性格,断不可能坐看他被关起来。 只是,陈言和她究竟要谈什么? 难道是真拿到了什么自己谋逆的证据,要对自己开刀? 不可能啊,无论是宁王还是燕王的叛乱,他均没有参与,自己也并没有过任何谋逆的实际行动,陈言怎可能拿得到证据? 正胡思乱想间,唐韵和陈言从御书房内出来。 “来人,将宣王收押。”唐韵吩咐道。 “什么!皇上!您为何……”宣王色变道。 “答朕一个问题:”唐韵冷然打断他的话,“你为何私调西疆军南下?” “臣已经向陈言说过,是为了……”宣王辩解道。 “哼!还敢撒谎!”唐韵不等他说完,直接冷哼一声,截断他的话头,“你南下的西疆军,为何冲着京城而来?是我大周没有驰道让你的西疆军从西疆行至南境吗!” “什么?”宣王一下懵住了。他的西疆军绕道往京城而来?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陈言看得差点没忍住笑,皆因这一点是他方才建议唐韵拿来当理由的借口,纯属冤枉。 “朕给你一个机会,”唐韵寒着脸道,“立刻下令,让西疆军撤回西境,否则,莫怪朕不客气!” “我……”宣王只迸出了一个字,便没再说下去,目光落向陈言,神情竟然慢慢缓和下来。 陈言有点诧异,一般人这时候都该狂喊冤枉了,宣王居然没喊? 唐韵喝道:“说话!” 宣王深吸一口气,道:“臣,遵旨。” 唐韵微微一怔。 他居然没有再辩白? 陈言微微动容。 宣王乃是大周首屈一指的名将,当年年纪轻轻便已领军镇守西疆,名声不逊于荀羽飞,原本陈言还以为这中间有宣王是帝室出身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不简单! 待宣王交出王令,写下一纸军令后,唐韵让人将他押下去关了起来。 回到御书房,唐韵疑惑道:“这倒是让朕有些不解了,他竟未接着喊冤,难道居然是真有逆心?” 陈言摇了摇头:“不,臣现在反而可断定,他并没有异心。宣王殿下乃是真正聪明之人,他看破了,所以没有再辨白。” 唐韵愕然道:“你竟有真心夸人的一天?” 陈言挺了挺胸:“皇上,您对臣看来颇有误解,臣一向是不吝于夸赞他人的。” 唐韵哂道:“是谁说梁定梁大将军不过尔尔的?” 陈言顾左右而言它:“先不说这个了,就说宣王爷吧,臣可断定,他只从咱们方才的几句话中,就已发觉事情另有蹊跷,所以才放弃了辩白。” 唐韵愕然道:“他不怕朕会对他下手吗?” 陈言从容道:“这就是宣王爷的聪明之处,他知道皇上绝不会随意处置血脉兄弟,但此刻忽然之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便要将他抓起来,必是另有用意。为免坏了皇上的事,他才忍了下来,不辩白,认下谋逆之罪,使皇上可顺利进行您的计划。皇上绝不会随便处置他,日后自然会妥善安排。” 唐韵蹙眉道:“他这么信任朕?” 陈言微微一笑,道:“皇上大概还不晓得,您有个特点,就是极易予人信任感。臣算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了,一向猜疑心重,但对皇上也是百分百信任。” 后面还有几句话没说。 她这让人信任的来由,乃是因为她太易被人看穿。 但凡跟她呆上个把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 明君确实是明君,睿智确实睿智,但心机不够深,是她一个优势,但也是她一个弱点。 好在有他陈言在,她就算是心机浅点也无所谓了。 唐韵定睛打量他一会儿,道:“你刚才说宣王看破了,你认为他看破了多少?” 陈言胸有成竹地道:“顶天了就是看破皇上另有计划,但他绝不可能知道咱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这样已经足够了,臣可大胆推测,直到咱们将一切真相告诉宣王爷之前,他会一直保持这种不辩白但也不承认的态度。” 唐韵稍稍放下了点心,思索道:“那如今该如何处置此事?总不能真把宣王当叛逆处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