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宫。 仙门背后。 “长老,陈知行答应加入我们天圣宫了嘛?” 墨清月有些雀跃的小跑而来,面露期待道。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陈知行加入天圣宫,二人共同修道的场面。 那银发老妪闻言没有回话,而是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冷哼,拂袖往前。 “长老?发生了何事?”墨清月不由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咯噔一声。 “何事?” 那银发老妪脚步一顿,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讥讽道:“那陈长生嫌弃我们三大不朽道统庙小,不愿加入我们不朽道统。” “这.....不可能啊!” 墨清月不由黛眉蹙的更紧了,有些疑惑道:“我曾与陈知行聊过不朽道统之事,看得出来他还是颇为期待的,怎会嫌弃我们不朽道统庙小了?” 不等墨清月说完。 银发老妪便摆了摆手,无所谓道:“随他去吧,老身已经开出了我们天圣宫能够开出的所有条件,他还是不愿意加入,那老身有什么办法?” 顿了顿。 银发老妪轻哼道:“没有他陈知行,我们三大不朽道统,仍旧是不朽道统,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没有我们三大不朽道统,老身倒想要看看,那陈知行能走多远!” 话音落下。 银发老妪再不多留,快步离开了这片虚无空间。 “长老......” 墨清月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好欲言又止,轻叹一声。 ...... ...... 另一边。 那艘由九条真龙拉动,插有黑色太阳旗帜的黄金马车内。 “老祖,难道我们司空世家的人,就这样白死了么?” 司空玄机望着端坐于马车中央,闭眸养神的司空在朝,有些不满的开口道。 “蠢材!” 司空在朝缓缓睁开双眸,望了司空玄机一眼,面无表情道: “我问你,若是我晚到一个时辰,你会是什么后果?” 司空玄机想了想,凝重道:“应该会落败于那头枭虎之手,陈道衍此人凭借混元之力,确实不是......” “落败?” 一声大声讥笑,打断了司空玄机的话语。 司空在朝声音沙哑道:“我若晚到一个时辰,都够你死上七八回了!” 顿了顿,司空在朝话锋一转道:“所以,你为什么觉得,当时还能够再打下去?你觉得如若当时再打下去,我与那陈天元交手,还有时间能护住你们?” 司空玄机皱眉道:“老祖你不是号称,绝巅之境第一人么?” “......你吹牛可以,别带上我。” 司空在朝看了司空玄机一眼,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凝重道: “陈天元乃是当年陈玄风的嫡子,虽然当年受陈玄风的光芒所笼罩,表现并不出彩。” “但此人,绝不是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只怕陈玄风的一身神通秘术,传承了个七七八八。” “而且......” “此次我观他气息,身上已经有了飞仙之光,恐怕未曾踏出那半步,也已经距离不是很远。” 此言一落。 司空玄机顿时心神一震,这才彻底反应了过来。 原来刚才那一幕幕,哪里是自家老祖格局大,分明就是拿捏不定,只能无奈选择退让! “老祖,那.....那此次我们司空世家,被杀了这么多人,就这样算了?恐怕这不利于我们对淮州的控制统治啊。”司空玄机眼睛眯起,心中仍旧有些不甘。 “算了?” 司空在朝冷笑一声,接着摇了摇头道:“这笔帐自然要算,但不是现在。” “玄机,你须知一句话。”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司空玄机闻言,眼中顿时精光一闪而过。 司空在朝则是淡淡道:“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不动则罢,一动则游龙出渊,搅动天日,不见昏晓。” ...... ...... 淮州,一片山林当中。 此刻明明是正午时分,天空却是一片阴沉。 狂风怒吼,吹的山林里树枝乱摆,地上的灰尘乱飞,搅起满地枯叶。 天空当中,一片片沉蔼蔼的乌云,摇摇欲坠。 一条条雷霆闪电,在乌云当中穿梭,时而一道电光一闪而过,炸出震耳欲聋的雷爆。 紧接着,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在久未逢甘露的大地上,溅起泥土灰尘。 一名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背靠着洞穴入口处的石墙,浑浊沧桑的目光,望向洞穴外那宛若珠帘般的大雨。 “稚奴姐,天气凉的很,你身子骨怕遭不住,还是进去歇着吧。” 一名生有狐媚儿脸,但却气质楚楚可怜的绝美白衣女子,从洞穴深处走出。 她手中端着石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热腾腾的姜汤。 “喏,这是我给你煮的姜汤,解解寒。” 白狐儿将手中的姜汤,笑着递给吕稚奴。 吕稚奴接过姜汤,并未急着饮下。 她先是望了一眼,那站在洞穴外,滂沱大雨当中的一众面无表情的黑袍人,接着又看了看那洞穴里负手而立的两道身影, 一人身穿麻衣,后背一座剑棺。 另一人身材矮小,全身被黑袍所笼罩。 最后。 吕稚奴方才将目光看向白狐儿,那双沧桑却始终温柔的眸子里,没有责怪,没有怨恨。 只有着些许的如释重负,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她想了想,旋即轻声道: “狐儿,不管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长生,也不管你对长生有没有过感情,但看在你与长生也算是夫妻一场的情况下,能不能告诉我......” “他还活着么?” 白狐儿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活着。” 随着此言落下。 那心中最后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吕稚奴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脸颊上,泛起了一抹柔和微笑。 活着。 既然长生还活着,一切就够了。 “狐儿,如果你有机会见到长生的话,帮我跟他说上一声。” “他这一辈子啊,从来没有亏欠过我。” “我跟他风雨同舟一百年,伤心时有过,生气时有过,但独独没有过后悔。” “以后的路,没有了我,也要好好的去走。” 吕稚奴说完最后一句话,接着望了一眼那无尽群山,嘴唇微微嗫嚅,似说了一句什么。 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她一只手端起手中的姜汤,仰头一饮而下。 咔擦! 石碗摔落在地,朝外滚去。 白狐儿默默站在洞穴门口,望着逐渐闭上双眼,生机渐渐涣散断绝的吕稚奴。 大雨倾盆,如玉珠入盘,溅起声声一片。 溘然而逝的吕稚奴的手中,哪怕如今死去,手中仍旧紧紧攥着,那一件替李长生缝缝补补了无数次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