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萧平闻言脸色顿时大变,猛地伸手摸向腰间的一枚火球符箓。 嘭! 陈知行伸手一把扣住萧平的肩胛,接着脚步轻轻一踏,顿时抓起那年轻公子,飞向苍澜江两边的山林! 片刻之后。 陈知行孤身一人,重新返回了乌蓬梢船。 他的手中,赫然多了一道信物,脑海里也多了一段关于那萧平的大致生平经历。 这一路上。 他原本一直在思索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天澜圣地。 要知道。 他此番进入天澜圣地,想要提前布局,坑杀许凡和孟河东,以及剥夺长老伏休的命格。 那么,便需要他在天澜圣地拥有一定的地位! 那伏休长老常年以闭关,暗中吸食别人精神念力,根本不是普通弟子能够接见! 因此,他最少也得是个极受圣地重视的首席大弟子之流才行。 同时,他想要坑杀许凡。 在许凡那能与三天后未来的自己,对话的金手指下。 他便不可能主动去袭杀许凡,那样的结果必然失败! 唯有成为天澜圣地的高层人物提前布局,类似以圣地所有弟子都需要试炼之名,将许凡安排到一个求生无门,俱是绝路的封闭小世界当中! 前三天一切正常,甚至可以给许凡安排机缘! 而等到后三天,他反应过来,三天后自己会身死时。 却已逃不出那试炼之地! 这种种一切,都需要在天澜圣地内获得地位! 而获得地位的最快途径是什么? 那便是展露天赋! 展露出让天澜圣地,不得不将他无比重视的天赋! 但这一切...... 如若以弟子招新的身份,进入天澜圣地。 难免会让天澜圣地之人,去各种调查他的身份。 从跟脚出身,再到之前所修行的功法和术法神通,天澜圣地俱是会全部调查一遍! 虽说陈知行倒也不是不能够瞒天过海,直接让陈家帮忙制造假身份,但如此一来,太过繁琐复杂。 而一旦繁琐复杂,就容易出错! 因此,正当他有些思索不定之时。 这位萧平出现了! 杂役弟子,子承父业! 虽然杂役弟子身份低微,但却是妥妥的根正苗红! 这就像是陈知行上一世的国考。 往往国考有两种方式。 一个是通过正式考试上岸。 这样的人,需要重重政审,背调身份背景。 而另外一种......便是替父代职! 虽然这种方式,在上一世的后来被取消,但与他目前的情况,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只需顶替萧平,进入天澜圣地,再然后让家族帮忙做下配合。 他便是如假包换的萧平! 正当陈知行思索间。 乌蓬梢船上,船夫和那对年轻夫妇见状,顿时瞳孔一缩,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仙.....仙长,那萧平呢?” “萧平?我不就是萧平?” 陈知行似笑非笑开口。 旋即,他右手瞬间一挥。 霎时间,一股精神念力涌出,分别进入这三人脑海当中,将三人记忆扭曲。 凡人精神力薄弱,想要扭曲这三人记忆,简直再简单不过。 一时之间,三人俱是一怔之后,脸上涌起茫然之色。 “咦?我怎么摔倒在地上了?嘶......胸口好痛。” 那年轻书生捂着胸口,一脸疑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旋即连忙坐到妻子身边,开始嘘寒问暖了起来。 负责撑船的船夫,则是微微愣神之后,继续站在船头,唱起渔家号子,撑船前行。 ...... ......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经过一日一夜的乘船之后,先是那对年轻夫妇在中途下了乌蓬梢船。 又过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天色正好蒙蒙亮之时。 船夫将船停在了岸口,开口笑道:“萧公子,这里便是风波口岸了,你往左走数里地便是风波城,你往右走四十来里地,则是天澜圣地!” “好,多谢船家了。” 陈知行朝那船夫抛下一锭,从萧平手上得来的金子。 船夫见状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带着对陈知行的笑容都殷勤了几分。 一阵感谢之后,方才撑起乌蓬梢船离去,逐渐消失在了晨间烟波浩渺的江面。 陈知行则是眸光一闪之下,大步朝着天澜圣地走去。 一路上,陈知行见到了不少修为傍身的年轻俊杰,有强者甚至不过及冠之年,便已是化虚之身。 这对于十余岁的少年来说,能有这般修为,已是上乘之姿。 这群人的目标俱是天澜圣地,一路上有结伴者窃窃私语,讨论着关于天澜圣地招新之事。 片刻之后。 一座宏伟巍峨的巨峰,出现在了陈知行眼前。 只见整座巨峰直插云端,峰顶处云蒸蔚霞,神光万丈。 一挂如同银河般的仙瀑从峰顶落下,将整座巨峰一分为二,化作了南北两峰。 南峰乃是专修精神念力的派宗,北峰则是专门修行肉身大道的派宗。 两者被一挂仙瀑分开,却又被仙瀑上的一座虹桥横跨连接。 虽然这南北二峰,常年因大道之争争得不可开交,却又浑然一体,不能分割。 远远的,在这座巨峰山门之下,修有一处高台。 高台上,四名须发洁白的老者并排而坐,手中有的执笔,有的持测试石,还有的则手持陈知行也未曾见过的东西,想来便是用作检测天赋根骨心性之用。 在高台下,早已排起长龙。 一名名从五湖四海赶来的年轻俊杰,纷纷规规矩矩的站立,等待着考验。 陈知行不由微微摇头。 这便是世家和宗门圣地的区别了。 宗门能够海纳百川,接受来自各地的俊杰天骄投靠。 但是世家,为了保证血统和传承的纯正,却是鲜少会往外招新。 就算有所招新,其身份地位,也完全不可能与嫡系子弟相比。 两者之间若论发展速度的迅速,世家倒是远远比不上宗门。 下一刻。 陈知行大步迈入人流当中。 直到日上三竿,他方才随着人流,终于赶到那高台处。 “准备报名南峰还是北峰?” 一名须发皆白,生有一对吊梢子眼的老者,无精打采的撇了陈知行一眼。 “长老,我是来替父亲到宗内当差的。” 陈知行脸上浮现笑容道。 “当差?也就是说杂役?”那老者眉头一挑,接着摆了摆手不耐道:“去去去,这里是招收弟子的地方,当杂役去那边。” 老者伸手一指,遥遥指向远处一面小门。 在那小门前,同样摆着一张台子。 一名身穿黄袍的胖道人,正趴在那台子上酩酊大睡。 陈知行走上前,敲了敲桌子道:“你好,在下萧平,特来顶替家父之职。” 片刻后。 那胖道人略微检查了一下陈知行的引荐书信,又盘查了一些陈知行的问题,便给了陈知行一串钥匙,让他自行前往,接着便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 杂役处修在山脚,通过一道小黄门之后,则是一望无际的砖瓦房。 那便是杂役们所居住的地方了。 说起来天澜圣地弟子数千,但有一大部分,俱是杂役弟子。 山里头那么多弟子、峰主、长老,需要有人伺候衣食住行,看护药园、兽禽、挑水做饭,便都是落在了他们杂役弟子的头上。 不过,杂役弟子看似辛苦,却也是无数人求而不来的梦。 不仅宗门免费提供衣食住行,每个月还能去领取三枚灵石,若是运气好,碰到个山上的长老下来挑选人手,还能跟着进入南北两峰,得些赏钱。 并且,杂役弟子亦有着基础功法可以修行,虽然成不了大器,但也能强身健体,再加上此地的浓郁灵气,随随便便活个百来岁没有问题。 若是年纪大了,不想当杂役了,甚至可以写信引退。 这么多年当杂役积攒下来的灵石,换算成黄金起码几百万两。 这足以在凡俗间担任一个富家翁,子孙三代都衣食无忧。 陈知行按着那胖道人给的门牌号,一路顺着路标,最后停在一间厢房门前。 咚咚咚。 陈知行伸手敲了敲厢房木门。 “谁啊?大中午的敲什么敲?”厢房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陈知行推门而入。 厢房不算大,约莫也就四五十个平方,里面摆放着四张床,以及一些木柜木桌等常规物品。 四张床上,分别躺着三人。 一名面黄肌瘦,头发稀疏,模样看上去有些猥琐的老者,朝陈知行露出友善的笑容。 另外两人,则是冷淡的朝陈知行点了点头,便背过身去,不再多说什么。 “哟,你是萧临的崽?萧平对吧?我听你爹说起过,替你爹当差来了?”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 “是我。前辈是?” 陈知行与那黄牙老者随意搭了两句腔,便找了由头歇息了下来。 眨眼之间,数日时间过去。 陈知行一直呆在杂役处,除了与那黄牙老者偶尔闲聊几句之外,便再无他事。 另外两名同室之人对待他的态度冷淡,除了见面了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以外,便再无交集。 陈知行自然乐得如此。 此次进入天澜圣地,自然是少沾染些因果最好。 当然,在这几日时间里,陈知行也没有彻底闲着。 他曾悄然去查看过这次招新弟子的花名册,许凡两个字赫然在列! 这家伙,果然跑来了天澜圣地! 这一日,陈知行正独自坐在厢房内,盘膝修行。 在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且不突兀的机会,去展露自身天赋,让那高层获得重视。 只是可惜。 这杂役处狗都不来,何况圣地内的高层? 他倒是也有想过,要不要跑到南北二峰去主动展露天赋,但那样目的性太重,太过奇怪。 “得想下办法,怎样引起某位天澜圣地高层的注意了。”陈知行喃喃自语间。 忽地。 嘎吱! 房门被猛地推开,黄牙老者满脸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喊道: “萧平,你个傻小子还呆在这干什么?圣女殿下来咱们杂役处挑选扈从了,你还不快去?” “圣女殿下?李然么?”陈知行眉头一挑。 “废话!除了李然圣女之外,天澜圣地哪里还有第二个圣女?” 黄牙老者白了陈知行一眼,没好气道:“其他杂役弟子可都前去了,你赶紧动身才是!要是被李然圣女挑中,那可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