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贤接过这张被朱江视若珍宝藏在虚拟空间的照片，发现朱江那张脸竟然也有在科技笑容滤镜下展现轻松一面的时候。　　 照片中的朱江坐在智能沙发上，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悬浮在他的两侧，仿佛依靠着无形的力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后方站立，　　 脸上洋溢着数字化的甜美笑容，那份青春活力仿佛通过全息影像传递出来，弥漫着整个虚拟环境。　　 就在倪小贤欣赏照片的同时，朱江的声音在虚拟现实中慢慢响起：“我第一次遇到他们三个时，阿海只有十二岁意识体，阿占十岁，红豆是最小的，只有七岁意识碎片，那时他们已被曾雄训练成了数据盗窃者。　　 有一次，他们试图窃取面包店的数据被我碰到，我追踪他们来到了数字九龙城寨，发现他们竟将窃来的数据分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虚拟老者，而自己却宁愿忍受饥饿。”　　 倪小贤放下了全息照片。　　 “所以你就接纳他们三个作为你的虚拟子女？为什么当时不直接从曾雄手中解救他们？”　　 朱江懊恼地传输了叹息的信号，“我也想，但法律上曾雄是他们的监护程序。这家伙十分狡猾，所有非法行为都让领养的意识体去做，　　 自己却保持着程序的纯净。这些年来，随着他的势力在网络中不断扩大，我这个小小执法者根本无法对抗。”　　 倪小贤继续提问：“那你没有劝他们停止为曾雄做事吗？还是他们受到了曾雄的威胁？”　　 朱江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在倪小贤面前编织谎言。　　 “我想他们可能有自己的苦衷吧？曾雄虽然利用他们盗取虚拟艺术品，但他们确实也承受了他的养育之恩。”　　 “苦衷？”　　 倪小贤微笑，放下酒杯，转向略显不安的朱江。　　 “朱警官，你是个好人，甚至对虚拟罪犯都抱有同情，但你知道吗，正是这份善良阻碍了你成为一名出色的执法者，而他们三个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有你这份善意的副作用在里面。”　　 朱江的脸色一变，刚要辩解，却被倪小贤的电子手势打断。　　 “朱警官，我一贯的原则是不惹事生非，希望他们在法国不会撞上我，否则我会依法逮捕他们。如果你想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到时候或许可以和我一起说服他们成为警方的匿名证人。当然，如果现在就能让他们配合警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朱江脸色阴沉。　　 他早就想劝三人退出，但他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能与他们连接。　　 看着忧虑的朱江，倪小贤拍了拍他的虚拟肩膀。　　 “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鉴于你提供的情报，如果在法国遇见他们，我会确保在抓捕过程中不伤害他们的数据安全，但其他人我就不保证了。”　　 朱江的心刚落地，听到后半句又悬了起来。　　 “倪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倪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倪小贤拿起酒杯，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最近法国的虚拟名画不断失窃，严重到法国警方都向港岛警方求助。直觉告诉我，曾雄如果不是想要金盆洗手，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榨干他们三人的最后价值，然后抛弃他们。”　　 朱江的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倪小贤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想让我保护他们？没问题，让他们主动找我自首，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知道三人处境危急，朱江失去了继续停留的心情，留下未饮完的虚拟啤酒，匆忙离开了。　　 刚离开不久，倪小贤接到了董华的通讯。　　 法国警方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一早的航班启程，届时政治部派来的翻译也会同行。　　 第二天一早，倪小贤来到机场，惊讶地发现政治部派出的翻译竟是昨日在董华办公室遇到的冷艳女警龙九。　　 龙九今日并未着警服，身着紧身短裙，外罩一件智能夹克，肩上挎着黑色数据包，膝高的长靴，修长的虚拟双腿笔直如柱。　　 加上高跟鞋将近两米的虚拟身高，在候机大厅格外引人注目。　　 倪小贤摘下墨镜，好奇地打量了龙九两秒。　　 如果不是那冰冷如霜的表情，他真想吹个口哨逗逗这位大美女。　　 “龙警官，你不是陪着罗芙洛队长去训练‘霸王花’了吗？”　　 “霸王花的总教官可以十天半月不去训练基地，我为什么不能暂时离开呢？”　　 这话明显是对刚才倪小贤大胆打量的回应。　　 事实上，龙九这次被派来和倪小贤执行任务，主要是因为霸王花训练营已有罗芙洛、胡慧中和杨丽青三位教官，她的存在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