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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赌博默示录 4.6k

   “德州扑克,刚好缺人,一起来玩,你坐庄。”   一副斯文人打扮的金边眼镜男荷官,望了望腕部的劳力士,在寸头中年人的点头示意下,邀请萨麦尔坐下,娴熟的洗牌之后,似乎很专业的荷官开始进行发牌的步骤。   水晶吊灯装饰的屋顶、味道清新的红杉家具、踩在脚下的羊毛地毯,也是触感极佳。   环境优雅倒是其次,两位刻着纹身的彪形大汉堵在门口,其意味不言而喻。   萨麦尔摸了摸鼻子,坐在空置的位子上,略微翻动了一下两张印着k的底牌之后,原本的忐忑,似乎变成了惊喜,当即扔出筹码,抬高数十倍底价,其余三人在那位寸头中年人掐灭烟头跟注之后,冷笑着抬高几轮筹码。   紧接着,当荷官先后为发出两张a、一张方片9、两张k的公共牌,古蛇不由眉飞色舞。   其余三人则不约而同的露出浮夸的懊恼,将手中的两张底牌丢弃,甚至由于幅度过大,将寸头中年人翻盖的两张底牌中的一张,吹起半边。   伴随着牌面中央隐约9颗红心露出,场上那位面向凶狠的寸头中年人,原本自信十足的模样当然无存,表情阴晴不定,但仍旧将剩余的筹码,赌气般的丢进桌上。   按照德州扑克的标准,赌客们需要用自己的2张底牌和5张公共牌结合在一起,选出5张牌,不论手中的牌使用几张(甚至可以不用手中的底牌),凑成最大的成牌,跟其他玩家比大小。   如果对面的两张底牌,有一张是红心9,那么依照目前两张a、一张方片9、两张k的公众牌现状。   无论对面怎样组合,也不过是个一两个杂色的对子,或者三条,以及三条加一对。   这种情况,能组合出四条k的萨麦尔,绝对是爆杀。   古蛇压下激动,嘴角抿起微笑,兴冲冲的将剩余的筹码推到中央。   “咳……”   旁边的巴泽特注意到其余赌客有些刻意的举动,几次欲言又止,但出于职业的操守,只能吐出一声无济于事的干咳。   毕竟,对于胜券在握的赌鬼来说,没什么比赢上一场,更为重要。   中年寸头眼见几百万日元的筹码,被悉数推到赌桌中央,一切尘埃落定,不由得意洋洋地将两张底牌翻开。   一对a赫然呈现在赌客们的眼前,而那张之前若隐若现的红心9,却不翼而飞。   牌桌上,早就弃牌的赌客们,以及那位发牌的荷官,面露戏谑,打量着那贪欲作祟,被他们成功套路,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的外国肥羊。   在这种游走于灰暗地带的地下赌场中,赢多少不是问题,能带走多少,才是能耐。   巴泽特看着明目张胆去组团欺诈无辜游客的老板和打手们,黛眉紧蹙。   但强烈的职业道德,以及欠着对方几万的尾款,让这位被迫打工还债的指定封印执行者,动了动嘴唇,最终闭口不言,站在角落,保持缄默。   此时,赌场老板原本有些微胖的脸颊,顿时松懈成褶皱密布的河谷地带,咧出长期抽烟形成的黄斑牙,展开的双臂揽向桌上堆积如山的筹码。   “不好意思,我是4条a,最大!”   “好巧啊,我也是!”   然而,被众人视为肥羊的外国帅哥,恍然间似乎有种遇见知己的欣喜,在荷官和肉山目瞪口呆中,掀开底牌。   刹那,和对面一模一样的两条a,呈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设局,准备以半骗半强的方式,维护自家赌场利益的几个家伙,此刻满脸懵逼,   不对啊,明明是两个k啊!怎么会是两条a呢!而且,一副牌怎么会出现6条a!   遇上高手了!   而此时,一旁负责操盘的荷官,不由风中凌乱,并随着一道道目光的聚焦,额头冒汗。   “哦,对了,忘了你是庄家,4条a好像赢不了你,不过你看,我还有一张!”   萨麦尔歪着头,含笑中眼眸微眯,伸手从全身僵硬的荷官衣领中掏出一张牌,笑容浓郁地反转指掌。   顿时,又是一张a,被摆在了桌面上。   “5条a!比你多一个,这下算我赢了对吧?”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副牌7张a,你他妈的作弊了知道吗?!   三位陪同的赌客们,望着胆大包天,另外掏出三条a的金发帅哥,嘴角抽搐之余,感觉人都麻了。   同样,巴泽特也麻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丝毫都没发现对面作弊的手段?   “有种!你tm耍我!你不是会赌吗?赌命敢不敢?!”   意识到自己才是被愚弄的那个后,寸头中年人脸色铁青,伸手从桌子底部的暗匣中抽出漆黑柯尔特左轮手枪,打开保险,遥遥指着对面的萨麦尔。   “啪!”   然而,兔起鹘落之间,寸头中年人只觉得手腕一麻,那把造型精美的柯尔特左轮,便已然易主。   “赌命?勇气可嘉,果然不愧是道上混的豪杰,为了表示尊敬,我跟了!”   幽幽的沉吟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过那把柯尔特左轮的萨麦尔,果断打开弹巢,扔出其中的五枚子弹,并装进仅剩的一颗,随后无视门口将手掏向衣兜和腰间的花臂守卫,肃然开口。   “至于方式,就俄罗斯轮盘吧!这个我比较熟,我先来!”   但此俄罗斯转盘,并非赌场里的那只摆放的轮盘状赌具,而是历史更加古老的一种俄罗斯赌命游戏。   即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   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旁观的赌博者,如果有兴趣,则可以对参加者的性命压赌注。   “咔咔咔咔咔!”   紧接着,在众人看疯子般的惊恐眼神中,某个金发青年帅哥,握着那把弹仓停止转动的柯尔特左轮,对着太阳穴一连扣动了五次扳机。   “噗!噗!”   令人麻木和震撼的空响余音中,古蛇随手甩出桌面上的两张红桃a,飞旋的扑克牌,飙出一道猩红的血线,。   顿时,门口两个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拔枪的守卫,手部肌腱被切断,齐齐捂着染血的腕子,蹲在地上哀嚎。   然而,贵宾间不愧是贵宾间,隔音效果就是好。   随着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寸头中年人那浸满豆大汗珠的脑门上,一声笑眯眯的问询,回荡在赌场老板耳畔。   “好玩吗?”   “好…好玩…”   道上混的中年老板,全身肌肉剧烈抽搐,嗓门挤出不可抑制的颤音,如同一只受惊的鹌鹑。   “好玩,那就接着玩下去,现在…轮到你了!”   来自地狱的恶魔,咧嘴狰狞一笑,随手扣动扳机。   啪!   在击锤回转的刹那,被死亡恐惧抽空灵魂的东瀛社会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脸色青紫,几乎窒息昏厥。   等等……   没…没事?我没死!   不过,当因缺氧而空白的大脑逐渐在粗浊的呼吸中,缓过神来,没有感知到丝毫痛觉的中年寸头,欣喜若狂地睁眼,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幸不已。   “哎呀,不好意思,弹头的底火药貌似不小心倒掉了。”   然而,玩弄人心的恶魔之音,再度传来。   萨麦尔打开弹仓,取出那枚未被击发的子弹,拧下弹壳,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底端,无奈将废弃的子弹扔掉,随即从桌上再度捡起全新的一枚,重新装填。   “不急,你还欠我四枪,我们重来,说不定这次也是哑火呢,相信自己!加油!”   古蛇友好地拍了拍对方乱颤的肩膀,满脸鼓励。   但说着,男人的手却顺势扯过桌布,挡在身前,似乎是怕溅射的脑浆和血污,染到自己的衣服上。   你越安慰,我越害怕,咱能不能不说话啊!   “大哥,不,大爷!是有人说你先坏了赌场的规矩,有出千的嫌疑,我只是顺便请您过来磋商的……”   在死亡的威胁下,中年寸头男人欲哭无泪,颤声自辩解,随即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凶狠的目光环顾一圈,最终定格在某处。   随即,老板如饿狼般扑向角落,甩手一巴掌将某个告状的小弟,扇倒在地,黄牙咯吱吱咬响,目欲喷火,怒不可遏地训斥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什么出千!有你这么诬告顾客的吗!”   此时,被打懵了的小弟,趴在地上,吐出混合着血水的两颗牙齿,也很是机灵地捂着两边对称肿起面颊哭诉。   “误会,都是误会!”   “没什么误会啊。”   萨麦尔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开口。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出千了!”   “……”   两位道上人,面面相觑,而当扭过头来,那僵硬的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一阵暗骂。   大佬,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别这么诚实,给个台阶下!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讲公平的人呢。”   随着金发帅哥语重心长地开口,在场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不由暗自腹诽。   你tm一副牌七张a都能变出来,还说个锤子的公平?!   “公平是相对的。”   然而,在寸头老板和一众打手们忿忿不平的郁闷中,萨麦尔笑容戏谑,目光玩味,悠然开口。   “俄罗斯轮盘下面与电脑链接的线控装置;几张赌桌上面的摄像头;还有纸牌背面,只有你们家带着眼镜的荷官,才能看到的隐形涂料……发财的手段不错嘛,但作弊,可不是个好习惯……”   此时,在职业操守和道德感间举棋不定的巴泽特脸色大变。   如今的人间凶器才明白自己为何明明有种模糊的感知,却仍旧与赌桌上正确结果擦肩而过,于是仅剩的责任心和怜悯,化为了愤怒,恨不得能用脚上的高跟鞋,直接踩爆对面的几颗猪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凭借我自己精湛的赌术,怎么可能会连输!   然而,萨麦尔却对于这种犯规,不以为意,甚至拉住了想要杀人的巴泽特,为几人开脱。   “赌博嘛,十赌九诈,没有坑那叫赌博吗?开赌场又不是做慈善,他们只是利用了一点点小小的特权,很合理对吧。”   啊对对对!   眼见那位能徒手把枪拧成麻花的母暴龙,回过味来,要找他们算账,被剥下虎皮,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板和打手们,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甚至想对这位懂行的业内人士,高喊出“理解万岁”。   但随即,萨麦尔话锋一转,笑容灿烂无比。   “不过,既然你们能作弊,那我也可以出千,玩游戏,这样才叫公平,对吧?”   面对这有理有据的说辞,以及那位目光想要杀人的金刚芭比,赌场众人无言以对,继续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啊对对对……   拳头还是你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萨麦尔望着十分配合的众人,满意点头,随即扬了扬手中的左轮,笑眯眯地开口。   “讲清楚了?那我们继续这场‘公平’的游戏?”   “不…不玩了,你想要什么,都…都拿走!”   中年寸头望着眼前再度举起的黑洞洞枪口,心理陷入崩溃状态,满带哭腔的哀求着。   萨麦尔闻言,翻了翻白眼,一边打开击锤,一边不悦重申。   “我们是文明人,要讲公平,要守秩序,别说的我好像是个土匪一样,这很不礼貌。”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愿赌服输,天这么黑了,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只想尽快给您兑换筹码,您看有什么看上眼的,都可以拿来抵债!”   中年寸头望着不断在眼前晃悠,随时都有走火危险的左轮手枪,心念急转,连忙满脸僵笑地解释。   “果然,我没看错,你也是讲道理的人。”   恶魔听此言语,顿时一脸恍然,满意地称赞。   随即,萨麦尔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身后咬牙切齿的兔女郎,一脸困惑。   “对了,她欠你们钱?”   “没有!绝对没有!”   意识到赌场小动作败露,自己惹不起这对瘟神的老板,脑袋如拨浪鼓般晃悠,连连否认。   然而,古蛇微微蹙眉,语重心长地提醒。   “嗯?真的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不不不,我想起来了!我欠她才对!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上次赢的赌债,我都还没结算清楚呢!”   刹那,在那位外国友人,以及他手中那柄左轮的好心提醒下,脑袋冒汗的中年寸头,不由茅塞顿开,慌忙作答。   随即,快要心脏病发作的赌场老板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左轮手枪的指示范围,挪动着壮硕的躯体,从墙壁内置的保险柜中,拎出装满美元的四只黑色手提箱,查也不查,尽数推到两人面前。   啧,果然不愧是道上混的,就是上道。   看来,有些人能成为老大,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萨麦尔望着眼前学会举一反三,非常上道的老板,目露欣赏,感叹不已。   而那只拿着枪的手,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指向这位讲公平,守规矩的正经生意人。   于是乎,在中年男人惊悚的目光下,那支左轮同样被拧成了烫手的麻花,随意扔在了桌上。   物归原主之后,室内的气氛愈发融洽,角落里的赌场众人,如同一只只温顺乖巧的兔子,连目光都不敢直视眼前两只披着人皮的怪兽。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嗯嗯!”   眼见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能够将两位瘟神送走,寸头中年人激动地拼命点头,眸中隐约泛着激动的泪光。   “别送了,以后我有空的话,会常来玩的。”   巷道中,在某人热情的挥手示意中,原本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赌场老板,顿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门框上。   他似乎,更加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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