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极致的光明,在高声肃穆的宣告之下,化作耀燎的烈焰洪流,将层层吞吸的肉壁熔穿。 然而,那漆黑的穹顶,却近乎将所有的光明吞没殆尽。 这里,空间、时间、维度都呈现出与常世截然不同的混乱,在无尽的恐怖与疯狂之中,保持理智,向神明的祈祷,终究遥不可及。 “吱吱!” 屡屡受创的不可名状之物,发出愤怒的鼠类尖叫,伤口周围的紫红色肉芽如蛆虫般纠结,成片疯狂的血肉,向那束贯穿黑暗的光带蠕动。 成百上千的肉芽,在光焰的焚烧下焦灼消融,但紧接着又有无数的血肉滋生,再度倾轧向那令其生厌的光明。 短短数秒,空气中一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海腥味。 同时,那缠绕在贞德周围的紫红色腕足,用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可怖力量,不断压缩卷裹,意图将这指掌中小小的虫子,染上疯狂的色彩。 而蠕动狰狞触须之下,那一个个紧贴着圣旗光屏张开的吸盘,随之裂开,宛如七鳃鳗口器的环状利齿,仿佛钻地机一般,不断腐蚀着贞德四周濒临破碎的依靠。 湿滑的呢喃,如同一条条无形的虫蛇般,钻入脑中啃啮,带来无尽的癫狂。 殷红的血迹,顺着剑刃汩汩流淌,贞德咬破樱唇,也无法阻挡这一波强过一波的精神冲击,那如黑夜火炬般的烈焰光带,急速黯淡,开始明灭不定。 噗…… 片刻,肉壁之中那风中残烛的微光,转瞬破灭,那纤弱的人影,如同被坠入捕蝇草陷阱的虫蚁,即将被四周蠕动的血肉吞噬同化。 不行……了吗…… 双手倒握圣凯瑟琳之剑,半跪在圣旗前祈祷的少,仰望漆黑如旧的高天,唇齿流露出无声的叹息。 轰! 正当周围撕碎光幕的肉须,即将湮没绝境中的少女之际,一道耀燎的黑赤彗星,拖起长长焰尾,撕破穹顶的黑暗,从天而降,势如破竹地凿穿层层蠕动的肉壁,坠于这逼仄的牢狱中。 爆炸溅射的余波,汹涌冲刷开来,将洞穴之内的污秽一扫而空。 同时,在一片扭曲血肉前挺立的身影,缓缓抬手。 “神说,要有光……” 言令即下,耀眼的光明,瞬间让洞穴之内,亮如白昼,汹涌的烈焰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威,汹涌向前,沿途密密麻麻的肉须,如同烈阳之下的积雪,被瞬间消融蒸发。 圣旗之下的少女,下意识抬头,呆呆地看向眼前的身影。 祂,自光明而来,身如宝石。 “吼!” 再一次被破坏狂宴的太古魔神,怒不可遏,从主体上迅速滋生蔓延的万千触须,癫乱舞动,密密麻麻眨动的眼瞳,激射出几乎铺满空间的魔力束。 同时,一条条紫红色的腕足,朝着洞中的猎物,横劈直刺而来。 转向祈祷者的神祇,眉心聚凝,侧身回看向前方恐怖的轮廓,淡漠启唇。 “万物创灭有条,时序分为昼夜,诸水分为上下,吾之能在上,汝之威在下——天命·镇压!” 瞬间,一枚枚金色的楔形神纹在上空浮现,形成直径百米的巨型光状十字架,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陨坠向那不可名状之物,势如破竹地贯穿层层肉壁,将其顶在岩壁之上。 “嗷!!” 如同章鱼般的软体魔神,在层层暗金色光晕的压制下,扭曲成各种形状。 黑暗中,以上蛇类竖瞳裂开斑斓的十字光纹,幽冷的目光锁定某处,再度抬手低吟。 “尘归尘,土归土——天命·剥离!” 噗嗤! 与此同时,伴随着空间的撕裂与扭曲,那被钉在光状十字架下的肉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撕开躯体。 紧接着,一个被包裹在层层触须之中的人形身影,被掐着脖颈,粗暴地拽了出来。 提着那堕落者的白皙指掌,一寸寸缩紧,冰冷地压迫向骨骼。 “吉尔……” 圣旗之下的少女,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紧抿樱唇,低头喃语。 男人回看一眼,闭目叹了口气,随手将那昏厥的癫狂者,扔到了监狱的角落。 “吱吱……” 然而,鼠类的尖叫再度从那太古魔神的腔室传来。 吉尔·德·雷怀中的那本古籍,受此激发,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血丝,钻入宿主的体内。 原本昏厥的吉尔·德·雷,如同被拧上发条的木偶,关节反转,身体扭曲挣扎,混沌的意识正在遵从那深海的呼唤,逐渐醒来。 古蛇微微皱眉,随手曲指摄来吉尔·德·雷怀中的古籍,指掌一寸寸缩紧。 而其掌心浮现的楔形神纹,化作金色的火焰,对古籍焚燃烧灼。 顿时,古籍泛黄封面上蒙眼的人像,犹如活物般,扭曲哀嚎,那如泣如诉的呢喃,仿佛在向施暴者发出哀求。 萨麦尔瞥了一眼,满脸淡漠,丝毫不为所动。 《拉莱耶文本》,又名《螺湮城教本》,这是用人皮装订而成魔导书,不仅能够召唤并使役深海中的怪物,还具备着作为魔力炉心的能力,能够无视术者本身的魔力自行发动礼仪咒法级别的魔术。 更关键的是,这东西记载着有关人类产生之前的太古邪神的禁毁知识,其中包括深潜者、父神达贡和母神海德拉、克苏鲁的星之眷族、“克苏鲁之子”佐斯·奥摩格和加塔诺托亚、以及伟大的克苏鲁等等不可名状之物的记载。 简言之,这是和那些深海星空中的旧日支配者有关。 一旦深入阅读,接触那不可名状的存在,人类的意识就会受其感染,陷入疯狂。 吉尔·德·雷性情大变的缘由,正因如此。 而且,吉尔·德·雷手上的邪典,还不是扭曲性更加惊人的原版,只不过是他的好友,魔术师弗朗索瓦·普勒拉蒂的意大利语抄录和翻译本。 两人有着收藏艺术品、知识探索和炼金研究的共同爱好。 看眼前的情形,弗朗索瓦·普勒拉蒂很大概率是得知了好友吉尔·德·雷正在因为贞德的遭遇暗自神伤,故而将这种禁忌的东西,送给吉尔·德·雷,由此导致了这位本就愤世嫉俗的法国元帅,走向了精神错乱的极端。 至于那所谓的好友,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萨麦尔无从得知。 但这种鬼东西,就不应该留存于世。 萨麦尔指掌缩紧,金色的火焰剧烈焚燃,在烈焰的炙烤下,汩汩的鲜血,从那本禁忌邪典的书缝中涌出,意图浇灭这可怕的火焰。 然而,一切的挣扎,无济于事。 火焰中的《拉莱耶文本》,在哀嚎和扭曲中,逐渐化为灰烬。 “嗖!嗖!” 正当萨麦尔着手毁掉这本邪典之际,两根紫红色的腕足,从黑暗中激射而来,意图阻止。 “轰!轰!” 但尚未及体,两根腕足便被四周飞舞的楔形神纹轰成飞溅的碎肉。 立于光明之中的蛇,竖瞳裂开十字光纹,抬头凝视前方,幽幽低语。 “我让你动了吗?” 盈凝的杀意,让四周的空气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