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鸣往左右看看,左边是青年修士的队伍,人数最少,总共只有八人,青年修士表现得十分亲近,一边拿出纸笔记下姓名一边不停地道恭喜。 中间便是屠长老的队伍,也是最长的一队,大部分人都在这支队伍。那姓李的富家子弟就排在步鸣前面,显然是个喜欢聊天解闷的,看步鸣面熟便转过头来小声道:“左边队里可都是大富大贵的主,入了教就算没学到真本事,结识这几位也不算亏我那二百两。” “你认识?”步鸣好奇道。 “不认识,不过我刚刚可听说了,那边的人都是花五百两买的消息,早知道……”李姓富家子弟摇头叹气起来。 “早知道你也花五百两?”步鸣问道。 “我可出不起这钱,五百两只是个起步价,你花五百两买了这消息,人家才会给你看邀请函。”说到这里,富家子弟挤眉弄眼了起来,“那邀请函还要再花一千两才能拿到手,我要有这钱不如去隔壁识香派,听说那里修炼都是躺着的,就是入门忒贵。” 步鸣:“……” 这识香派怎么听起来不是个正经门派,说不定也是个魔门,或许自己可以申请变更一下卧底地点? 看步鸣没有反应,富家子弟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年龄太小不明白自己话中含义,又指了指右边的队伍,说道:“我名李奇,你叫我一声李兄即可,你可知刚刚跟你打起来那人在献什么宝贝?” 步鸣摇摇头:“看不清楚。” 这一块人实在太多,全挤在槐树下的一小片空地上,他个子又矮,视野被挡了大半,连灵山教下来的那三名修士都没看清楚,只凭声音大概分辨个年龄。 “只献了株十年的老参,这玩意我家倒也有,早知道我也准备一根……哈,果然灵山教的仙子也瞧不上眼,把他赶到这边来了。”李奇幸灾乐祸道。 步鸣一看,果然那壮汉灰溜溜也来到中间排队,见步鸣看他,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已有取死之道! 步鸣虽然很想跳出来大喊这么一句著名台词,但考虑到自己身体才十岁,喊这么一句只怕是会被人当傻子,而且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怕不是人家对手,便回瞪了一眼,传达了“莫欺少年穷”的中心思想后不再理他。 很快左右两边的队伍就全部登记完毕,期间又陆陆续续有几人来到中间排队,快要轮到步鸣他们,步鸣也终于能看到屠长老收人入教的方法。 只见屠长老面前的桌子上立着一块铜镜,镜背上面纹有古朴的虎豹花纹,排队的人来到桌前屠长老便拿镜子往那人脸上一照。 许多人被镜子一照都会直接晕倒在地,屠长老挥袖卷出一道黑风把人卷到墓群外便不再管他们,而有些人被镜子一照只会晃上一晃,甚至没什么反应,屠长老便会询问他们的姓名,是从谁那听到的来这入教的消息,将其记录在册,然后让他们去槐树下等待。 步鸣仔细观察了一下排在前面的童子,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便进入了槐树下等待,而且屠长老整个过程都相当敷衍,大概就是随手这么一照,再随口这么一问的感觉,每个人身上花费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息,这也让步鸣心下稍定。 这才对嘛,你一个在魔门边缘游走的门派搞这么正规干嘛,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喝茶才是正途。 没多久就轮到了步鸣他们,李奇就排在他前面,便先走到桌前,屠长老拿起镜子对准他的脸一照,李奇便在原地晃了几晃,但终于还是站定了。屠长老点点头,便举起笔问道:“姓名,从何听来的消息?” 李奇被镜子照后精神便明显萎靡了许多,声音低沉道:“李奇,青石城人,过年时来家里卖平安符的三清山道人只说有法子以后不用再买,家里长辈便花了五十两探听消息。” 屠长老点点头,一边在卷册上记下一边念道:“又是个不想买平安符的,哪那么容易?”记完往树下一指让李奇过去便不再管他。 步鸣走至桌前,屠长老还是照例拿镜子对他一照,步鸣看向镜中,只见镜子照得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一身躯极大,又极瘦的黑豹。 这镜子中的黑豹趴伏于一山洞中,脖子、身躯、尾巴分别被三根粗大的锁链拴住,浑身瘦骨嶙峋,看不到一点肉,仿佛只在巨大的骨架上披着一张豹皮,看见步鸣便猛地扑出,似要跃出镜中将他吞噬殆尽! 步鸣只觉身体忽然空虚,脚下一趔趄差点没站住,却咬住牙关,凝聚精神死死盯住镜中黑豹:你若敢来我便与你玉石俱焚! 屠长老抬手遮住镜子点头道:“资质一般,心性倒是不错,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步鸣听后心中暗骂:你这镜子明明是吞人精气的法器,验的是哪门子资质?当面首的资质吗? 他拿出早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我年初时染了邪祟,家里便请了三清山道人来看病,是一……” 一个留了络腮胡子的青年。 话还没说完,便被屠长老打断:“又一个?李长明你给几个小鬼留了消息?” 一直在一旁,混迹在那“大富大贵”的八人中与他们寒暄的青年站了出来:“没有啊,我只告诉了前面那一个。” 他正留着一把络腮胡子。 步鸣一开始被人群挡住了视线,等左边队伍给那八人登记完名字后,李长明便一直背对着队伍与那八人远远的在一旁交谈,以至于步鸣一直没看清他什么长相,哪知道他就是童子口中的络腮胡青年! 要遭。 步鸣别无他法,正要拿出那鹤发童颜老者的说辞搏一搏,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女修开口了:“是我救了他一命,给他留了消息。” 屠长老话中有些揶揄:“哦?陆师侄还有这般菩萨心肠?” “前些日子我下山采买药材,见有人害了病便试了试药,看他心性不错便给他留了消息。” 她说道,态度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