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每两天会送一次菜到张宅,每次过来都会有一个水灵灵的丫鬟在门外等他。 这也是这个单身汉每天的一点点期待,然而在这次送菜的时候,那个可爱的丫鬟没有在门外面等他,连后门也没有打开的,他就觉得十分奇怪。 而因为在中秋当天他送了一次菜过来,所以到十七号他才再次送菜,除了没有小丫头在门外面等他意外,他还在门口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味,他便觉得不太对劲,他小心翼翼靠近后门,却发现后门未锁时,他见到了一个令他终生难以忘怀的场景。 自张宅灭门惨案发生已经过去了七天,幸好菜农当时报案没有惊动其他人,所以暂时知道的人员较少。而这个案子凄惨的程度已是令人发指,这几天中经过多次检索,却找不到凶手,连郡府的郡尉徐诚锋都亲自下来支撑县衙。 县令每日寝食难安,既担心凶手再次行凶,更担心上头因为这件事免他的职。 徐诚锋坐在房间内,又一次翻看起了案卷。 张宅内一共死了一百二十三人,张家本家六人,旁支十七人,管家两人,丫鬟十八人,仆役二十二人,厨役五人,再加上当天邀请的各处掌柜八人,仆役等人的家属共四十五人,全府上下只活下来了一个张七。 其实徐诚锋对张七也有怀疑,但是有这么大本事杀光一百多人且不被逃走一人,非常人能做。 而且,没有必要对自己伪装出如此重的伤势用来取信他人,却只是用来洗脱嫌疑。 徐诚锋猜测凶手肯定不止一个人,而按照现场判断,凶手至少在十五人以上,其中死者伤口多为刀刃的砍伤、被大型武器打碎身体、还有被内功强大震碎内腑、撞断颈椎等等多种死法。 而且尸体的碎片被打得到处都是,前院后院、左院右院、台阶上、走廊上、房间里,皆是血肉铺地,施害者甚至一点收尾也没有,任由尸体和碎肉混杂。 可除了这些信息,徐诚锋也没有别的办法,事情还没有扩大,郡守和县令的想法都是暂时压着,避免引起恐慌。 所以派来徐诚锋帮助县令解决此案,毕竟县令每年上交了不少的银子。 “徐大人,有最新线索了。”突然,从门外传来声音,这是徐诚锋从郡府带来的士兵。 “进!”徐诚锋立马喊人进门。 “我这几日伪装成旅人,打听到了几件事情,一是张宅在中秋前邀请了一个戏台班子,可能有十二个人的样子,二是有人在当天晚上看见张宅上空有一头牛在飞。”士兵将打探到的消息说出。 “看来凶手就是这些唱戏的,只是消息获得太晚,如今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徐诚锋有些恼怒,若早一点调查周围居民,说不定早有收获。 “报告,徐大人,张…张宅有人捣乱,他们正在强行验尸,县衙里的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来禀报的人是差役里的,县令将所有权限都交给了徐诚锋,让徐诚锋直接负责县里所有差役的支使。 “好大的胆子,陈海,把我们的人都喊过去。”徐诚锋迅速起身,风风火火的直奔张宅而去。 因为张宅死的人太多,县衙和义庄都放不下,索性将其收敛在丧命之地,内堂阴凉,又经过了仵作的防腐处理,尸体至少可以保持半个月的原样。 而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一个个的掀开白布,翻看着还算完整的亡者的身体。 另一个长着精致娃娃脸的少女,故作凶相的盯着倒在地上唉声叹气的差役们,不允许他们干涉男子的检查。 “行了,确定就是他们下的手。”男子检查完后,凑到少女旁边,说道:“凶手应该就是‘红花十八好汉’了,我们从傅阳郡一直追过来的,而今又在杀人,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他们每次都是灭门,但是又不像是仇杀,如果是为财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应该会往南边的婆罗峡,那里有一个鬼市,专门给这类人销赃。” 男子丝毫没有介意所说全被捕快们听见,反而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再次说道:“刚刚说的你们也要听进去,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这群人肯定是在这家抢了什么值钱的宝贝,要把宝贝卖出价钱就得去婆罗峡,还有,他们武功高强,你们也轻易不要招惹他们。” 说完,男子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而这时,一道身影破空而来,来者身着藏青红文玄鹤袍,腰穿黑绸白玉带,上挂有一雕龙刻兽的铜牌,再往下看,青云靴落地不掀灰尘,再往上看,相貌堂堂好公子,风姿绰绰美少年。 这人正是郡府郡尉徐诚锋,他独身一人,唯恐县衙捕快遭人毒手,于是先行一步赶来,见到捕快们受伤并不严重,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吾乃江南郡府郡尉徐诚锋,阁下何人,胆敢打伤官府衙役!”徐诚锋先提出自己官府身份,以势压人。 “贫道席阳,这是贫道师妹冷鸢,我师兄妹二人是名虚山百老洞狮鹫道人门下,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尸体,便遭大人下属阻拦,不得已之下出手放倒。 我二人下山游历,正好遇上那自称‘红花十八好汉’的恶徒在傅阳郡犯下灭门大案。 于是我们将追捕‘红花’等人作为下山历练任务,一路从傅阳郡追踪而来,已找了半月有余,而今好不容易得到其消息,心里有些激动,在被差役阻止后略感不爽,方才动手我已留手,他们回去休息两三日就无碍了。”席阳面朝徐诚锋,只微微拱手。 “如此,那便算了。”徐诚锋看不出席阳的武功深浅,只得先行作罢,又再次问道:“阁下既然自称贫道,可有官府度牒?可有道号?又为何不穿道服?” 徐诚锋眉目如刀,问话也似刀口。